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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燕王扬马西域行【1】

与天争锋 涅槃 4496 2021-08-06 10:13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西风惨烈,腥味冲天,昆仑之颠,大光明顶,明教总舵圣地,广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火光大作中,数十号伤痕累累的明教教众强打精神,全全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齐声念诵着一段经文,朗朗念经声中,人人表情庄严肃穆,视死如归。

  在他们的诵念声中,张无忌与段子羽血战正酣,却见他一掌向段子羽拍下道:“段盟主看招。”砰的一声,段子羽出手拦住,接下这一掌,道:“张教主好掌力。”张无忌不再回答,掌砍脚踢,霎时间连攻出几十招,俱是生平武学之精粹,太极拳法,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神功融会一处,凌厉无俦;段子羽连施九阴白骨爪反攻,两人顷刻间拆了五十余招,蓦地里两掌相撞,各不相让,胶结一处,已然成了比拼内力的局面。

  韦一笑挥掌攻上,却被张宇清拦住,两人掌来剑往,爪攻指还,一时斗得旗鼓相当,这两对一交上手,双方人手齐发一声喝,纷纷涌上,混战起来。

  张宇初截下杨逍,张宇真截下范遥,其他双方好手也各捉对厮杀,登时光明顶上成了修罗屠场,此乃中原倾力和与明教总决战的盛况,混战一起,双方纷纷有人死伤,武林各派所出尽皆本派精英,是以交战伊始,明教教众死伤更是惨重。

  见明教众人伤亡惨重,张无忌顿时分心,段子羽借机蓦然提气,发皆上束,衣袂鼓起,作乾坤一掷之击,张无忌顿感胸口如中重击,蹬蹬蹬震退三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已然再次受了内伤,他望着段子羽,惨然道:“段盟主好武功,本座败了,万死无憾,只求段盟主血洗光明顶时勿杀一个人。”

  段子羽乱战之中,傲然道:“你张教主也会求人,实在是稀罕得很,你且说来,要本座不杀谁?看本座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兴趣放过他。”

  张无忌强吸一口气,在段子羽的盛气凌人中,重重跌坐于明教人堆之中,惨然道:“傅夕歌。”

  段子羽剑眉一挑,怔了一下,片刻,竟又无耻的狂笑起来,大放厥词道:“傅夕歌,哈哈,傅夕歌?多好听的名字,张教主如此舍命保他,莫非他是张教主你的私生子不成,哈哈哈,可否带出来与本座看一眼,你张教主的私生子长什么怂样?”段子羽这话一落,全场血战之地登时爆发了轰然狂笑,无数的讥讽之音如同雪浪一般飞扑了过来,把那几十明教教众瞬间掩盖了。

  张无忌气得白脸泛青,怒吼道:“混帐,你身为堂堂武林盟主,竟然说出这无耻之言,与那市井之徒又有何异,段子羽,我张无忌看错你了。”

  “张无忌,请你听清楚,天下正道与魔教教徒势不两立,今天在这里,不管是你的私生子,还是谁的私生子,本座一并不会放过,斩草除根,决不留患。”段子羽面如魔鬼,眼似鹰隼,立于那光明顶的夕阳之下,犹如一尊天降的杀神,冷血,无情,残暴,阴狠,张无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自道:“夕歌啊夕歌,无忌叔叔保护不了你了,光明顶保护不了你了,明教让你失望了。”

  他这声音没谁听得到,在这战火纷飞的明教总坛,累累横尸堆中,有一个瘦弱的小小身体,正吃力地推开尸堆,爬了起来,爬了起来,他那双坚定的目光中,透射着看破世事的苍凉和睥睨天下的雄光。

  明洪武十三年秋的一个傍晚,晚风轻拂,落叶翻飞,在金陵北郊一条绵延北去的古道上,年仅二十岁的燕王朱棣带着亲兵爱将、眷属幕僚开赴封国北平,他的多年同窗好友方孝孺眼含热泪,依依难舍,送他送出了十几里地,直到夕阳西下,方孝孺与他作别。

  朱棣心中戚然,想想这一走天南海北,封国在外,断难回京,与至交老友重遇相聚之事,怕是只存梦中了,他感叹道:“我与希直兄自小经历相仿,命运坎坷,朱棣此去前途渺茫,孤单一人知音难觅,唯此一生,怕只能与酒作伴了。”

  话罢,两人四手相握,抱头痛哭,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感慨唏嘘,心生戚然!朱棣虽为皇帝四子,但自小不得宠,宫廷内外,无人正眼看过他,幸遇得同窗方孝孺,二人一见如故结为至交,平时品酒论剑笑谈天下,谁知情谊渐深之时,父皇的一纸封令,将他从京城赶了出去,从此封国北平镇守边关,未接京师命令,不得擅自入京。

  那一年,朱棣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皇子,方孝孺也不过是一个为父请命的执着青年而已,但是他们的命运,却鬼使神差的交织在了一起,从此半生相惜半生相杀,血雨腥风天下奇冤,一切的一切,就从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傍晚开始!

  二人正抱头流泪之时,天地间登时狂风大作,黄尘漫天,满地的土尘被兀自刮来的狂风席卷而起,把那天空中的日头都给遮盖了,风沙之下,古道上飞奔着一群人,众人定眼看去,却是十数个锦衣卫手拖长刀,在风沙之中追杀一个女子。

  不对,是追杀三个人。

  因为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幼女,手上还拖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那女子显然在风沙中看见了这边的朱棣等人,双眼发光,凄厉的哀求到:“几位官爷,救救我们。”

  “咻!”

  刀光乍然亮起,身后狂奔追来的那十六人,不给那女子任何机会,齐齐掣刀,向她劈下了致命的十六斩。

  风沙中的女子身子颤了颤,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撕成两片,分别塞进了两个孩子的手中,低声道:“思若,夕歌,这藏宝图是我们祖上留下的东西,你们要用生命来保护它们,知道吗?”

  刀风落。

  她把两个孩子的手,紧紧拉了攥在一起,两个孩子转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纯真而迷茫的看着她,同时亦无不惊恐的看向身后虎狼一般扑近的人,他们不知道怎么了,因为他们还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自己就要生活在颠沛流离之中,这么小就要在生存于死亡之间挣扎。

  寒光闪闪,十六道刀光斩了下来,映亮了这昏黄的天空,十六人接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所以他们没必要带着一个活口回去,他们回去时,只需要带回去三颗人头就可以了,因此,十六道刀风,以毁天一斩劈了下来,全全劈向那风沙中的三个身影。

  刀光落处,惊呼、惨叫和冷哼声同时响起,那女子像母鸡护幼崽一般,把两个孩子按在了自己怀下,十六道冷寒锋利的刀光,全全斩进了她的背脊之中,她“嗯”的一身,跪到在尘土之中。

  “娘。”

  “婶子。”

  两个孩子惊叫了进来,他们一齐搂紧了女子的身体,摇晃着她,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渐然枯去,她抬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吃力地说:“孩子们……我保护不了你们了……怕吗……”

  “怕。”那两孩子泪眼涟涟,异口同声道。

  女子的脸寒了下来,嘴中又喷出了两口鲜血,沉脸说道:“你们……乃忠义……之后……不可言怕……记住,用生命保护……藏宝图……”话毕,手松,气绝,二童抚尸大哭,悲哭之音飘荡在风沙之中,让人闻之凄然感慨,鼻酸泪盈,好不心碎。

  十六把刀,高擎于空中,刀刃上回映着十六张嗜血的脸,十六对瞳孔中那无尽的阴寒,似乎要把风沙中那一对悲哭的孩童撕碎,他们的脚步,一刻不停的逼了过去,手中的刀,撩起了漫天的血腥之气,那对孩童无异于砧板上的肉,将由他们屠戮和宰割,十六双手同时摊出,一齐命道:“藏宝图,拿来。”

  男孩把女孩护在身后,凌眉冷望着众锦衣卫,切齿道:“我便不拿,你们又能如何?”

  “小小顽童,竟不怕锦衣卫之刀?如若不拿,你只能活到今天,年纪轻轻就死去,难道你不怕死吗?”领头那锦衣卫绣春刀高高擎起,威胁恐吓道。

  那男孩剑眉一挑,将身后女孩护得更紧了,他掩去了泪水,双目射出如电的光芒,道:“我堂堂傅家男儿,何时言怕过?要怕也是你们锦衣卫怕,如果你们今天杀不了我,我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们所有人,去给我婶娘偿命。”天地间的春暖,倾刻变得寒冷了起来,在那个孩子泣血的毒誓声中,所有人如掉冰窖,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就连那十六个盛气凌人的锦衣卫都不由的身体一震,被眼前这十岁孩童的话语所撼倒,心中竟同时道:“此子不除,必为祸患。”竟也不约而同,提刀迎那二位孩童刺杀过去。

  朱棣与方孝孺正欲发话阻止,忽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清朗的怒喝之声,震动寰宇,撼人心腑,怒喝声毕,二孩童身前,竟凭空多出了一个身背古琴的白衣白发的老者,众锦衣卫猛惊,齐问:“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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