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别墅里那些人不谈,那个接待过他们的餐馆老板娘其实也隐藏着一个小秘密,那就是每天早上6点钟到晚上8点钟左右,都会从别墅里跑来一个小女仆,到她这里来打工帮忙。
这个小女仆应该就是王姐口中厨师于婆婆的准媳妇,名字叫做舒雪,总是准时来准时走,和老板娘还有餐馆里的员工关系倒是处的不错,可就是一整天的不呆在别墅里让人感觉非常奇怪。
小女仆很能干,工资也不高,老板娘倒是很乐意雇用她。一开始老板娘以为她是跑出来赚外快的,后来看她成天成天的呆在自己店里,就问她:“别墅里没有活可干的吗?”
舒雪只是轻松的朝老板娘微笑一下,什么也不解释就自顾自干活去了,因此老板娘也不好多问。
不过不问不代表没有好奇心,从那天开始,老板娘空下来就是朝着别墅的方向张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张望些什么?只是觉得小女仆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时间一长之后,就让她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舒雪出入的时间大概都是别墅里其他人还没有起床或者已经睡下的时间,比如说,山上因为一到冬天就会积雪,所以冬天的时候,老板娘会一个人早早起床,在门口扫雪,时间正好是舒雪早晨到他这里上班的时间。
虽然看不见小女仆从别墅里出来的样子,但是偶尔朝着别墅那边瞥上一眼,老板娘总是可以看到窗户里的灯光还全部熄灭着,好像里面的人还没有起床一样。
可是,有一次老板娘偶然遇到下山采买的舒雪男朋友小于,问了他这件事,字里行间小于好像并不知道女朋友在她店里打工的事情,所以老板娘也不好戳穿舒雪,只能委婉地提出问题。
小于告诉老板娘,他们一家人5点半左右就要起床梳洗了,客厅里的灯也是在那个时候打开的。因为别墅里总是事情要比一般人家多的多,所以这话老板娘是相信的。
和自己看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就是晚上的时间,晚上小女仆会8点半离开,老板娘也观察过她回去时候别墅里的灯光,总是一片漆黑,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一样,但是8点半之前,是不是睡得太早了一点?
而且老板娘还从经常出门的小于和管家那里打听到过一件事,就是他们大清早总是很忙碌,而且时间过得特别快,每天5点半起床之后,等到洗漱完毕厨娘做完早餐,钟楼上的大钟总是敲响八点钟了,也就是说做这些事他们要整整使用两个半小时。
夜晚,仿佛笼罩在黑色披风下面的恶魔身影,带着恐惧,寒冷,危险慢慢靠近耸立在山崖之上的人类小屋。恶魔身后,无数暴风雪形成的大军呼啸而来,任何生命只要走出小屋,立刻就会成为恶魔的食物,有骨渣和魂魄都不会剩下。
那凄厉的呼呼风声,用力拍打着室内小屋的窗棱,让它们连同屋子里的人一起摇摇欲坠,不得安宁,巨大黑色的披风包裹住小屋所有的退路,恶魔开始他的狂欢宴会。
鲜血的味道充斥在鼻腔,用力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在青年眼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最后的阻碍,将他带入无尽的虚空撕碎。
极度恐惧的黑色瞳孔无限放大,一直倒映出恶魔整个可怕的脸部,那尖利的牙齿上滴落着像毒液一样的粘稠口水,一点一点向青年眼前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
‘求求你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声音像浆糊一样酸涩粘稠,堵在青年的喉咙口,他兀自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打倒眼前的危险,亦或者是把眼前的危险推到千里之外一样,痛哭流涕,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青年的手眼看着就要伸进恶魔喉咙里去了。
好像回应屋子里的惨叫一样,窗外呼啸着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这代表着狂欢宴会就快要进入高潮,那美味的,殷红的鲜血即将从青年身体之中喷薄而出,染红恶魔的皮肤,也染红了漆黑夜空中疯狂降落的白色花朵……
――
柳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之间醒来,总觉得一直都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脑胀得发疼,柳航又一次开始后悔来到这座山上,以前从不怎么登山,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吗?柳航迷迷糊糊地想着,混沌的大脑,让他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清醒一些了,柳航甩甩头,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伸手从被褥里爬了起来。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十分暖和,何况柳航身上还穿着保暖内衣裤,所以爬出被窝并不觉得有多寒冷,反而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到底是几点钟了呢?’
因为褐色塔楼里没有对外的窗户,所以柳航不知道外面的天色是不是已经亮了。
脚步沿着楼梯向下延伸,柳航什么也看不清楚,手边摸索着的房门已经数到了第三间。
柳航的房间是在褐色塔楼从上往下数的第七间,而他刚才向上走的时候,路过了第六间屋子的房门,这样一来,柳航回头向下摸索到的房门就是从第六间屋子开始数的,而现在手边触碰到的正好是那间没有人住的空房间,也就是从上往下数的第八间屋子。
‘我要不要再下去呢?’柳航停下脚步犹豫着,下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从楼梯最底下发出来的,并不像是某个房间中传出来的声音。
说起来,柳航确实有些害怕了,他从来胆子就不是很大,自己也曾经这样说过,还招来了爷爷一顿臭骂呢!在柳桥蒲眼中,男人就必须是像军队里那种铁骨铮铮的英雄,而他这个孙子简直像个胆小的老鼠一样。
‘要不要去看看呢?’柳航第二次在心中询问自己
他很想知道下面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又害怕遇到不好的东西,比如……
柳航自己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像是奶奶小时候讲的故事里那些恶鬼怨魂一样,柳航不知道为什么总对这些东西存在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执念,至今都摆脱不掉。
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柳航很想掉头逃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一想起爷爷那些怒骂中的言语,柳航就觉得有一种必须证明自己的冲动在胸膛里翻滚。
牙齿不知不觉咬紧了下唇,那里的皮肤泛起白色,手心里也渐渐冒出了冷汗,反复犹豫很久之后,柳航终于下定决心,脚步重新开始向楼下移动着,亦会变得更加缓慢和谨慎。
刚走没几步,下面突然窜上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唰的从柳航身边飞过去,真的是脚不沾地飞过去的,影子与柳航擦肩而过之后,停在了他身后阶梯的上方。
紧紧捂住彻底跳出口腔的心脏,柳航战战兢兢转过头向上看去――
“呼――原来是一只黑猫啊!吓死我了!!”
柳航穿好羽绒服再次出来的时候,楼上的好几扇房门已经打开了,柳航一眼看到恽夜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伸懒腰,立刻过去打招呼说:“大明星,昨晚睡得还好吗?”
没想到恽夜遥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说:“一点都不好,感冒变得严重了,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浑身酸痛,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恽夜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再说下去。
柳航也不好追问,所以就朝着恽夜遥笑了一下说:“要不等一下问问王姐有没有感冒药,她不是说这个家里的管家懂一点医术吗?你见到管家的时候拜托人家给你瞧瞧呗。”
“算了吧,我感冒一向过几天就会好,用不着这么麻烦主人家,等一下要点感冒药就是了,”
话音落下,恽夜遥正想回到屋子里去,没想到楼下有一扇房门在这个时间被打开了,开门声非常响亮,说明这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
恽夜遥和柳航同时朝楼下看去,这是昨天晚上恽夜遥看到美丽女人的那间屋子,从上面往下看,距离他们两个所在位置还蛮远的。
脸上带着伤疤的颜慕恒从里面走出来,他精神看上去非常好,还同屋子里的女人似乎在说笑,几秒钟之后,女人从房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她穿着那种吊带睡衣,一看就让人明白昨天晚上他们干了什么事情。
柳航好奇地问恽夜遥:“这家伙怎么会在陌生女人的房间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恽夜遥会带着好奇和他一起揣测下去,没想到恽夜遥一声不吭,突然就回到了房间里,还把房门猛地一下拍的山响,差点把柳航吓出心脏病来。
楼下的那一对男女也听到了关门声,男人转头看向他们这边,柳航总觉得他的眼神中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奈的事情一样。
‘今天早上奇怪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柳航挠了挠头顶,准备去继续和其他房间里的人打招呼。
恽夜遥楼上就是颜慕恒的房间,既然他人在下面,那也不用上去打招呼了,于是柳航向着楼下走去,住在恽夜遥楼下的是连帆,他的房门紧紧关闭着。
刚才柳航因为先看到了恽夜遥,所以路过的时候没有敲连帆房门,这一回他特意站定在房门口摆出很严肃的表情,轻轻敲了三下,没有人回应,看来连帆不是还在睡,就是已经出去了,于是柳航自顾自继续往下走去。
现在楼道里面,颜慕恒的老婆,连帆和恽夜遥三个人的房间都处于锁闭状态,并且暂时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而在外面的那些人则继续向下,去拜访余下的两位神秘客人。
先不去管他们,反正这两位客人待会儿也会出现在餐厅里吃早餐,我们不是还有这个家里的厨师,厨师的儿子跟他的女朋友以及管家没有介绍吗?这些人可以放在一起。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下方,完全没有看到从上面下来的人,这是一个脚步轻盈,身材瘦小,穿着得体衣裤的人。这个人有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庞,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楼梯下方,完全没有看到从上面下来的人,这是一个脚步轻盈、身材瘦小,穿着得体衣裤的人。这个人有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庞,没有太高的辨识度但并不算丑陋,头发整齐梳往脑后,稍稍有些发黄。
但发丝很细,看上去同他本人一样脆弱。这个人走下阶梯,没有打扰到任何人,也就是说他没有对前面的任何人打招呼,而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行为举止看上去似乎也不会害怕前面的人发现他,没有刻意躲避的现象。
外面的雪花跟着他一起飘洒进已经开始寒冷的楼道里面,这个时候似乎天桥上的雪已经铲除干净了,没有人站在天桥上劳动。
进来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小钥匙,他挨个轻轻敲着门,敲门的声音完全被楼底下那些人嘈杂的说话声给掩盖住了!
头三个房间当然完全没有回应,新来的人直接把钥匙插入门锁打开走了进去,在每间房间里呆大概一两分钟左右,他就会走出来,继续向下一个房间前进。
一直到他敲响恽夜遥房门的时候,才算是有人主动开门了,恽夜遥看到门外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神情,两个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迅速穿上羽绒服向褐色楼道外面走去,而这个人同样也在恽夜遥的房间里呆了一两分钟之后,继续向楼下移动。
下一间被敲响的房间就是连帆的了,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下楼的人准备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里面居然传出来锁门的声音,房间里的人竟然听到敲门声不出来开门,反而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柳航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刚想说,后脑勺就挨了爷爷狠狠地一巴掌,“小赤佬,好好说话,装什么装!”
“爷爷,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年轻的时候你可不这样!”柳航带着极度抱怨的口气说,双手瞬间捂上后脑勺,他爷爷经常抓罪犯的手劲可不会小,几个女生都替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哼!!”老爷子只是从鼻孔里出了一个音,就再也不理孙子了。
柳航也是很无奈,只能顺着爷爷的心意,不再说下去。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我也和连帆一样很早就醒了,晚上一直做噩梦,根本没有睡着。于是我想着索性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提前醒来,也可以搭个伴聊天什么的。”
“当时大概五点钟还不到,楼道口的门关的,里面根本没有一丝的亮光。我先往上走…哦,对了,之前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我明明记得把手表带进了房间,可是早上起来就完全找不到手表的踪迹,王姐,你看到过我的手表吗?”
“没有,不过我有拜托昨天晚上负责清洁楼道卫生的怖怖帮你们把手表收进抽屉里,因为这里的主人家非常讨厌房子里有钟表或者手表这一类会发出滴答声的东西,被发现的话就不好了。哎!你没有找一下抽屉吗?!”王姐停下擦洗的动作回过头来说。
这一下柳航的表情更疑惑了,他问:“抽屉?房间里没有抽屉啊?!”
“那就难怪了,”管家插嘴进来说:“褐色塔楼那边的大床没有配床头柜,所以抽屉是排列在大床底部的,你肯定是没有发现!”
“哦,那我等一下回去找找。”柳航恍然大悟,他此刻手中的牛奶杯里还剩下大半杯牛奶,可见柳航也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的人。
恽夜遥催促柳航说:“你赶快说下去,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他对此非常有兴趣。
这个时候,柳爷爷突然接口说:“哎!管家先生,听小王说你懂得一点医术,要不要去看一下褐色塔楼那边三个受伤的客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反正快吃完了,有什么事我们会跟厨娘说的。”
“没关系,柳先生,”管家的年纪比柳桥蒲大概小十来岁左右,所以他不能随着大家一起叫柳桥蒲爷爷,管家说:“你放心吧,那边的三个客人,我一大早就去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几天,我给他们敷了伤药然后喂了一点镇静止痛的药,现在大概睡得正香呢。”
“哦,这样就安心了,那么他们的伤都是雪崩造成的吗?”
讨论到最后,就连连帆自己也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他的钱包和行李可都在房间里,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连帆第一个站起来,向蓝色塔楼方向走去,现在他头一次有一种自己选错了客房位置的感觉。如果当时住的是蓝色塔楼,那现在只要一两分钟就可以进入内部,看到房间内部的状况了。
大家很默契的纷纷跟着他一起前往看个究竟,此时时间已经临近早晨十点钟,而餐桌上的餐盘也已经被厨娘收拾干净,没有跟上的只有厨娘和王姐两个人,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家务活没有干完。
管家先生稍微轻松一点,于是就跟着一起去看看了,这个家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主人家第一个就会找他麻烦。
一群人穿过蓝色塔楼,到达屋顶上面的天桥,走在最前面的是连帆、管家、柳航、恽夜遥、颜慕恒和孟琪儿,颜慕恒身后跟着老婆小魅,然后是陆浩宇和乔克力两位先生,接下来,柳爷爷、雅雅、唐奶奶、文曼曼、夏红柿、袁森和桃慕青排练有序地跟在后面,总共16个人,浩浩荡荡走上天桥。
通过天桥是最寒冷的一段路,大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因为此刻大部分人都只穿着毛衣长裤,有些女生甚至还穿着长裙,慢一点都怕自己会冻僵。
天桥上的雪被铲除得非常干净,唐奶奶在后面说:“一早上就起来铲雪,这个家就你们几个人劳动还真是很辛苦。”
“没有,我们都已经很习惯这种工作了,不过今天这里出乎意料雪并不厚,我早晨5点半过来准备的一些大型工具都没有用上。”管家立刻回答。
走在他身后的柳航感觉非常奇怪:“我在县城,不对呀!我早上很早就起来了,等到发现黑猫事件之后,我才听到你们打开大门和铲雪的声音,那个时候天已经很亮了,这样的冬天5点半就天亮了吗?”
这会让管家又一次皱起的眉头,这帮年轻人提的问题都那么奇奇怪怪,我就很有耐心的对柳航说:“最近一向天亮的很早,也许和市区里面确实有一点区别吧,我们这边经常是5点半不到,就已经天亮了。”
“哦,是这样啊。”柳航虽然不再反驳,但心里依旧非常疑惑。
天上的雪还在不停向下降落,几个有手表的人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时间,大钟的方向也传来了正十点整的撞击声,大家都觉得早晨似乎过得非常快,还没干几件事就已经十点钟了,而柳爷爷和小魅应该是其中感觉最深刻的人。
进入褐色塔楼之后,走在走后其秦森迅速关上大门,大家立刻感到一股暖意在皮肤上蔓延开来。褐色塔楼内的中央空调已经重新打开,此刻的气温大概维持在20摄氏度左右,正是人体感觉最舒适的温度。
管家先生并没有立刻往下走,而是停留在第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说:“看来还没有醒,我估计他们要恢复行动能力,至少也需要个三四天的时间。”
管家指的是那三个因雪崩和受伤而昏迷的客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到现在大家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