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匆匆往门外走去,从座位上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到三人面前,众人看时,却是四川蒙山派的掌门笑面虎冷玉川,他脸上笑咪咪的,目光里却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冷玉川道:“就这么走了,怕没这么简单。”
吕不空道:“你还要怎样?”
冷玉川道:“曹湘渠死在田原手下,这笔账怎么算?”
吕不空失声笑道:“笑话,曹湘渠在乌龙庙明明是死在天道教手里,和田少爷何干。”
冷玉川道:“哦,但江湖上人都说是田原杀的。”
吕不空道:“武林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人多嘴杂,什么事都当得了真吗?冷大掌门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
冷玉川干笑两声,说道:“教训得好,不过吕大侠可别忘了,江湖上都说曹湘渠死在田原手上,不管是与不是,我都该找田原是问,否则,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呢?”
“笑话,若是有人说曹湘渠是吕某杀的,你也就找吕某了断?”
“不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这人分明是有意要找吕不空的麻烦,否则,怎会如此蛮不讲理?
不过,细细想来他这话也有些道理,武林中人,行侠仪义,不为千金增意气,只缘一诺重丘山,图得还不是扬名天下。
既然武林中人都说曹湘渠是田原杀的,蒙山派的名头折在田原手里,笑面虎此时即使杀了真的凶手又有何用?只有杀了田原,罩在蒙山派头顶的羞辱才可以洗刷。
吕不空仰天一阵大笑,右手缓缓抽剑在手,高声道:
“吕某今日就代田少爷接受你们挑战。”
冷玉川把鸡爪镰凑近眼前,仔细地看看,呢喃道:
“干干净净的镰刀,没来由又要被血搞脏,有什么办法呢,唉!”
他说这话时脸上始终是笑咪咪的,语气却甚是无奈,似乎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打这一架的。
两个人拉开架势,殿堂里寂静无声,连一枚针掉在地上也能听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田原知道这人的鸡爪镰厉害,他右手紧扣毛笔,准备万不得已时就冲过去。
到了这时,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事情是因自己而起,本来就该自己出面了结。
一阵猛烈的咳嗽突然打破这凝固的寂静,众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到宇文燕难受得弯下了腰。
对峙着的俩人略一分神,只觉得眼前白影晃动,手里的兵器被人用巧劲轻轻夺去。
俩人惊喝一声同时抢上,那人却已退到一丈开外,站在帅独缺身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吕不空和冷玉川看清此人,同时愣在那里。
宇文燕咳嗽一阵过后,抬起头,朝二位苦笑了一下:
“得罪,得罪。”
他走过去,把兵器交还给二位,自己站在他们中间,缓声道:
“大敌当前,我们自己倒先打起来,这成什么样子,二位都是一派当家的,该以武林大业为重才是。得罪!”
宇文燕这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再加上刚刚一显神技,众人均觉他这声音里自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不由地点头赞许。
停了一会,宇文燕又道:
“冷掌门,令徒曹湘渠确是天道教所害,与吕兄田少爷等无干,这是在下亲眼所见,决无诓言。”
“还有,威远镖局的事有些蹊跷,依在下愚见,这等以后找到田少爷再说。”
“至于这位仁兄说的田少爷一直和落花门主的小姐在一起,这也并非事实,落花门主的小姐,在下,在下曾遇见过,确是孤身一人,此番,此番也恐怕还在一位老前辈处。”
众人心里纳闷,怎么宇文燕说到后来,脸色会微微发红,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大伙均以为他这是体质太弱,刚才又牵动真气所致。座中有一些人,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田原心里暗暗惊奇,别看这宇文燕年纪轻轻,做事却有讲究,他知道无谓的口舌之争在这个时刻不顶屁用,是以先一显身手,夺了二位的兵器,这叫立威,然后再说话时,这话就有分量了,谁要是再不听劝,就是与他为敌了。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宇文燕一出手,一番言语,就轻易化解,令田原大有好感。
吕不空被宇文燕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站在那里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冷玉川梗着脖子僵僵地立着,嘴里气呼呼喷着粗气。
帅独缺赶紧过来圆场,三言两语,把吕不空和冷玉川都劝回座位。
等到殿堂里平静下来,帅独缺道:
“诸位,刚才宇文大侠说得有理,大敌当前,我们大家都该消除以往的隔膜,同心同德,攥成一个拳头。”
“眼下最要紧的事,依帅某看来,到了该结束田大侠退隐之后,武林正道这几年群龙无首的局面了,大家推举出一个武林盟主,今后的大小一切事项,都听从盟主安排,盟主令出即出,令行即止,天道教恐怕就……”
大门外一阵骚乱,打断了帅独缺的话。
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两个丐帮弟子,浑身都是鲜血,他们跑到帅独缺面前,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其中的一个挣扎着抬起头,艰难地说道:
“帅……帅长老,天……天……道教……教……”
脑袋往前一冲,撞在地上,帅独缺急忙俯身察看,俩个人眼睛睁得老大,人却已经断气。
殿堂内的众人目睹此景,脸色登改,纷纷操起兵器。
门外传来天道弟子的齐声呐喊: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紧接着从门外掷进两个人来,众人看时,却是丐帮杭州公所的把头易广德和在梦天娇手下侥幸逃生的白布弟子通宝。
四目暴突,死状惨不忍睹。
殿堂的门口突然一黑,两个极瘦极高的人站在门口,发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尖厉的怪叫。
章长老凑近帅长老身旁,颤声道:
“这就是鬼斧和神工。”
果然,这俩人一个手里拎着一把板斧,一个右手提着一个锤子,左手握着一把凿子,不用说,使板斧的就是鬼斧,使凿子锤子的就是神工。
跟在他们后面,又出现一个人影,殿堂里的众人看到他,均大吃一惊,除了田原,谁也没想到堂堂蓉城派的掌门权吉人已认贼作父,投到了天道教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