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与你何干?
长闲庭依旧灯火通明,挂着襄阳王牌子的马车缓缓在长闲庭停下,看门的小厮见着了来人便赶忙上前来迎接,几个引路的小童扎着两个发髻身着淡青衫,举着灯笼照亮着潘月卿和齐司安下马车的小凳子,齐司安先是撩了衣袍下了马车,回过神伸手要牵潘月卿,潘月卿看了一眼齐司安手上的薄纱帕子,抬手扶着齐司安的手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潘月卿松开齐司安的手,在那些个门子小厮震惊的目光里,朝着齐司安低声开口:“晚饭我见你吃得少,再吃上一些,我还有一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行。”齐司安倒不拖泥带水,只是二人堪堪入了大堂,点了最靠近内里的屋子,拾光吩咐菜品还是按照原本的来。
记菜点的小厮抬起眼,对着三步开外的潘月卿客气笑道:“姑娘,今儿有冰酪子,淬了荔枝蜜,味道很好。少东家说若是姑娘来,要给姑娘上一道。”
二楼的雅间内却转来几个熟悉人物,居然是好长时间不见人影的平宁郡主和赖长娅。那赖长娅原本还举着团扇与平宁郡主聊得很是愉悦,但在看见潘月卿身边的齐司安时候,脸色就变得很是不好,又看见小厮端出来的点心,便心生一计,只轻捻兰花指状似无意间开口:“那不是方才你要的那名噪一时的冰酪子?”
平宁郡主一身圆领窄袖,腰间别着五彩铃铛还有一条短鞭子,头发尽数盘成一个髻子,面上也不施什么脂粉,原先带着笑意的面色在顺着赖长娅的手指看去,当下便变了脸色:“好啊!这小小店家也敢轻易欺我?!”
性子一上来便不顾别人阻拦,那双踏云靴子里镶着铁底,下楼时候发出一阵叮叮当当,伴随着她天生语气里的咄咄逼人,尖锐刺入所有人的耳膜之内:“不是说没有了吗?怎么我点的时候,你说没有,到了潘姑娘来便是有了?”
“你小小长闲庭,也敢看不起本郡主?”
平宁郡主微抬下巴,手上的短鞭子径直朝着那记菜点的小厮劈头盖脸就是一记,打得人瞬时皮开肉绽,血迹顺着脸面往下淌。小厮吃疼端着点心碟子的手一个不稳,那软趴趴晶莹剔透的冰酪子就这么跟着那波斯来的白瓷浮月金丝碟一道摔了个粉碎。
潘月卿皱眉回首,方才那鞭子是故意擦着她的身子打过来的,当下便沉了脸色。
“对不住啊潘姑娘,吓着你了。”平宁郡主注意到了潘月卿的神情,轻绽笑容,语气里多少带着轻蔑。
潘月卿往平宁郡主的位置向前挪了两步:“吓到倒也不至于。”
潘月卿抬起手在平宁郡主肩膀上拍了拍,弹了弹肩膀,笑容对上站在边上的齐司安,示意他不要管。她俯身上前几乎是在平宁郡主耳边轻吹,目光却直勾勾盯着赖长娅:“当街扑杀别人的仆从,是为无礼。丢脸的反正也不是我。”
“不过是小小仆从,也是他来冒犯郡主为先。”看瞧着平宁郡主似乎有一丝乱了阵脚,赖长娅回敬潘月卿的目光四目相对,语气四平八稳。
“冒犯?”潘月卿咬重赖长娅的话,后退了三步正站在平宁郡主身前,笑意不减:“这小厮哪一句话冒犯了咱们高贵的郡主了?”
平宁郡主稍稍冷静:“冰酪子是近日时兴的点心,正是长闲庭做得最好,每日里只有一百份,本郡主早了你一个时辰有余到来,居然被告知没有了,可你姗姗来迟却能点上这道点心,这不是看不起我平宁?”
潘月卿长长哦了一声。那小厮却捂住脸语带哭腔:“这点心是咱们少东家特意留的,我们手下人,自然是听着主人家的命令了。”
“区区商贾还要越过皇亲?”平宁郡主横眉怒目朝着小厮便是一叱:“这世间竟还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物,知晓来的是皇亲国戚,就该紧着贵客,听得什么主人家命令?今儿还是陛下来,你也要听得主人家命令不成?!蠢东西,露了脸就拿自己当了人物!没点自知之明还紧紧随着!”
这就不单单是在说这小厮没有眼力见了,潘月卿噙着笑容不见恼怒,她知道平宁郡主是在指桑骂槐,如今说的没点自知之明还紧紧随着的,应该指的是跟在齐司安身边的潘月卿。要知道整个京都都知道赖氏嫡长女入京,所为的是与皇子联姻,做为北齐大后方的第一家族,想来赖氏看上的必然是未来的储君,如今的襄阳王殿下。
赖长娅看着潘月卿不言语,便靠着齐司安所在方向去:“殿下,这长闲庭的人是什么模样,殿下也是见到的,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家人。还望殿下为平宁郡主做主。”
齐司安轻瞥赖长娅一眼,而后对上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平宁郡主,一声冷笑却缓缓开口:“你是什么身份敢自比陛下?”
他此言一出叫赖长娅和平宁郡主当下竟是僵了神色,齐司安抬脚走到潘月卿身边:“平宁,你若是不懂说话,便叫你母妃好生教导;若是再借着皇亲国戚的名头飞扬跋扈,你且看孤容不容得你在孤跟前张牙舞爪。”
“殿下!”平宁郡主却有不服,指着潘月卿:“那殿下是何道理,日日与这潘氏厮混在一起,您分明与赖姑娘才是……”
“才是什么?”齐司安语气不善打断平宁郡主,他目光沉沉:“孤的事情,与你何干?什么时候,随便来个人也能操心孤了?”
“不……不是……绝无此意……”平宁郡主到底不敢多加放肆,当下便是低下头。而后便拉着赖长娅要走,却让潘月卿喊住了脚步:“高贵的郡主和赖小姐,打了人就跑似乎不是你们高贵的家教教你们的道理吧?”
赖长娅原看齐司安一点脸面都不给,只觉得实在丢人,但瞧着潘月卿那副讽刺笑容,当下还是顿住脚步,四平八稳开口:“左不过,使点银子赔了也就是了。”
潘月卿嗤一声笑道:“赖小姐有赔的心思那便好。去,喊来你们的管事,让他过来算一算这得赔付多少钱。”诚然第二句话是对着那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小厮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