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退后一步,对着面前的高祖帝浅浅行了一礼。
“抱歉,因为你们一直在问,所以,我只好将知道的说出来了。”
神女抬头看向面前的高祖帝,“作为今日无法祭祀的补偿,我为你蓄上两月寿元可好?”
什么意思?
先前闹出这么一出,现在却又如此言语,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无心为之?
不论真假,高祖帝都不想再继续下去,“蓄养寿元乃无稽之谈,神女还请将这话收回去吧。”
“你真的不想?”神女有些惊讶的看向高祖帝,随即又一个劲的摇头。
“不行,不行,本来你是要被你的皇弟杀死于今日的,我若不为你续命,恐怕你们这群西周人,又说我是妖魔行凶,咒杀与你。”
神女看着高祖帝道,“你身后黑气弥漫,无数冤魂缠绕在你的脖颈上,我虽然能为你续命两月,但是两月后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这种与诅咒无异的
神女笑着转过身去,好好等着吧,高秀德,我要你看着你属意的西周,是如何在你面前土崩瓦解的。
“等等!”
有人拦在神女面前,是高逸。
神女看着这位孱弱皇子,“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凶手之一,高逸。”
“噢。”神女点点头,打算就此绕过去,可是高逸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还有事?”
“不,我就是想问一问,为什么青司会说我是杀害她的凶手?”
神女上下打量了一下高逸,“你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像,可是你听过没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或许没有动手,但是你本身的存在,为别人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是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神女看着高逸道,“你本来是要死在皇子争夺皇位当中的,正是有了百里青司,所以你才能活到站在,甚至成为所谓的太子人选,可是我告诉你,正因为这人的死亡,你的称帝的道路也已经一同灰飞烟灭。”
正如同鸠摩所说,一旦没有百里青司的的介入,所有被她改变轨迹的人,都会回到原地。
所以高祖帝会死于高佐逼宫,高逸会死在逼宫之后,病重的太皇太后乃至是南凤,都会死。
而百里青司已经死于那场大火,留存世间的就只有一个神女而已。
神女笑笑,伸手拍了拍高逸的肩膀,“没有大鸟倾护,孱弱的雏鸟是活不过第二日的。”
高逸脸色一白,这人的意思是……
见神女离开,季行止随着牧野一同离开了。
没有了他们三人,似乎眼前这一切都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只除了站在殿中持剑而立的摄政王。
有人见此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现在掀开一切的天狼国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似乎就只有百般为难的摄政王。
有人暗叹自己命苦,去年来了那么一次,今年又来了这么一次,再这么下去,知道太多的他们迟早也是死啊。
高渐离握着长剑向前走了一步。
只这一步,就将众人吓的心惊肉跳,摄政王这是打算做什么!
剑锋毫无征兆的挥下,一篷鲜血在高祖帝手腕上迸溅而出。
“皇上!”
护卫拔剑而立,剑尖直指其中的摄政王。
“我无事。”
高祖帝艰难的晃动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腕,示意其他护卫退下。
“这只是皇弟在与我玩笑。”
高祖帝话音还未落下,那清亮的剑痕再次划过,因为太过快速,还未感受到多少疼痛,他就发现再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掌。
鲜血透过明黄的衣摆,沿着脚腕缓缓泅出。
“圣上!”有官员惊呼,“快叫太医!”
“不必惊慌。”高祖帝用完好的那只手掌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想来皇弟今日是喝多了,这才有些失态。”
“我从不饮酒。”高渐离看着面前的高祖帝,“我说过的,如果她有事,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高祖帝的眼神一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不论她是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她都已经死了。”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死人,不顾你我兄弟情分!”
“皇家无情,这是你现在教予我的兄弟情谊。”
高祖帝怒急,“不过就一女子,与我西周相比,她算什么!”
“对于你们,她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她是我的全部。”
长剑再次挥下,将高祖帝另外一只手腕脚腕划断。
高祖帝疼得额上冷汗直冒,整个人都都咬牙忍耐着,不过尽管如此,他亦看着面前的高渐离。
“看你现在如此,我越发觉得,朕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若是高逸最终因为百里青司与高渐离对上,那才是他西周的灾祸。
“你要为她报仇,我不管,我的命你也可以尽管拿去,但是你是西周摄政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西周都需要这样一位摄政王。
高渐离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他想象不出,青司是忍着何等的痛苦,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火海刀剑里苟延残喘。
那时的她是否也疼到无法自抑。
是否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说出,杀人者高渐离这种话。
眼中哀戚弥漫而上,如同化不开的黑雾将眼睛染成赤红。
长剑斜挑,只要他想,这位罪魁祸首就会死于他的剑下。
群臣屏声静气,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们不知道是去用言语阻止这位朝堂上的无冕之王,还是用武力去制止这场由战神引发的暴乱。
一支支利箭在无声处搭好,细长的剑尖对准了中间的高渐离。
不论他是何头衔,如此作为等同弑君。
握住的三尺青锋被人扬起,就在弓拉满弦,蓄势待发之际那柄长剑被高渐离用指尖捏断,尖锐的断剑被他反手插入自己胸膛。
半截断剑落地,声音震聋发聩。
摄政王这是又闹得那一出?
群臣看向将剑尖反转,一副准备碾碎自己心脏模样的摄政王。
这是突觉弑君罪大恶极,特意请罪?
鲜血淋漓而下,将朱红的官袍染成一片血色,高渐离不管不顾,将那断剑直直抽出。
“自今日起,我高渐离与西周,与高秀德再无干系,若违此誓,犹如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