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灯受了伤,虽然没有在课业上偷懒,却光明正大的赖上了萧霜华。
她仗着自己有伤口,把自己裹成一个茧,似乎要整个儿长在他身上,要亲亲,要抱抱,要金风玉露羹,还要萧霜华哄。
萧霜华很矛盾,觉得自己应该在她面前书立为人兄长的庄严肃穆,但是更矛盾的是,他只要转眼看到白千灯再多的难也能抛于脑后,自己的心就像一团棉花糖,软的一踏糊涂,仿佛就算小公主有再多不可理喻,他都张不出口来反驳。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啊,他的小姑娘。
在白千灯的猛烈攻势下,萧霜华就只好笑笑,然后继续纵容她。
国子监是被东盛最负盛名的巧匠精心设计,都选用了国中最好的原料,深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微透明的反光,屋顶墙壁上分别用五色颜料描画了奇山秀水,烟火人家,院内使用的一切摆设书具,都使用了陈年的檀香木,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便可以闻到淡淡的檀香。
整个院落的格局设计的便很是大方,院中植了青松翠柏,又养了藤体玫瑰,墙体和砖瓦层层过滤,再强烈的阳光也不刺眼,反而明亮柔和,让人心神安定。
院落的另外一端,设置了演武场,可以供学子练习射箭骑马,武术等等,加强身体素质。
夫子端坐在上方,可以随时扫视到下面每个人的动向。
白千灯初入国子监的时候,她敏思好学,嘴又甜,每天都能把夫子们哄的开开心心的,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人间的极乐,她的笑容也格外温暖,让人解忧。
莫连是整个莫家最尊贵的的公子,他为人儒雅,又生出了雌雄一体的美貌,若是手中的长剑出了鞘,便更有几分在世剑仙的即视感。
莫家是皇都少有的权贵,已经去世的皇后便是莫家的女儿,莫家人只承了尊衔,便扎根于江湖,利用江湖势力发展商业,生意做越来越的大,甚至还成为了皇商。
莫连的美貌被称京都的姑娘们称为玉面君子,一来二去的这个称号便传开了,他也不在意这些虚名,平日里也安安静静的,不争不抢。
他可是夫子们最喜欢的学生了,家世好,颜值高,心思细腻,又能吃苦,还练了一身驭叶飞花的漂亮功夫。
人人都尊敬他,唯独这位小公主。
小公主平日爱玩,初次进国子监便抱了好大一束玫瑰花,她人小小的一只,躲在玫瑰花的后面,衬得小脸上也有淡淡的红晕。
她从这一大束玫瑰花中挑挑拣拣,然后递了一支过去:“诺,这朵最漂亮的玫瑰送给你,香花美人,正好相配”。
莫连得了玫瑰花,并不开心,用指尖拿了花茎捻在手里,心里想着这小丫头实在是迂腐的紧,自古以来,香花美人都是用来称赞女人的,她居然敢这样直接的形容自己。
浅金色阳光穿过门窗,轻轻的撒在他身上,芝兰玉树的俊美少年着了一件的精致的长袍,指尖捻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小姑娘得了充足的滋养,面容开始发白,身高也逐渐增长,可唯独这五官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精致又细嫩的娃娃脸,没有一丝攻击力,加上白千灯又爱笑,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盛满了欢喜,仿佛养在深闺,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白千灯跟国子监夫子学画像,穿过阳光的视线,对着莫连的背影临摹,他的腰背挺的直直的,像极了萧霜华。
时间结束,交了作业,蕖夫子一边捻着他的小胡子,一边认认真真的翻看。
“元曦公主,你的这幅画作,这画中的人是男是女啊?”
白千灯急忙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解释道:“回夫子,这画中的美人没有性别”。
蕖夫子好奇,放下了捻胡子的手,道:“自古人便分男女,你这画作为何不分男女呢?”
白千灯低头一笑,乖巧的解释:“夫子,美人美便美了,高级的美人必定是雌雄一体,可俊美如君子,也可秀美如姑娘,如此才能被称为美人啊”。
她的声音像个有些大的孩子,幼稚又清丽“观世音菩萨,也是男生女相,雌雄一体,却也美貌惊人,可见美人便是不分男女的。”
夫子眉眼具开,呵呵的笑了几声:“你这说法新奇,倒还是有几分道理,坐下吧。”
白千灯鞠了个躬,便坐了下来。
莫连被白千灯这雌雄一体的美人论惊到了几分,又回想到这小丫头前几个时辰还在用香花配美人来形容自己,便分了心,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他这一分心,便听不到蕖夫子的话,蕖夫子只好重新叫了一遍:“莫公子,你这画作,又是何处山水啊”。
莫连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向夫子鞠了个躬:“回夫子,这是学生心中的桃花源”。
蕖夫子点点头,评价道:“奇山秀水,的确是美貌,你功底不凡,这山的筋骨甚好,虽然说男儿虽志在四方,却不如建设家国,护卫一方更有意义”。
“夫子说的是,学生记住了”。
蕖夫子是国画大师,细细看过,便每个学生的画作都给了自己的意见,只说白千灯虽然新意足,但是功底不够,心又浮浅,还需要好好历练。
得了批评,白千灯也不懊恼,点点头冲着蕖夫子甩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即到来,城里的人们张灯结彩,奉上了各种时鲜瓜果,糕点佳肴,疏解情意,祭奠牛郎织女。
每到这个时节,男女便可以自由活动,或吟诗作赋,或观花赏景,游湖作曲,互相表达思慕。
一年一度的佳节到来,国子监也休了假,准许这些学子门自由活动。
佳节到来,平日难得热闹这一次,白千灯回了四皇子府,专程取了自己的美人图来萧霜华的面前献宝。
萧霜华在书房里看策论,白千灯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用一只眼睛偷偷向里瞄,看到萧霜华没有注意自己才闪了进去。
萧霜华只感觉身侧有些闪动,还未来得及反应,白千灯小小的脑袋便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这丫头平时不喜欢繁杂,也不爱插发髻着华服,像个假小子,平时便喜欢黏着自己,如今又钻到了自己的怀里,萧霜华只好放下了手中策论,将白千灯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白千灯索性顺着萧霜华的胳膊,主动攀上了他的腿,在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不肯动了。
萧霜华对白千灯这种作为早就已经习惯了,而自己又囿于礼法,无奈之下,只能半推半就的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