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悲情凄凄,书生之貌,柔弱之相,任谁不知所以然的话,都不能将他与妖魔鬼怪,联系成一体,小寒此刻心性,将何年等同于人,芥蒂全消。
何年一时有感两人,更为亲近许多,不由大为欢喜,想来可能是都很伤感,因为见道老人的离去,产生了心灵的共鸣。
何年本为妖类,天性心感灵敏,故能体会人所不能,诸多奇异,真是非妖不知奇妙,他本来的担忧尽去,扫去心情的阴霾,想想不再提起‘见道老人’仙逝的过程,以免让小寒,产生伤感,便岔开话,道:“小兄弟,想来是见道老人的佳徒了!”
小寒隔阂尽去,谈话间显得轻松起来,此刻被何年问起,他倒未及时挥化,疑惑问道:“何年兄,你怎么认定,我与老师有关联的?”
何年好生惊喜,小寒这随意的称谓,使得他好是激动,这带着人性的称呼,他怎不知其中的意味,他知道小寒聪慧,毫不隐瞒,说道:“你身怀三件奇宝,都是他老人家早年使用的法宝,何年有幸见过数次,故对这些法宝气息极为熟悉,又见你虽年纪小,但胜在聪慧灵性,不是迂腐之辈,因此这才斗胆问起!”
小寒心机微动,或有所思,面露忧色,微皱眉头道:“这岂不是说,只要是灵识强大者,基本都可探知,我身上有奇宝?”
涉及宝物,任何人都是知道,各人都很是忌讳,江湖有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说,就可见宝物亦可害人。
何年闻言,顿时为此忧心,因为他知道,当年在妖族之中,有些邪恶的妖类,甚至受这些宝物打压过,若让他们察觉,见道老人逝去,宝物易主,难免会生出报复心态,乃至抢夺恶念,小寒将身处祸端,在没有强大的力量之前,将是极度危险的。
小寒满面忧虑,微风徐徐拂面,吹来一丝凉爽,如麻的思绪,吹的松动许多,他也不是蠢人,既然找不到办法,便顺其自然好了,或许马前辈,有办法呢?
小寒朝茶棚看去,耽搁许久时间,有些侠客都坐了下来,马远孝还是关注着这边,他这才意识到失态,抱歉的对何年微笑道:“何年兄,你找我来到底有何要事?”
“恩,在下,想借那‘四象尺’一观,哎呀,对了…”
何年正自踌躇着回答,猛然有所醒悟,忽而喜色跃然脸上,他已然想到一点,可以遮掩宝物气息。
他压下喜色,随即很是恭敬,对小寒稽首道:“小寒,我有一法,能够蒙蔽宝物气息,当不被人,妖所发觉,只不知……”
小寒大喜,看他犹豫言语,不禁问道:“何年兄,不知什么?还请快讲。”
何年道:“不知,你可愿信我?”
江湖各门各派,都有镇派之宝,小寒身怀三大神器,若是江湖同道,都不能轻易开口借观之类,何况是这妖怪之流,倒是何年有法遮蔽之言,小寒大为高兴,他本就不着规矩,倒是无甚看法,掏出‘四象尺’,抛给何年问道:“有何不可,我只怕此器对你有害?”
“不妨事,天地四象皆是妖族成圣,本同类,何来害,不过,此地人多嘴杂,还请小寒,寻一隐蔽处要紧。”何年抚摸着黑尺金纹,上面的古箓奇咒遍布,可对何年并无抵制,他满是欢喜,更带着谨慎道。
小寒深觉有理,他断然不想,将自身法宝,泄露给旁人所知,当秘密而为,利字乃是杀人之道,怎能不小心为事,他遂点头道:“正是道理。”
他转身跟马远孝,点头微笑,并表示无事,喊道:“前辈勿忧,我与何年,有要事商榷,不便在人前展露,还请前辈见谅不要担心,在茶棚等我便可。”
马远孝本静默而坐,闻言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你多加小心。”
“是。”
茶棚里群侠面面俱怔,没想到这小寒,语出惊人,行动更是令人费解,看着他随何年,深入前面路旁树林,神态自若,毫无顾忌。
马远孝微闭双目,端然挺坐,面庞不着形色,不知所思所想,群侠叹了口气,只是有感小寒胆魄,啧啧称奇。
何年一路,抚摸尺身而走,来到林密之处,闻得林外喧哗,渐行渐远,小寒陡感心灵寂静,变得毫无杂念,不打扰何年沉思,观望景色。
何年沉迷于尺,显露着敬畏之心,片刻肃颜看着尺身道:“尺名‘四象’,有谁知道,这里面的青龙,白虎二王,皆是自愿化为器灵的,想当年见道老人,不惜冒生命之险,入深山野林,南疆腹地调和人,妖对立,保得青龙,白虎两族周全,这是何等大义,如今,唉…”说到此处,他泪水横流!
小寒内心翻江倒海,他跟老师相处十二年,从他记事起,便生活在荒郊野外,行诸多法事,经历大城也是匆匆,丝毫没有留恋,见道老人带着他,经历诸多人事,见道老人对自己的前事,从未提及过,就连小寒偶尔问起,见道老人也只说:“不该问的不许多问!”
这些年来见道老人,也未寻访道友,只是遇不平事,管教;遇妖魔鬼怪,教化;抑或除之,治百姓疾苦,哪知道见道老人,前事竟这般轰烈豪气,小寒深感老师伟大,然见何年,悲痛欲绝,多有感慨道:“老师仙逝,乃是天意,和年兄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
何年擦拭泪水,挤出几分笑意道:“我跟你借看四象尺,一是瞻仰青龙,白虎二王风采!二是助你屏蔽这件神器。三是告诫你,要寻到朱雀,玄武二圣兽,凑齐四象之灵,方能发挥四象的神威!”
小寒没想到,何年还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也很是好奇,集得四象之力,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不过朱雀,玄武,乃是天地圣兽,岂是那么好降服的,何况还是成为器灵,不能再得半点自由,他不禁摇摇头道:“就算没有朱雀,玄武二圣,那又如何?够了…”
何年神情为之一窒,忽而颔首笑道:“四象尺,就算没有二圣,但已有青龙,白虎,天地之神兽,四象有此二王,乃为一大神器,护身有余,若是妄想再得二圣,倒是小妖狂妄了!
而今能得二王庇佑,江湖险恶,你也就多了保命神器,若能使用,天下可闯。”
小寒知道四象尺厉害,想来另外几件天宝,来历定然不凡,功效自然惊人,也不多问,想来若是他能有无上真气,便可驱使神器,那是何等的威风,到底是小孩心性,这般一想就有些沮丧了!
何年看了他,摇头微笑着道:“小寒,时间紧迫,免得外人猜忌,我可要开始了!”
“哦,还请先生施法!”小寒笑着恭谨道。
何年点头,全身笼罩起淡淡青气,流离散发出奇光,他运转妖元,缭绕升腾在树林,树木沾染,不但未曾枯死,还是抽枝拔芽,生意更旺,将小寒笼罩其内,他只感异香习习,着实惹人惊奇!
何年举步走到他跟前,取了他数滴鲜血,引血凝空书画,鲜血霎时化成玄奥法纹,奇形怪咒,画出两面妙箓,与尺面所刻金纹相同,各种纷繁的咒形怪图,在何年的指下,不断的出现变化,惹的小寒惊叹。
何年肃穆,微显紧张,四象尺飘乎而起,他双手各持血符,哼然道一声:“合…”遂双手将血符,击入金纹之内,‘哧’然金光红芒,混杂刺人眼眸,小寒眼睛自觉的眯成了缝,挡着这刺眼的强光!
林外茶棚里也是一阵惊呼,看到照耀的红光,不知这边发生什么事?马远孝腾然起身,走到茶棚前,驻足而立,眉头微皱,好似有些踌躇,想想还是未赶过去,默然静观其变,只是眸子里寒光凛凛,威势赫赫!
小寒眼眸逐渐恢复过来,身体回转正常,只见四象尺在何年手里,似乎有着不同,散发着奇异的威势,片刻神威逐渐收敛,尺身游离着龙形虎相,端是神威惊人。
何年眼眶擒泪,心生无上敬意,道:“两位前辈,舍弃自由,而入主四象尺,实在是大义惊人,后辈小妖,好生钦佩,特来一睹先颜!”
随后,何年对‘四象尺’,连磕几个头,天宝四象尺,隐约有龙吟虎啸,像是回应何年,小寒大感惊奇,也跟着跪拜磕头。
何年心愿已了,将尺递给小寒道:“我以你的血为媒,由你的气味,替代三宝的气息,也算解决一大隐患,另二宝我不知功效,而四象尺要多用真气孕养,方可发挥二王威力,以后行走江湖难免不会遇险,将来若有凶险,此器忠心护主,能保你性命无忧!”
小寒见他离自己甚近,全身如罩青辉,怕是相抗他身上异宝之力,接过尺乖巧的向后退却,闻得他这番话,心中感激道:“多谢先生,遮蔽宝物气息,小寒不胜感激!”
何年通晓灵犀,知道小寒心性平和,加上久经见道老人教诲,道缘深厚,在茶棚的一席话,显示他不歧视妖物,想来不愧是见道老人的高徒,他大笑道:“不必言谢,何年心事能解,实乃生平快事!哦,对了,以后称呼我何年兄吧,这先生较之何年兄,微显得生分了些,呵呵。”
小寒点头,轻松的露出稚颜,展露一丝童真,道:“竟然事情了结,何年兄不如和我,一起回转茶棚,好教他们知道,妖族也有好的!”
何年黯淡,摇头向茶棚看去,失落道:“还是算了,我在此多留无益,小寒,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何年施礼微微一笑,算是道别,转身向密林深处而去。
小寒回施一礼,看着他身影逐渐模糊,将尺器藏回身后道:“何年兄多保重,你我有缘再会!”
密林深处片刻后,传荡出话语声:“呵呵…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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