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这个人就是前几天到王府里送礼送女人的那个雷子恒。
雷子恒一见关冲天,好像大吃一惊的样子,转脸对向围着关冲天三人的那几名持刀大汉喝道:“你们这些混账的奴才,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东王爷!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伤了王爷的从人!”
几名大汉慌忙把吊在网中,浑身是箭杆的竹子解了下来,然后惶然地侍立一旁。
周冷秋和玫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冲上前,摇着双眼紧闭的竹子,“竹子,竹子,你醒醒,你醒醒呀!”
雷子恒阴沉着脸对几位大汉说:“尔等犯了冒犯王爷这等大罪,不赶快自杀谢罪,是想我动手吗?”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脸都吓白了,“扑通,扑通”全部扑倒在地,爬到雷子恒眼前,连连磕头,哀求道:“主子,饶我们一命吧!”
雷子恒冷笑一声,“虽说你们跟了我多年,可是你们今天犯了这么大的罪过,就算我肯饶你们,王爷也不肯饶你们,都自裁吧。”
几个大汉听出雷子恒的弦外之音,都转过身跪怕到关冲天脚边,磕头如捣蒜,“王爷,今天的事完全是误会,是小的们有眼无珠,请王爷大人大量,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关冲天看出雷子恒这是故意在演戏给他看,可是他看到周冷秋、玫瑰都受了伤,尤其是竹子身上中了十几箭,已经是奄奄一息,如果不马上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他没心思和雷子恒计较,更不想耽误救治竹子他们三个的时间,于是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快去叫郎中来给我的这几个随从治伤。”
几个人连连磕头致谢,从地下爬起来,刚要出去。
站在一旁的雷子恒大喝了一声,“你们几个混账都给我站住!”
几个大汉站住,惶然地看着雷子恒。
雷子恒看了关冲天一眼,缓缓地说道:“虽说王爷大人大量饶了你们,可是你们伤了王爷的随从,死罪可恕,活罪难免。”他手指敲了敲额头,“那就去手吧。”
几个大汉面如死灰地相互看了看,拿刀的手都微微地哆嗦着。
雷子恒面色一沉,喝道:“怎么,没听懂我的话吗,去手!”
几个大汉咬了咬牙,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刀把自己的左手砍了下来,一时间血光四溅,地上多了几只还微微动着的几只残手。
雷子恒看着几个捂着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的大汉,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去叫郎中来吧。”
几个大汉这才仓皇走了出去。
雷子恒转过身,很遗憾似地向关冲天深鞠一躬,“王爷,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关冲天看得出来,这个雷子恒现在虽说态度很是恭敬,也做出赔罪的样子,可是他能看得出来,雷子恒恭敬和遗憾的表情里掺杂得得意和戏谑。他这不是陪罪,他这是猫哭耗子。
刚才,关冲天见雷子恒进来,本想好好地骂他一顿,可是见他竟然让自己的几名手下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又给自己鞠躬又赔罪,把自己的嘴给严严实实地堵上了,让自己无话可说,不能不说他这一手是相当的高明。
关冲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雷将军,事已至此你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雷子恒暗中一笑,又施一礼,问道:“王爷,下官有件事不大明白,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关冲天看得出来雷子恒这是在演戏,甚至是故意在戏弄自己,他冷笑了一声,说:“刚才,我和几个从人刚巧打贵府路过,一时口渴,本想到你府上讨杯茶喝,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给我们开门,这不,我们进来了,看到这里有灯光,就过来了……”
关冲天的这个理由很明显漏洞百出,可是雷子恒却好像马上相信了他的话,“哦,原来王爷想到我这儿喝杯茶呀,那您早说呀,我府里别的没有,好茶倒是有一些的,王爷,请到上房饮茶!”说着很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冲天摇了摇头,“现在弄成这样,茶,我是没心思喝了,我看这样吧,你弄几辆车把我们几个送回我的府里吧。”
雷子恒眨眨眼睛,“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好吧,来人呐!”
刚才陪同他一起进来的一个随从应声道:“在!”
雷子恒指了指关冲天几个,“弄几辆大车把王爷……还有这三位送回王爷府,记着,叫上个郎中随行。”
“是。”那名随从点头,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外边响起一阵的车马车,有几个大汉走了回来,两人抬起奄奄一息的竹子,另外两人想去扶周冷秋和玫瑰,两人同时拒绝,相互搀扶着出了门。
雷子恒又向关冲天坐了个“请”的手势。
关冲天出门后四下环顾了一眼,不由得吃一惊,他们看到现在外面的房屋及院景和他们刚才进来时完全得不同,很明显,这个宅子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随时可以进行变化。
周冷秋心中暗暗懊悔,她实在没想到雷子恒的住宅里是一个机关重重的大陷阱。
雷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周冷秋和玫瑰搀扶着上了一辆马车。两个大汉把竹子抬上了其中的一辆,接着有一名提着药箱的郎中跟着上了车,关冲天随后也上了这辆车。
车夫扬鞭催马,马车走了起来。
马车的车厢内,竹子气若游丝地哼着,那个郎中从药厢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颗黑色的小药丸,撬开竹子的嘴,把药送了下去。
关冲天瞪着那个郎中,“你这是给她吃的什么药?”
那名郎中惶然地答道:“王爷,我给他吃的是止痛药,她身上中了这么多箭,现在她一定是非常得疼,吃点止疼药会减轻一些痛苦的。”
“她会不会……”
郎中尴尬地摇了摇头。
面色惨白的竹子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低声地哼着。
关冲天看着她浑身的箭杆,恨不能马上把它们全拔出来减轻竹子子通,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竹子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紧紧地握住竹子的手,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地安慰道:“竹子,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就好了。”
竹子微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主人,我恐怕是不行了,以后竹子就不能在您身边服侍您了,晚上要早点睡觉,别熬夜,对身子不好。”
关冲天心里像刀扎的一样疼,不由得潸然泪下,“竹子,你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竹子勉强地笑了笑,“主人,我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不甘心,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
“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竹子听了这话,无限依恋地点点头,“主人,这我就放心了,即使是我死了,我的元神也会陪在您身边,亲眼看着您替我报这个仇。”
关冲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忽然,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竹子的手慢慢地凉了下来,她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
“竹子!竹子!”关冲天用力地摇着竹子的身体,“你不要睡,不要睡,我们马上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