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兵又至?
“你手臂有新伤吧?”潘月卿目光微瞟,看见齐司安右臂上被撕裂三道伤口,当下微抬下巴,为已然划破一条小小伤口的脖颈争取一点点空间,笑容绽放在脸颊,对上齐司安淡然的表情:“狼爪常年抓挠腐肉有尸毒,你现在真的不觉得有一点点心跳加速吗?”
齐司安刚想开口否认,却不自觉松开手中的剑柄,捂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刚刚恢复起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他微抬眼眸朝着潘月卿伸出手:“……救我……”
“不。”潘月卿袖手环在胸前看着,目光冰冷直截了当拒绝了齐司安的求救:“你无时无刻都想将我灭口,我怎么知道这次之后你会不会杀我?”她微微俯下身伸出两跟指节修长的手指,捻住齐司安的脸:“你难道不知道,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吗?”
齐司安冷汗如雨,将额前的胎发打湿,他兴许是垂死前迸发出力气,一把握住潘月卿的纤细的脖颈,目光如毒蛇吐信写满了一击必杀的狠厉,却在潘月卿古井无波不见一丝恐惧的目光里败下阵,他颓然松开手:“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下去……”
“狄耿……很快就会来……我昨夜放了……求救烟花……我的人能看见,狄耿也……能……”齐司安吐字艰难,他捂着心口,不过是借着剑刃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看上去虽然狼狈但还是散发一股叫人难以忽视的霸道气息。
就是单膝跪地,却还是在脊骨上迸发不屈。
潘月卿别过脸去:“你的伤不是狼爪所致,我不会救。”
“你只需要……帮我找来……木香根……研成粉末……”齐司安粗粗喘了几声,他嘴唇发白,身子也抖得厉害:“门口……门口二十步远,有一丛木香……”
“我不是开慈善堂的,救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的我三件事。”潘月卿绕着齐司安踱步绕了两圈,见齐司安费力点了点头,她才满意道:“其一,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你也不能再想着要我的命。其二,我需要你帮我处理好从这里回去的一切事宜,我还想回去做潘府的二小姐。其三,我要钱。”
齐司安不耐烦摆了摆手,他心口闷疼是一出生就有的怪病,一般不发作,但若是身上的伤太重,身体发烧之后就会引发,平日里带在身上的金银花清热解毒丸在逃亡的过程里,早就丢失了,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先麻醉一下自己的痛感。
他看着潘月卿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让人不寒而栗,一开始他在京城压根没有听说过潘二小姐的名声,听得最多的就是潘相府里有个才女三小姐,但后来平南伯府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那时候他只当不过是内宅里的女人那点勾心斗角的心思。
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在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眼里看见那么真实而且森然的狠厉。这个自称小女子的人,胆量大得惊人。这种人若是放她回去京都说不定真的能掀起狂风巨浪。现在的京都,一切阴谋诡计都隐藏在平静之下,也正是需要一个变数。
但愿你是那个变数。齐司安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心口的绞痛稍微缓和,但身上伤口的痛觉似乎被成倍放大。
不多时,潘月卿自洞口出现,她手中握着已经洗干净的木香根,他看着潘月卿默默蹲在地上操起昨天研磨地榆根的石头,动手前她突然抬起手将手中木香根举在齐司安跟前,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齐司安明白潘月卿的意思是:这一次她没有动手脚。
潘月卿收到了齐司安认可点头之后,才继续将目光投向石面上的木香根,将根茎锤烂,细细研成粉末,扫入树叶之上,抬眼望向齐司安:“怎么用?”
“冲服。”齐司安缓过气,他侧着身靠在石壁上。
潘月卿点了点头,起身取过方才出门时打来的一竹筒山泉水,将木香粉末冲入其中,晃了几下之后举到了齐司安跟前:“你自己喝,我将地上那些地榆根磨成粉,应该还就能给你上一次药。”
说罢便取过地榆根,举起石块又是认认真真将烘干的地榆根磨成细细的粉末,指引着齐司安背过身去,她便盘膝坐在齐司安身后将粉末仔细倒在齐司安身上。身后的刀伤两头隐约有了结痂的迹象,潘月卿上好了药,坐在角落里捡起一个野果子在袖口擦了擦,送入嘴里咬了一口,只见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她微抬眼看见齐司安半含笑:“我也要一个。”
“自己拿。”潘月卿白了他一眼。
齐司安哦了一声上前两步拿过角落里一颗野果子,径直便往嘴里送。潘月卿实在忍不住喊住了他的动作,嫌弃开口:“你不擦一擦?”
“要擦吗?你采回来没有洗干净?”齐司安有些疑惑,从来送到他跟前的水果都是已经处理干净甚至剥好皮的了,难道这世界上还有要擦一擦才能吃的果子?
“这位仁兄,我就算是洗干净才拿回来,也都放在地上一天了,”潘月卿目逛微抬才注意到齐司安腰间取代那断掉的皮质腰带的居然是自己外裳上撕下来的一条布条,被他缠绕了三圈之后塞入裤腰里的,潘月卿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系腰带的方式,恍然反应过来才不可置信指着齐司安:“你不会系腰带?”
原本皮质革带的系法是最简单的,她还以为这个为了方便,没想到居然是不会。
齐司安似乎被潘月卿的不可置信刺激到了,他一把别开潘月卿的手指:“伺候我穿衣的丫头就有二十个,我为什么要会?”
“现在没有人伺候你……”潘月卿话未说完,只见齐司安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正当她以为齐毒蛇是恼羞成怒的时候,只听齐司安在耳边低低道:“噤声,有人来了!”
!又有人来?听齐司安沉沉的声音,潘月卿心下也跟着一沉,难不成又是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