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教授口中的她，还有他整个人笼罩着某种柔和的气场，原野猜这个她应该是个女的。耿六月嘛！整个人依靠在某个墙脚看戏，不管是他抱胸的姿势，还是奇奇怪怪的动作，看上去还是相当的温温清冷。

　　原野十分专注地盯着原教授的脸庞，生怕错过了什么东西。

　　原教授也没卖什么关子，思绪整理的差不多了，继续说：“如果我猜着没错的话，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小麦芽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小麦芽？”原野心里头莫名的突突了起来，这名字听上去怎么从原教授口里说出来别有一番尴尬的味道。

　　原野很快想了想，这应该是中老年人对某些喜欢的人的一种昵称吧，比如什么'宝宝’、‘宝贝’、之类的......

　　“我也是推测，小麦芽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原教授原本想把过去的某段苦涩的回忆隐藏起来的，可原野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又带人三番两次过来问这问那，他紧缩的眉头微微松开，眼里流露出慈爱的神色，说道：“我和小麦芽青梅竹马，原本我们说好毕业之后就结婚的，由于小麦芽家庭生变了，命运捉弄有情人，因此最后我们没有走到一块。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就有了一个你。”

　　“父亲，您能和我讲讲我母亲嘛？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有没有照片，还有她家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最后变成如今的局面？”原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一切，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原教授笑了笑，“小麦芽以前家就在我老家的附近。”原教授口中的老家就是他家的老房子，以前每年暑假、寒假他都会带原野住在那里一段时间。

　　原教授提起老家，他脸上带着某种金色的光辉，整个人精神抖抖，似乎变回了昔日的少年郎，“小麦芽姓原，和我一族的人一个姓氏，后来她家庭生了变故改成了金姓，说到这里，你肯定会问她和金婆婆什么关系吧？金婆婆是她的姑姑，金姓是她妈妈娘家的姓。关于你刚刚提问的家庭变故，三十多年前他们家毫无征兆一夜之间搬走了，小麦芽一家人搬走后，我整个人当时蒙了，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村里的人都说他们家搬到哪里哪里，那里有多好的前途，他们在在那里安居乐业什么的。我是不相信这个事情，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他们家搬走的前一个月，我和小麦芽还提过回头怎么把两人的事情和双方家长说，早点把日期定下来什么的。”原教授眉眼又凝结到了一块，加上年纪的原因，看上去皱纹不比老树皮好到哪里去，他哎了一声，又说：“之后的几年，我又去过村里口子他们家搬走的那个地方找过小麦芽，当时的交通和信息没法和现在比，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就这样我几年的信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直到小麦芽的父亲突然一个人回到村里了，我这才从小麦芽的父亲，也是你祖父的口中得知小麦芽的下落。等我再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你，当时她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说你是她的侄女，那时候我信以为真。那时候的小麦芽已经他不躺在病床上时日不多了，临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帮她关照你，直到你成年为止。”

　　原野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应该是她母亲的女人居然和原教授还有这么一出，每个人都有过去，原教授看上去应该是不大愿意提起这个过往，没有结果的初恋，加上初恋又和别人生出了一个孩子还托付给他，是个人都不愿意这么直白的剥开来看。是个人都要面子，何况原教授还是个男人呢。

　　原野此刻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现在的情绪，她坐在那里除了诧异还是诧异，多余的话想说出口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楞了几秒，原野突然低下头来，喃喃道：“爸爸，对不起，谢谢您养育之恩。”

　　原教授侧脸挥手道：“你是个孩子，大人的一切事情和你无关，你母亲没有错，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期初我是不乐意把你带过来身边养的，在你母亲快要咽气的时候我还在问她你的生父是谁，为什么把你托付给我，可她始终没有说什么，一直看着我掉泪，掉的我心都碎了。关于你生父至今还是个迷，金婆婆那时候已经年迈了，我有个未婚青年带着你本来也不方便，本来是希望金婆婆照顾你，我出钱什么的，可她年纪摆在这里，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你带在身边。”

　　原野生疑地问，“我母亲都说我是她的侄女了，您是如何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呢？”

　　“你打小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婴孩时候大概的模样已经一样了，虽然小麦芽不想好我坦白，但是，她顶着大肚子怀胎十月的事情周边的人都知道，至少这个小和村的人没有人不闲下来聊她非婚生子的事情。本来我们说好了要好好在一起的，结果她转身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不承认也就算了，还骗我你是她侄女，我当时年少轻狂戾气相当重，特别的气愤，非得逼她承认这个事情，这才出现了她一直哭一直哭，临走时候也在哭的事情。野野。”原教授温情地说：“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我一直想把你视如己出，可后来，你长大了，长到小麦芽当年离开我时候的那个年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我每次看到你一次心痛一次，每每回忆小麦芽昔日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时光，离开我的那些时光，我都不敢直视你。再婚生子的事情，我也是考虑了很久决定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可能停留在原地，结婚之后，我和小麦芽那道坎过去了一大半，可我和你的关系也恢复不了当初了。爸爸希望你能够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希望你有爹有妈有个健全的家庭，可是你......”

　　“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爸爸知道你不喜欢新的妈妈，知道她分走了爸爸对你的爱，爸爸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再婚时候你已经长大了，十多岁的姑娘到了叛逆期，有这种心理我都能理解，但是爸爸依旧是爱你的，包括你回小和村的这一两年的事情，过的怎么样，爸爸都知道，爸爸好几次都回去那个地方悄悄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