“请一个助师，一年要花费多少钱？”路平安关心的却是另一方面。

　　“这个不一定。”牛大力想了想：“不过至少五千两吧。如果实力高超的，还要往上番一番。”

　　“这么贵？”路平安咂舌。

　　“这已经很低了。”牛大力白了他一眼：“一个武师，随便到哪里，都会被当座上宾对待。若是当佣兵，武道协会随便一个任务的报酬都是千两以上。若是当护院，各种待遇折合下来，也有个近万两。若是有条件开武馆，那更不用说，一年轻轻松松几万两银子。”

　　几万两！看来还是小看前身父亲赚钱的能力了。他肯定还有别的账本。路平安眼睛眯了眯，忽然问道：“既然开武馆这么赚钱，那所有武师不都抢着干吗？”

　　“事实上，除了喜欢自由自在的武师之外，大部分的武师都把开武馆当做毕生的目标。”

　　“那为什么武馆还这么少？”

　　牛大力没好气地回道：“你以为武馆是想开就能开，还是武师就跟大白菜一样多？”

　　路平安嘟囔道：“一个三元武馆就有十三个，我看武师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那是因为三元武馆有自己的牧场，里面种植了大量名贵的药材以及养殖了珍贵的异兽。所以才能培养出这么多武师。纵观整个洪城区域，有这条件的不超过十个。”牛大力瞪着他道：“你家也是开武馆的。你算一算，一年下来教了多少门徒，其中有多少凝聚精气，多少成为武师的？”

　　“好像是哦！”路平安暗自算了算，前身父亲开武馆二十多年，每年拜师的弟子不低于一百人数。到目前为止，也就培养出二十几个武者。武师是一个都没有。近乎百分之一的比例，确实够低的。

　　“还有。新开武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牛大力接着说道：“单单武师这个条件就难倒绝大部分人。而本地人这个要求，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同样刁钻。”

　　他耐心地解释：“你想想看，村里和镇里的条件有限，几乎可以说没有培养出武师的土壤。就算是像你父亲一样远赴城里学艺，但穷文富武，练武与资质有关，但更与财力息息相关。单靠自己本身的条件，有多少小地方，或者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从万千学徒中脱颖而出？所以村里和镇里能够成就武师的，堪比凤毛麟角。

　　再说说大地方的学徒。虽然条件较为优越，能够培养出的武师较多。但是武师多了，竞争就大。实力差点，人脉差点，财力差点，分分钟被人踢馆倒闭。

　　此外，武道协会对武馆的管束也是非常严格。在章程里面就对各地武馆有着明确的数量限制。村级聚集地，只能有一家武馆开设。镇级聚集地，只能有五家武馆存在。城池则视规模大小而定。好比洪城，最多容纳二十家武馆……”

　　“才二十家？这哪够！”听到这，路平安插嘴道：“就三元武馆都十多个武师，其他武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几百个武师，怎么够分？长此以往，非出乱子不可。”

　　“洪城当然是不够。但别的地方还有位置啊！”牛大力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洪城范围，共有八家小镇，五十多个村庄。挤一挤，还是能勉强凑合的。”

　　路平安疑惑地问：“不是说只有本地人才行吗？”

　　“变通一下不就行了！比如入赘。再比如，当助师。”牛大力解释道：“武道协会有规定。助师满三年便可以视为当地人。三年而已，对武师来说，并不长。”

　　“明白了。”路平安彻底懂了。不止这个，之前没想通的事情，都想通了。

　　为什么七师叔那些人争着要教他功夫，为的便是这个三年之约。

　　还有之前拼命怂恿他去其他武馆挑事，为的就是断他后路。一旦他与其他武馆发生冲突，人家怎么可能会为他担保？这是逼着让他只能在第一和第二种方案里面选。

　　思虑之深，心思之毒，让人不寒而栗。

　　“你真明白？”牛大力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真明白了。”路平安咧嘴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请师叔再帮我分析分析第三种。”

　　“不，你还没明白。”牛大力摇了摇头：“你若是真的明白，那就不用再听第三种了。”不待路平安问，他便继续说下去：“其实从师公带我们踏足红石镇开始，你便没有这第三条路可选。你当为什么师公会大张旗鼓的召集我们联块而来？”

　　“造势。”路平安言简意赅地答道。

　　“不错。为的就是造势。”牛大力赞同道：“不止给你们红石镇四家武馆看，还有其他所有对你有想法的人看，六合武馆是三元武馆的，不容其他人染指。

　　你若是选择地一种，师父自然最为高兴。若是选择第二种也行。师父与我们这些弟子有过约定，一旦有机会，便会全力支持我们当馆主。总体来说，第二种选择对三元武馆是有利的。但如果你选择的是第三种，那便是与师父翻脸。没有三元武馆的支持，你凭什么能得到其他武馆的认可？凭什么抵挡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的种种手段？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路平安脸色难看地问：“师叔的意思是，洪城其他的武馆也会干涉进来？”

　　“你还是没听懂我之前说的话。”牛大力叹了口气，“算了，直接告诉你得了。”

　　“武馆数量就只有这么多，每个武馆的名额都是宝贵的，足以让众多武师打破头颅去争抢。但论实力，谁又比得上洪城的武馆？可以这么说，几乎每个武馆的背后，都与城里二十所武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一想你父亲，再看看我！”

　　“明白了。”路平安感叹道：“这回是真明白了。”

　　是他之前想的太简单了。或者说，低估了武馆的分量。作为一个维持秩序的执法机构，有这种诱惑力才是正常的。

　　“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再多提点你一些东西。”牛大力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路平安见状，连忙拿起茶壶倒满。牛大力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其实盯着武馆的，又岂止这些人。武道协会为什么要限制武馆数量？又为什么规定必须挑战武馆胜百场才能当备选议员？你仔细想想，琢磨琢磨！”

　　不用琢磨了。已经打开思路的路平安很轻松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无他——控制，震慑，挑拨。尤其是挑战这一招，一石三鸟，妥妥的心机婊才想的出来的损招！

　　才来几天，路平安就已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好想回地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