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朱衣吭哧吭哧的把石头往池子边滚,她搬不动,就用尽全身力气去推,硬是把半人高的大石头推到池子边。
在吴姑娘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魏青霄终于出现了。
她看着水里的吴玉倩冷笑,“想死,老子成全你,”说着,就要把石头推下去,魏青霄连忙上前拦住她。
吴玉倩此时一脸惊慌的从水里钻出来,“小姐,玉倩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周朱衣奋力去推石头,魏青霄只好从另一边按住,安抚道,“她若是惹你不快了,把人赶出去也就是了,总归是三哥送来的人,于三哥也有救命之恩。”
吴玉倩的眼睛徒然睁大,这位公子管三皇子叫三哥...难道他也是一位皇子?天啊,她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未免太好了。
“哼!她经常跑去咱们院子外偷看你!之前还在点心里下毒...”
魏青霄叹气,“那就把她送去官府吧,这池子里莲花我挺喜欢的,真让她死在池子里,以后多膈应?”
这话取悦了周朱衣,她点点头,“相公你回去吧,我这就把她处理了。”
一听要把自己送去官府,吴玉倩飞快的从池子里爬出来,她上前跪倒在魏青霄面前,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被风一吹,忍不住发抖,看起来格外可怜。
“公子!求你救救玉倩吧,玉倩不知自己怎么惹了小姐不快,更不知所谓下毒是何事...”
魏青霄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就走了,剩下周朱衣对她嘿嘿一笑,吓得她险些又掉下池子去。
被吓了这么一次,之后的日子,吴玉倩老实了不少。
而许久没出现的六皇子突然出现在大理寺门口,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皇上当即命人把这个儿子压进皇宫。
六皇子打量皇上一阵,“父皇,三年不见,您老了很多啊,看来用不了多久太子就能登临大宝了。”
皇上从手边捡起奏折就冲着他扔过去,“你这个不孝子,朕还没问你话,你倒是先咒朕要死了!”
“啧啧,父皇快别生气了,”六皇子脸上没有一分惧意,“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问完我可以回自己府邸了吧?”
“呵,你当初让人绑走你九弟,弟媳,甚至绑走朕的妃子!如今你还有脸回自己府邸?”
若不是儿子好好的,他此时说不定已经让人把这逆子打死了。
六皇子抖了抖腿,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九弟已经回来了吧?”他笑了下,“既然人已经回来了,父皇总该从轻发落我了。”
皇上冷笑,“你倒是聪明,朕倒是想问问你,你弟弟跟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对他?”
六皇子认真的思索了一阵,“其实都怪父皇你啊!父皇你那么宠爱别的妃子,却不愿意对我母妃好一点,她整日在宫里以泪洗面...”
这或许就是最初魏思心中的不满,他小的时候无数次看到母妃偷偷抹眼泪,他不明白,母妃长得也很好,人性子也温顺,为何父皇会不喜欢她呢?
后来他稍大些便明白了,他外祖没什么本事,不能帮父皇做事,哪比得上容家当初的拥立之功呢?
魏武的功劳是在北疆拼杀出来的,他服气,太子也在朝中为父皇处理朝政,他没有怨恨,只一个人,那人性子冷淡,对着谁都是一副冷漠的面孔,偏偏他父皇如此偏爱那人。
他心里怎么能平衡呢?有时候,他看着父皇对待那母子三人时,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一样,而他和他母妃,都是外人。
若是尚宇使臣没有来,或许多年之后魏思也就把这些放下了,然而临夏要出质子了,父皇竟然最先想到他,彻底在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皇上越加愤怒,“朕是天子!想宠爱谁不行?凭何就要宠爱你母妃?看来是她教坏了你,来人...”
见他要把母妃叫来,魏思一下子慌了神,跪倒在地,“父皇!一切都是孩儿的错,跟母妃无关,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啊!”
皇上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旁太监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又端来茶水让他喝几口,“你母妃什么也不知道,难道容妃就知道了吗?还是说容妃曾经做过什么,让你怀恨在心呢?”
“我没想抓容妃,”魏思坦诚道,“我只是打算把弟妹抓去的,没想到容妃当日住在了周家...”
皇上猛地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半边脸通红,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周家姑娘也惹了你?这么说,朕今日打了你,明日你是不是就要让人刺杀朕了?”
魏思被打的有些懵,好一阵才吐出一口血沫子,“父皇,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处置就处置。”
“好,”皇上怒极反笑,“你倒是有骨气,这么说,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做下的了?没有人帮着你?”
魏思知道父皇想问什么,他苦笑一下,“父皇,我就算招出那些人,你难道还能把他们怎么样么?”
皇上看向他的眼神极其复杂,这个儿子虽然顽劣,可实在聪明,若是他也能如魏武一般,定然能成为魏贤的好帮手。
话说到这,皇上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他挥挥手,让人把六皇子带下去,随即下了一份诏书。
六皇子暂且被关押在自己府邸,待大理寺查出所有罪证,再行审问。
众人心中就了然了,到底是自己儿子,皇上不忍心下狠手,最多贬为庶人也就罢了,总不能真杀了。
得知六皇子被抓回来了,周朱衣摩拳擦掌,暗暗思量,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家伙!以回报当时他那般欺负自己!
周朱衣找到暗卫头子,暗十,凑一起嘀咕,“你能不能带着潜入到六皇子府邸去?”
暗十心头一跳,这位祖宗是要做什么?“咳咳,最近大理寺在查六皇子的案子,附近人很多...您直接说想做什么吧。”
周朱衣在他耳边耳语一番,暗十头上滴下冷汗,“真的,真的要这样吗?”
“你只说能不能做到?”见对方有些犹豫,她又要挟道,“你若是办不成,那我只好去找太子殿下问问,他给的暗卫怎么这么没用!”
暗十无可奈何之下,答应了,回去叫上几个兄弟,当晚潜入了六皇子府邸。
却说六皇子一回府,见到形容枯槁的谢方芸,也有些惊讶,两人虽然成亲了,却完全没有夫妻之实,如今见面,心下难免多了几分愧疚。
谢方芸上前对他行了一礼,然后便抬起头,嗓音有些沙哑,“殿下,您可还记得,这府里还有一位您的新婚妻子?”
话一出口,她眼泪就忍不住落下,这话在她心里埋藏了三年了。这三年她无数次在梦里质问六皇子,为何要做出那些事,之后却又独自逃走。
哪怕把她带上一起逃亡也好啊!总好过她一个人枯守着这不大的一个院子,还要忍受众人的闲话,猜疑。若不是有好友接济,她怕是都要饿死了。
“对不住了,”六皇子低下头,“我以为你在京中有岳父照料,应该能过得更好些...”
谢方芸抹了把眼泪,“你把我一辈子都毁了,如今你还回来做什么?”
见六皇子许久没回答,谢方芸气的扭头走了。
府里倒还剩下几个丫鬟仆从,六皇子没敢去主卧房,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谢方芸,找了个房间,自己住进去。
当天夜里,他忽然猛地惊醒,一抬头,就看到窗上一个人影,像是个女子,披散着头发...
魏思被吓出一身冷汗,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谢方芸,或者是哪个丫鬟,慢慢起身,顺手提起一个矮凳,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开了一条缝...
然后他便看到这一生中最为恐怖的情景!一个白衣女子,头发披散着,背对着他,忽然,慢慢转过身来...他心中惊恐万分,已经想像出对方可能会满脸鲜血或是伸长了舌头的恐怖景象。
然而,他见到的比那些都恐怖!那人转过身,该是脸的地方,竟然还是披散着的头发!
他汗毛尽皆竖起,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女鬼向他慢慢走来,在他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停住,又如刚刚一般跳出了院子!
魏思等了许久,那女鬼没有再来,才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中衣全被汗浸湿了,又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
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梦里全是那女鬼恐怖的样子。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第二天,差不多时候,那女鬼又出现了!饶是已经看过一次,魏思仍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身体勉强没有抖个不停了。
这一次仍然是向他渐渐走来,又是突然转头离去。他心下惊恐万分,因为他发现,这次女鬼向他走的步子多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
他拼命安慰自己,一定是假的,说不定有人故意吓唬他,可找来管家问,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府里的几个丫鬟都是谢方芸带来的,平日也都住在谢方芸那院子里伺候着。
待到这女鬼连着出现四次之后,魏思再也扛不住了!昨夜,那女鬼离他只有一丈远,下次再出现怕是就要走到他面前了!
魏思慌慌张张的跑去了主卧房,见了谢方芸,也顾不得旁的,拉住对方的手,“我以后住在这里。”
谢方芸一巴掌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