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军的重骑营督领看到这一幕,才终于从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风军重骑营完了。
这一场硬碰硬的对攻他们败了,而且他们还是在有拒马桩拦截敌军的情况下败的。
然而就在这时,他似乎看到对方阵地中有更惊人的异状。
黄石大军动了!
那漫天的黑尘便是最好的说明。看来最近几日的探作汇报的情况应该是真的。他们一面在敷衍黑风军的来使,一方面却在加紧备战。
如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们便不再遮掩,正式露出了自己凶狠的爪牙。
这一次,黄石军是全体出动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决战将临!意味着眼前的这个重骑兵并不是象上一次一样,只想小打小闹。
他不禁毛骨悚然,然而转念一想,他也释然了,只能寄希望大营早猜到结局了吧。
不过接下来的他却必须将所有的残兵败将收拢起来,直接逃往大营。
想着他便向身边看了看,却发现先锋军步兵营督领早已没了人影。他不禁急忙向一边跑去,在那里,一截被烧毁的枯树上正拴着自己的战马。
而他周围的几名亲兵也急忙跟了上去。他们也没想到黑风军重骑营竟然会输,而且会输的这么惨,几乎成了一面倒的践踏。
而此时的苏尘稍稍整顿了一下队伍,命众人迅速敷上红伤药后,又准备重新出发。
这次他相信,再没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了。苏尘依然和刚才一样,缓慢在前方带路,控制着黄石军先锋重骑兵的速度。
而这一次,羽林卫的那些人经过刚才的配合之后,便熟悉了这其中的门道。虽然他们几乎就是来打秋风的,但这秋风也一样要打的像样一些。
此刻他们缓缓的跟在黄石之矛重骑兵团的两侧后翼,再不会贸然向前了。
苏尘带队没多长时间,便遇到黑石军的第二道防线,和第一次一样,苏尘先是慢慢的靠近他们的阵地前沿,而后突然加速,近乎百丈宽的攻击锋线猛然之间变得锐利如刀,势不可挡。
而这次,长矛兵没了重骑营压阵,他们几乎只是稍一抵抗,便溃不成军,匆忙间四散而逃。
望着这一营一营的逃兵,苏尘这才突然想起,如果任由他们就这样逃走,是不是太可惜了。
而黄石妖王的大军却速度极慢,他知道那个大将军狼孚牲一心求稳,行军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可这样一来,没人接收这些人,让他们最终又重新逃回黑风军大营,确实有些不划算。
苏尘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人手不够,也分不出多少人去管这些事,但愿黄石妖王能早日醒悟过来吧。
随后苏尘继续前行,第三道防线,他们碰到了轻骑兵,可是这些轻骑兵根本不够看,两军一对攻,他们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阵型大乱,一样摆脱不了失败的结局。
就这样,苏尘乘胜追击,一路长驱直入,遇到的阻抗几乎再没形成多大威胁。
苏尘很快便来到了参天枯树的地方,不禁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最后他还是又将战线推进了三十里,而后才命令安营扎寨,静等大军跟上。
而苏尘随即马不停蹄,立即便开始带着亲卫军在几十里内布设阵法。
而在几十里后,大将军带着近乎二十万黄石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参天枯树的所在地域缓缓而来。
而此时在他的旁边正是妖王黄狼道人。两人骑在马背上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两国的军事。
“大王,我真不敢相信这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就凭这六千重骑兵,竟然闯过黑风军的层层布防,硬是将阵线推进了近乎一百多里。要知道黑风岭沿途少说也有近五万兵马。
而且他们是守方,除了没有挖掘陷马坑,几乎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但没想到,他们碰到苏尘的重骑兵,几乎就是蜡烛碰到了热油,瞬间便是一败涂地。
这支重骑兵的战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便让原先那些只知道混日子一样的最差军营发挥出了如此的战力,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妖王则微微一笑,道:“别说你不信,便是我也不信,可惜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不过我注意到这苏尘治军极是严酷,当然他也舍得给兵士提高待遇,但更重要的,却是国师将荣誉这种东西种进了他们心里面。
一支崇尚荣誉,有强大信念的军队是非常可怕的,这便是我从这支军队身上看到的东西。
日后我们再打造军队战力,便也需要从这几个方面加强。”
“大王说的虽然有理,但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对待士兵是不是有些稍显暴虐?”
妖王不禁停了下来,对他到:“你指的是什么?”
狼孚牲有些惊讶,他认为妖王应该能想到的。“当然是他视性命如草芥的屠杀方式。”
黄石妖王听到这里,却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记得苏尘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我今日才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孚牲啊,你带的是黄石国的征战军队,不是普通百姓。
你若一味惜命,那军令便没有了威力,人人都知道违反了军令,主官多会格外开恩,你又怎么统驭三军?
他们没有了敬畏,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你再看苏尘,他做了什么,说是三个方面,其实等于他只做了一个方面,那就是彻底树立起军令的绝对权威,森然不可违反。
若有违抗军令者,哪怕杀掉全军六分之一的人,他也一样毫不手软,简直象是一个暴君,一个屠夫。
然而你再看他带出的黄石之矛骑兵,战力却在几日之内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堪称恐怖,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黄石之矛这个名字就会令人闻风丧胆!
难道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黄石妖王说的很恳切,然而狼孚牲想起那些死去士兵的父母兄弟和家人,他便心里一阵难受。
“大王,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么多普通士兵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便要丢掉性命,我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酷。
这些妖兵他们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儿,有谁为他们的亲人想过?自己的至亲之人失去了性命,你知道他们心中会有多痛苦?”
狼孚牲说到这里,黄石妖王不禁闭上了眼睛。他觉着自己跟狼孚牲根本就没法说话,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孚牲啊,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话,先不要急着否定。”
说完,他便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