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只是瞧见了潘姑娘藏起了书信，就想着应该是有鬼，”赖长娅抬起眼看着沈皇后依旧是那副和善模样，她扬起一个笑容来，尽量让声音稳了下来：“况且……洒扫的小太监可是海姑娘带到我跟前的！我是听信了片面之词，又有海姑娘在身边信誓旦旦，我便就偏听偏信了……”

　　“小女也是被蒙蔽了，小太监是真的跟小女说听见了不认识的声响，小女从来不敢说是那等事情啊！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径直问那个小太监！”海悦几乎是下意识就跪下了，还是很规矩的行礼。

　　那个小太监是她授意的没有错，但是她也只是在小太监面前说了一句，让他留心东厢房。因为她前些时候丢了一个很重要的簪子，苦在与潘姑娘不熟，所以不敢开口，怕潘姑娘误会。谁也没有想到，留意着就是留意到了声响。

　　她也是觉得事情不简单，才将人带到了赖长娅跟前。

　　三位娘娘脸色都是一沉，招呼这将那小太监带进来，没有想到小太监居然一开口就抖得厉害：“奴罪该万死，奴……奴实在也没有听清楚，因为赖小姐说若是奴听到了什么奇怪声响，定然告诉，给奴一把金瓜子……”

　　他说话间有些缩了缩脖子想必说的话也是真实的。

　　“区区贱奴！”赖长娅下意识便是一声叱呵，下意识抬眼，对上了站在边上柔柔弱弱的海悦，当下却是全部明白了，她朝着那小太监大声道：“你是得了什么人授意？要这么害我？！”

　　小太监倒是咬死了她，甚至还把那一把她给的金瓜子掏了出来！

　　赖长娅恨得牙痒痒，朝着沈皇后道：“娘娘，这都是别人要害我！您是瞧着长娅长大的，长娅也是听见了这小太监胡说八道，想着他是对我说的这件事，给了金瓜子也是为了不让他胡说，是为了封口……”

　　说罢转过身来，对着潘月卿带着歉意的笑：“潘姑娘，是我小人心思，误会了你，你千万莫怪罪我可好？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她心里有些忐忑，若是别人，知道她是世家长女，忌惮她背后的世家都会下了这个台阶，但是潘月卿身后有一个不亚于任何世家的洪云书院……

　　“不好。”潘月卿果然没有要下赖长娅给的台阶，当下一个冷笑：“我下次能不能也因为来个什么小黄门就告到娘娘们跟前说你跟别人不清不楚？”

　　“你也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要的是名节，你刚刚可是口口声声是我与人私通，”潘月卿直起身子，面色冷淡极了：“为人不雅，污蔑他人的名声你就受不了了，我就能受得了被你污蔑的全无贞洁？”

　　“娘娘……”赖长娅知道潘月卿是不会放过她了，潘月卿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平日里暗中观察，到了最关键时候就给致命一击，不愿松口，至死方休。

　　沈皇后知道赖长娅是要讨饶的，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在心里暗叹愚蠢。当下叹了一口气：“长娅，你是世家女，做出何等污蔑他人之事，本宫如何也要做到公正的。”

　　“你出宫去吧。”沈皇后下了定论：“你太霸道了，不适合在宫里。”

　　“不！不行！”赖长娅哭花了脸：“娘娘，我自小一直都是为了……”为了嫁给储君而努力。

　　赖长娅话未说完，齐司安便是一声冷笑。

　　赖长娅将目光转向齐司安，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上前去稍稍拉了拉齐司安的衣摆：“殿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就是霸道了些，也是出于这一片心思……殿下，这么些年，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齐司安低头看了一眼赖长娅，昔日高傲的世家女居然也有一天会跪在他跟前哀求。只是这些年赖长娅一直以他未来的妻子身份自居，做了很多逾矩的事情，在一些看上去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权利相争里，都能瞧见赖长娅的身影。

　　况且此前赖长娅还和齐思程走得特别近，只是这段时间才又来到他跟前谈过往的感情，特别是因为上北坊举子的事情，陛下将长雁军的军权交给了齐司安之后，赖长娅跑得就更加勤快了。

　　齐司安面上冷若冰霜，心里也是一阵冷笑，他不愿意娶世家女一方面是，以后世家是他要铲除的对象；另一方面……目光不自觉对上了神皇，轻轻一笑：他也不希望自己将来相伴一生的人，满心满意只有权柄和利用。

　　“你真不知羞耻。”齐司安看着表情慢慢呆住的赖长娅道。

　　赖长娅没有想到齐司安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她张了张嘴，还没有想到要说出什么话来挽回一点点颜面，齐司安便是冷笑着缓缓俯下身子，将衣袍一别开：“一个女孩家，口口声声说得什么自小的感情？孤小时候可不知道什么感情，和孤一起长大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一个跟你一样一没下聘，二未相看就自居为孤的正妃的。”

　　赖长娅面色如青菜：“你不能这么对我……”

　　“孤有什么不能？”齐司安后退一步：“孤以往不说，不是默认，不过是想着长辈也不知道，全了你的面子。省得你一个女子丢了颜面，如今看来，原是你早就不要了颜面。”

　　“鹊奴。”苏太后沉声开口，齐司安知道自己说得过了，当下回身对着两位太后揖手：“孙儿无状了。”苏太后脸色稍缓，摆了摆手，齐司安走到她身边只是恭恭敬敬不言不语，少了了方才戾气。潘月卿还跪在原地，一副一定要得到一个公道的模样。

　　赖长娅脸色煞白，杨太后抬起眼，开口却是不容置疑：“你污蔑他人可见不是大度，况且鹊奴也不见得欢喜，德行如此，不适合在宫里，更不适合为将来太子正妃，未来的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