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墙,几步走到墙前,伸手一锤把一面墙给砸塌了,继而,转脸对着众人说:“你们都跟我听好了,你们哪个要是敢慢怠了我的恩公,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转上跳上马,打马走了。
众人都绷紧了的心弦,这才一起松了下来。
关冲天双向李见清一抱拳,“李大人,他这个就是这个性子,请李大人看在我的薄面,千万不要介怀。”
李见清拱手还礼,“王爷,国事至此,这种小事我已经顾不得了,”说着,向关冲天使了个眼色,“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旁的僻静处,李见清小声地说:“王爷,下官这次来这里是有件事想向您讨个主意。”
“什么事,李大人请说。”
李见清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说:“今年年初,女王给我下了一道密诏,让我组织一支秘卫,女王陛下给起了个名字叫‘蝠卫’,专职调查和监视几位王子的行迹。”
“哦,有这样的事。这支秘卫现在有多少人?”
“将近一千人,我想借用一下这些人,不知是否妥当?”
“借用?你是这支秘卫的首领,想用就用可以了,怎么说借用?”
“是这样的,女王给我的密诏上说这支秘卫专门负责监视几位王子的,我现在想用他们找一个人,与密诏的事不符,所以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请王爷的示下。”
“你要找一个什么人呀?”
“这个人叫江小鱼,原来是王室里造办处的木匠,专门负责王宫里的木工活,前几天,女王在延年阁里出不了,这个江小鱼却突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下官觉得十分蹊跷,想用‘蝠卫’找到这个人。他应该是这个案子的重要证人。”
关冲天点了点头,“嗯。对了,李大人,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延年阁的天花板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见清点点头,“王爷估计得没错,问题的确是出在天花板上,有人在换了一块新的天花板,在这块新的天花板里藏了一条地冥蛇,这种蛇又小又毒,人有一个月的寿命,据太医,女王就是互于这种蛇的蛇毒的。”
关冲天一惊,“难道真是那个人做的手脚?”
李见清知道关冲天指的是古德宇,他点了点头,“下官根据洪威的一些说法,和现场勘查的一些迹象,女王之死十有八九是这个人干的,可是现在物证有了,没有人证,我认为这个江小鱼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件事里,所以我急于找到他,却又不能明找,只能暗查,所以我想动用一下这些秘卫。”
“我听说现在是北王主政,你为什么不找北王问问?”
李见清摇了摇头,“王爷,你有所不知,北王一向支持大王子继位的,我怕一旦跟他说了,他心存私念,影响我查案,将来,等案情大白,还是得您出来主政的,所以我想跟您商量商量。”
关冲天明白,李见清之所以提前跟自己说这件事是怕以后一旦这件事给人说出去,他好有个说法,不会被人参劾说私用王室秘卫。
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一旦有什么差迟,由我来替你担着就是了。”
李见清拱手,“多谢王爷,那我着手办这件事了。”
关冲天点了点头。
李见清走过去向冯庸等人拱了拱手,上马走了。
这支“蝠卫”李见清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是精英,为首的两个都统都是他的心腹,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贺飞,一个叫贺翔,武功高超,轻功更是十分了得。
他回到刑部衙门之后马上把这贺氏兄弟叫来,拿出那块被掏空了的,而且被钻了孔的木板,对两个人说:“你们现在去做两件事,一、拿着这块木板遍访京城里所有的木匠,查到做这个成料的木匠,二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江小鱼。”
两人一起点头,“大人心可以放心,我们兄弟一定找到这个人。”
再说那个跳进江里的江小鱼。
这个江小鱼,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极佳,那天,他见自己在陆上逃不掉了,急中生智跳进江里,逃了性命。
他随着江流漂了三十几里,在一些水流不是很急的地方上了岸。
因为,他收拾的那些细软扔了,现在心无分文,而他在京城家里的炕洞里藏了几百两银子,他要跑路必须得有盘缠,所以,他虽说知道京城很危险,可是也不得不返回京城。
他用一些烂泥抹在脸上,扮成一个乞丐的模样,一路讨饭回到京城。
进了城之后,他先在家里附近转了几圈,看没有什么异状,等天色黑了之后,他悄悄地回到家,打开家门走了进去,来到炕洞前向里边掏了掏,掏了几下,并没掏出他藏的银子,他又向里掏了掏还是没有。
正在他惊疑之际,后面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小鱼,你是不是找这个东西呀?”接着有人把一包银子扔在他面前。
江小鱼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两个身配腰刀,神情凛然的人,惊恐地问:“二位爷,你们是谁呀?”
这两个人正是贺氏兄弟,他们接到李见清的命令之后很快就查到了江小鱼在京城的家,经过仔细检查之后,他们在炕洞里找到了这包银子,他们知道江小鱼要跑路一定需要银两,所以,必定是会回来取的,所以他们决定守株待兔,还真让他们等到了。
贺飞说:“我们是刑部衙门的人……”
刚才,江小鱼以为他们俩是古德宇的人,正吓得魂飞魄散,听说他们是刑部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口而出,“哎呀,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是二王子的人呢。”
贺氏兄弟对视了一下,贺翔问:“怎么,二王子的人追杀你了?”
“可不是,当初二王子找我,我就觉得奇怪,后来延年阁出事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说到这里江小鱼忽然想起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马上住了口。
贺翔看了一下哥哥,笑着对江小鱼说:“江小鱼,你的事我们已经全知道了,我们是奉了刑部尚书李大人专门保护你的。”
江小鱼看了一下两人,“你们全知道,你们知道什么?”
贺飞接口道:“当然是你和某人合谋给女王陛下下毒的事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呀,竟然敢给女王下毒,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江小鱼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苦着脸说:“两位官爷,真是冤枉呀,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但也不敢给女王下毒呀,其实女王陛下一直对我不错的,还几次赏了我银子。这件事全是二王子一手指使的,他是二王子指使我做事,我也不能不做,您两位说是不是?”
贺翔冷哼了一声,说:“江小鱼,这个你跟我们兄弟说没用,你得去刑部大堂说,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你知道给女王下毒是什么罪吧?”
“知道,知道,可是小人真是被蒙蔽的,并不知道二王子是要给女王陛下下毒的。”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拿起你的银包,跟我们走吧。”
江小鱼拿起银包跟着贺氏兄弟出了门。
李见清听说江小鱼找到了喜不自胜,连夜对江小鱼进行了突审,了解了相关情况之后,他吓得心惊胆战,他没想到古德宇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女王下毒。
他回到自己的家,饭也没吃,坐在书房里琢磨着该如何审理这个案子。
现在人证、物证都可以证明是二王子古德宇给女王下毒,可是他总觉得这些证据带不足以让古德宇乖乖就范,可是现在他能得到这些证据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另外他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古德宇虽说是个犯人,但他毕竟是个王子,而且古德宇为人向来专横跋扈,不要说他一个尚书,就是王公诸侯他也不放在眼里。在大堂上审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恐怕镇不住他。
还有,古德宇做这么大的事一定是早有准备,到时候如果古德宇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再反咬他一口,说他诬陷王室人员,图谋不轨,那他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不但得罪了二王子,而且恐怕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他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思量着找个什么人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稳妥保险的对策来。他知道,这个烫手的山芋不会有人愿意粘,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想来想去,他忽然想起了勇亲王鲁格。
这个案子,勇亲王鲁格也是嫌犯之一,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他应该会全力帮自己的,而且他智勇过人,总有奇思妙想,他一定能帮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想到这儿,他向外边喊了一声,“来人呐。”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给我备轿,哦,不,备马,我要去刑部大牢见王爷。”
下人犹豫了一下说:“大人,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去吧。”
李见清眼睛一瞪,“少废话,快去备马。”
李见清骑着马来到刑部大牢,见了关冲天,把自己的担心的几个问题向关冲天一一说了一遍。
关冲天听后,沉吟良久,笑着说:“李大人,关于有力的证据,我想你还是应该从那块成料和古德宇这个人的为人两点着手。”
李见清心中一亮,拱手道:“王爷,愿闻其详。”
关冲天清了一下嗓子说:“有本事做宫廷活的木匠一定是能工巧匠,既然是能工巧匠京城里也不会太多,顶多有十个;其次,古德宇这个人心思缜密,办事小心,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一定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去找这个能工巧匠来做,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一定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在这两点在做文章。”
李见清无比敬佩地伸了伸大拇指,“王爷,你真乃神人也。”
关冲天摆摆手,“至于说你怕镇不住他的问题,我是这么看的,所谓一物降一物,二王子的确是王家贵胄,你不妨找几个与他身份相符,而且很希望案情尽快水落石出的人一起听审,就不怕二王子咆哮公堂了。”
李见清想了想,想到“希望案情尽快水落石出的人”,他脑中一亮,看着关冲天说:“王爷,您的意思是找大王子”
关冲天微微一笑,“不仅仅是大王子,还有北王,冯庸等等这些老前辈,把他们都叫去一起听审,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见清马上顿悟,十分感激地长长一揖,“多谢王爷指点。”
关冲天淡然一笑,“我的李大人,你就别跟我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抓紧时间去做该做的事。”
“遵命。”李见清转身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