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复杂的职场关系，让人头疼。
不过，孟厚坤好像很擅长！
比贺阳还厉害。
好！
好啊！
周不器很高兴，一拍手，“行，就你了！”
孟厚坤奇道：“什么我了？”
周不器道：“这次的举报文章，短时间内就成了内网上最大的热点，也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内部的职场违规可能比较严重了，已经引起了很多普通员工的极大反感。应该成立一个部门，专门调查、监督企业内部的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弄虚作假等行为。”
孟厚坤有些惊喜，“我来负责这个部门？”
周不器笑道：“非你莫属，贺阳建议的也是你。”
孟厚坤道：“没问题，交给我了！不就是企业的内部调查嘛，这个很简单。嗯……这个部门得能文能武才行，要有专门懂财务会审计的人，也要有会侦察、能威吓的人。回头我问问，看看哪个公安局有经侦高手，争取挖两个过来。”
周不器瞥他一眼，“你要多少人？”
“这个……”孟厚坤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给我多少经费？”
“每年500万。”
“靠！太少了！”
孟厚坤非常不满意。
周不器问：“你要多少？”
孟厚坤道：“500万一年能养几个人？20个员工顶天了！紫微星现在几千人，一旦这个反贪的部门成立，肯定能接到很多举报信，要处理很多案子，这点人哪能够？再说了，这个部门也不能就这一项工作吧？”
“嗯？”
“要监督、落实公司的规章制度吧？比如员工的穿着，设备的采买，公共设施的破坏，都要予以监督吧？”
“是。”
“还要对各部门员工不定期的工作能力、遵章违纪、廉洁自律方面进行监督吧？迟到早退要有警惕吧？”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那是人事部的职责，你少在争权。你就把中饱私囊的事调查做好就行了。”
孟厚坤摇了摇头，“周老大，你不懂，中饱私囊那多low啊？只有最笨的人才那么干。就像有些当官的，傻子才是直接收钱。”
周不器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孟厚坤轻咳一声，压低声音，“你笨呀，这跟泡女明星是一样的。”
周不器心中发虚，神色凛然，“你别胡说八道！”
孟厚坤笑道：“我就给你举个例子。泡女明星肯定要花钱吧，这钱怎么花？只有最笨的金主和女明星，才会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多low？”
“咳咳……”周不器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很不高兴，“那你什么意思？”
孟厚坤道：“通过其他的方式啊，不能给钱，给钱有迹可循，能查到。要换成一种阳光下的就算被查到也不怕的方式。比如给演电影的机会，支付报酬；比如给她一个代言，代言费500万；比如帮她安排商演。这些都是正经的劳务收入，是阳光下的生意。用这种变相支付的方式，来代替直接给钱。金主安全，女明星也安全了。被媒体发现了都不怕。”
周不器心中有谱了，正色道：“好的不学，天天琢磨这些旁门左道的事！”
孟厚坤道：“我是听说的，我可不敢跟娱乐圈的女人靠近，我爸知道了得打断我的腿。我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聪明的人，都是通过阳光下的交易，来完成暗地里的利益转移。”
周不器明白他的意思，眯起眼睛，“咱们公司也这样？”
孟厚坤点了点头，“肯定可以做到，像付红亮直接收了200万现金这种事，实在太低级了。如果网龙是给付红亮的哥哥姐姐安排了一份年薪50万的工作，变相地完成利益输送，这怎么查？”
果然是见多识广。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首先，就是要进一步地明确公司的各项制度，不给权力寻租的空间。比如这次游戏面板的事，为什么别的公司不用玩这种手段，网龙却需要额外送钱？因为《魔域》破格了啊，属于超擢提到了黄金坑位，本来这游戏是不够这个级别的。如果我们能给游戏面板的游戏选择，订立一套明确的制度，就可以杜绝了。”
“说说看。”
周不器脸色浮现出了几分微笑，很有兴趣的样子。
就觉得这个孟厚坤，这几年的成长真快。
底子好，聪明，又有家学渊源，就能够在短时间内脱颖而出。
想当初开奶茶店的时候，周不器带着孟厚坤一起去跑供应链，当时的孟厚坤真是青涩稚嫩，连宝妹妹都不如，只能给她打下手。
孟厚坤道：“有人情往来可以，但这个人情要由最高层……嗯，也就是你来掌控。其他的时候，都要按规矩办。游戏面板的坑位太少，抢坑位的游戏太多。就可以这样，把所有的网游按照日活量来拉一个排名。排名越高，选择权就越高。比如《魔兽世界》排名第一，那么这款游戏就第一个选，到底是选钻石坑位还是青铜坑位，怎样都可以。然后是排名第二的《征途》，在剩余的位置中继续选。用规则代替游戏面板业务负责人的主观选择，把权力给规则而不是给个人，就可以有效地预防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这次是太匆忙了，要抓紧时间把游戏选出来，下月1号就上线了。等明年的时候，就会有明确的筛选规则了。”
孟厚坤道：“把规矩放在明处，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人情往来也一样。所有事情都放在桌子上面谈，就可以朗朗乾坤。但凡某个领域有在桌子底下谈判的空间，就必然会滋生阴暗的角落。”
周不器很满意，“嗯，不错！”
孟厚坤接着说：“所以，我这个部门要有一定的规章制度的监察权。比如某个部门某个业务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我们这个部门，就要模仿坏分子以自私自利的心态在桌子底下寻找漏洞，从不同的角度来完善规章制度的建立。”
周不器被他说服了，“这的确很专业，一般的人做不来。”
孟厚坤笑道：“所以啊，我会去体制里招聘一些人过来，然后去大学里招聘一些聪明的年轻人，社会学、心理学、哲学，包括警察学院和军校的学生。我这个部门，跟其他的部门不一样。把一些体制里的案例和惯用手法讲给他们，让他们从中摸索、学习，举一反三。”
周不器点了点头，批准道：“两件事，一是反舞弊调查，一是规章制度的完善。”
“其实还有……”
“行了，先把这两件事做好吧！”
“每年我要2000万经费。”
周不器同意了，“可以。”
孟厚坤就很高兴，“这点钱，够养五六十个人了。”
周不器没好气道：“你别给我监守自盗！”
“就这点小钱，我至于吗？”孟厚坤很是不屑，“紫微星这么大，要天南地北地飞，住宿费、旅途费、出差费，这些不花钱啊？还有跟其他公司调查取证的花费，甚至还有钓鱼执法的费用，你以为反腐调查那么简单啊？”
周不器有点头疼，无力地摆摆手，“你看着办吧，爱咋样咋样！”
孟厚坤笑嘿嘿，“周老大，这个部门叫什么？”
“监察部啊？不行吗？”
“不好，这是政府里的部门，还有什么反腐、反贪这类的字眼，最好也不要用，别跟官方重合了。咱们是企业，也不是国企，别跟他们玩一样的把戏。区别开来，免得引争议。”
“那叫什么？”
孟厚坤追问一声：“别的公司都叫什么？”
周不器想了一下，慢慢思索着说：“京东的好像叫内控合规部，百度的是道德委员会，阿里的是廉政合规部……还别说，跟你的观点类似，都在故意避开。”
孟厚坤很骄傲的道：“那肯定啊，哪个公司没有高人啊。我觉得咱们别跟他们一样，什么合规部、委员会的，咱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个部门我来带，肯定比他们强！”
“你有什么想法？”
“你任命我为紫微星的锦衣卫指挥使吧！”
“啥？”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
孟厚坤道：“我这个部门，要独立于整个公司的组织框架以外，是最大的公司机密，董事会都要回避，只对你一个人负责。所以在命名上要有所区别。”
周不器虚心地请教，“有必要吗？我要提拔张一明当总裁呢。”
孟厚坤瞥他一眼，“你组建这个部门，是为了反贪，还是为了让紫微星发展得更好？”
周不器道：“反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公司更好。”
孟厚坤点了点头，“这不就对了？不能本末倒置。贪就贪了，能怎么样？我们要杜绝类似行为，不是因为我们在乎那点小钱，是因为这种行为会败坏公司的风气，影响公司的健康发展。也就是说，让公司越来越好，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这两者发生了矛盾呢？哪个重要？”
这就很符合周不器的认知了，笑着说：“咱俩是同道中人。”
孟厚坤道：“所以说，我这个部门的工作，必须要保密、绝密才行。谁都不能打听。普通的员工不会想那么多，他们疾恶如仇，恨不得把所有中饱私囊的人全干掉，见一个杀一个。可咱们不行，咱们要平衡利弊，择机择时而动。就比如这次付红亮，他是清白的，这就容易了。可他不是清白的，怎么办？总不能开了他，然后让蒸蒸日上的Helo陷入动荡吧？”
周不器同意他的观点，“嗯，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印象就是想装傻。假装不知道，继续相信付红亮。等Helo快捷登录和游戏面板业务稳定了，再找机会揭发他收钱的行为，把他开除。”
孟厚坤哈哈大笑，“周老大，我看你当官也行，你跟我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