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带着胡妈来了,胡妈看着桌上的月饼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她大叫道:“月饼我还在锅里烤着,桌上这个不是我做的!”
刘叔也说,厨房的锅里确实烤着月饼,还没烤熟。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月饼不是胡妈做的。那是谁?
我环视一圈目光落到胡妈身上,她倒是没表现出害怕,只是盯着盘子里的月饼感觉匪夷所思,我问她:“胡姑姑今天家宴的菜是不是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还有别人帮忙吗?”
胡姑姑不假思索的摇头,“没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一般做饭佘香都会来帮我,今天中秋节,我就让着丫头去休息了,没让她帮忙。”
我点点头继续问:“既然如此,谁能给你作证,说盘子里的月饼不是你做的。”
胡妈妈眉头一皱,开始思索,忽而猛的一排脑袋,“四爷可以给我作证!他是最先来的,那时候我的菜都上齐了,月饼还没做好,我就跟四爷说‘老奴下去烤月饼了。’之后我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没出来,这可以吗九爷?”
我点点头,确实可以,只是老四现在不在场,只能等他恢复再问他。
这时候大哥突然发问:“我跟你们大嫂来的时候这前厅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当时月饼已经上桌了,可老四既然是第一个来的,他中途为什么又离开了?还有我们从后院往前院走,碰见老八也从屋里出来,只是他走在前面没看见我们,可等我们走到前厅时,老八不在,后来才到场,那这就有些奇怪,他走在前面为什么会后到?”
大哥在说话时三哥一直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蛊虫,时不时发发呆,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我揉揉脑袋,大哥的话一出口,本来就混乱的局面现在变得感觉乱七八糟,要是这么说的话,目前没有嫌疑的只有我、佘香跟三哥。
我分析的结果大致如下:第一,如果胡妈是凶手的话,那么刘叔一定是协助她的人。
首先胡妈要做出蛊虫月饼,那么原料是个问题,而掌管库房钥匙的只有刘叔,所以他是最佳人选。而且胡妈说老四可以证明,但大哥又说老四中途离开过,那么老四离开后胡妈有没有出来谁也不知道。所以胡妈的嫌疑不能排除。
第二,如果老四是凶手的话,完全可以独立作案。因为在胡妈离开后,大哥大嫂来之前,整个前厅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作案非常方便。可蛋疼的一点是他也是唯一的受害者。虽然他自己可能有解蛊的办法,但自己下蛊自己种,这是为了点啥?演苦肉计博取同情?哼!谁能同情他啊。
第三,八哥一样有作案时间,大哥说看到八哥在他们之前来的前厅,那么他可以把事先做好的月饼摆到盘子里,然后离开,伪造出不在场证明。
但依我的感觉八哥不会是凶手,他虽然懂蛊,但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干嘛直接挑明了告诉大家这不是普通蜈蚣,而是蛊虫,这不是会加重自己的嫌疑吗?
第四,大哥大嫂一样有嫌疑,他们跟老四一样都有其他人完全不在场的时间可以作案。
综上所述,就是这些人都可以是凶手!
好好一场家宴不欢而散,桌子上美味佳肴也没人敢再动一口,生怕被下来什么要命的东西。月饼里那些蛊虫被大哥收集起来,说是要让八哥去研究。
回到屋子后我坐在书案前开始葛优瘫,把《奇门遁甲》理数奇门中卷摆在眼前,盯了半天确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真有点找到当初考六级背单词的感觉了。
我这个人啊,脑子里一旦有事,就是再紧急的任务也激发不了我的斗志。那个问题始终盘旋在我脑海里,到底谁才是凶手?
“九爷没睡吧?”
听声就知道是佘香,我把手里的《奇门遁甲》扣到书案上,“没有,进来吧。”
佘香进来,衣服又换回原来的糙布衣裳,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盘。她把盘子轻轻放到我面前,指指里面盛的糕点说:“我做的,九爷尝尝。”
我低头仔细瞧去,应该是糯米滋粑,白色的滋粑被做成一只只小兔子形状,眼睛用红豆点缀,跟佘香的感觉很符合,乖巧可爱。
我拿起一只捧在手里看来看去就是不吃,佘香急了,“九爷怎么不吃?不喜欢吗?我做好之后尝过了很好吃的。”
我笑着摇摇头,把手里的小兔子跟佘香的脸并排放到一起,“这兔子跟你长得太像,我舍不得吃啊,吃了它感觉就像吃了你一样。”
这要是一般的女孩脸早红了,这明显是调情时男人哄女人开心说的话。可佘香这丫头迷茫的看我一会儿,又咬着食指认真盯着盘子里的兔子看。
“九爷,我真的很像兔子吗?”
我“噗呲”一声笑出来,揉揉她的头发,“其实我感觉你跟小猫更像,尤其是黑猫。”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黑猫”两个字,佘香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刚刚红晕的脸颊瞬间毫无血色,肩膀也微微发颤,忽然她抬起头惊恐的问我:“九爷是想起什么了?”
我迷茫的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关于“黑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佘香睁着眼睛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没有!”
佘香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喊叫,冷汗就从额头上淌下来。这要是没有事就见鬼了。但看佘香这样明显是受了刺激,我不能再继续追问。
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就像摸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过了好一会,佘香在我耳边传来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九爷。”
佘香突然叫我,与此同时,她手紧紧抓住我胸口的衣服。
我放轻声音:“怎么了丫头?”
“明天……明天她就……”
我问:“她?她是谁?”
佘香慢慢推开我,眼眸里浸满了泪,嘴唇不停颤抖,半天才说出一句:“她要回来了。”
我还是没明白,继续问:“丫头你说的‘她’是谁?”
佘香张开嘴,想要说出一个名字,可她看着我一滴泪顺着嘴角滑过,她痛苦的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九爷!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我做不到!”
说完这丫头直接推开门跑出去,我还傻愣愣是站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佘香的反应,刚刚那是什么状况啊?
我叹了口气坐回书案前继续葛优瘫,看着白瓷盘里的滋粑,肚子咕咕叫起来。原本好好的中秋晚宴被搅和了,饭都没吃饱。我拿起一只滋粑放进嘴里大口嚼起来。
“呕——”
我一下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这滋粑是不是过期了?为什么这么酸啊!刚才佘香不是说她尝过了吗?这么酸难道她没尝出来?
还好我刚刚没当着佘香的面吃,不然难吃都不能吐,只能酸掉牙往肚子里咽。
我喝几口茶簌簌嘴,仰头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从我刚来佘府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我的硕士论文还没完成,导师布置的实验任务也没做,这么下去会不会受学校处分啊?
不过眼下我担心那些都是多余的,如今身边杀机四伏,我被困在佘府出都出不去,也不知道老大现在怎么样了?
后来越想越烦,我索性披上衣服直接推门出去走走。
佘府在每个屋门前都修了长廊,把每家每户都用长廊连在一起,走起来很方便。虽然比不上苏州园林的别致,但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我一边手抚摸着身侧的栏杆一边往前走。头上是一轮硕大无比的中秋月,月光盈盈,院中一片空明。这感觉比大学那会儿跟女票压马路好太多了!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我闭着眼往前走,忽然手扶的栏杆开始剧烈震颤起开!我猛得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摇晃,我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
我迅速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至少待会儿有重物高空坠落不至于伤及要害。
可等了一会,我臆想的地震并没发生,震颤仿佛渐渐停止,我也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看四周,一切又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疑惑的微微蹙眉,“嘿!这是在炸我吗?”
不过没发生地震自然是好的,我长出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等我走完前院长廊后打算原路返回,这时间也不早了,折腾一晚上也该休息休息。
我正打算往回走,一个转身目光一撇,居然看见了佘府的大门!那红漆皮金色铜环的大门就在我眼前!大门朝外敞开着,隐约那看见挂在上面的两盏白灯笼。
心脏剧烈跳动,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那扇门,生怕发出一点响声那门就会被吓跑一样。
那晚我多少次寻找的门,为何今夜就出现了?我抬头看了眼天上,难道就因为今晚是圆月?
我刚要走过去,忽然一个黑色人影从门外闪进来,我赶紧躲藏到树后面,小心翼翼盯着那黑漆漆的影子看。
只见那黑影拿着一盏灯笼站在门旁边,好像在给后面的人引路。果然,不一会又有两个黑影从门外走进来,前面那个黑影走在前面,把后面的黑影引到府里。
那三个人会是谁呢?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我只想等他们离开我就赶快从大门溜出去,然而就在这时,另我始料未及的状况发生了。
等那三人全都进来以后,那扇铁红大门缓缓关闭,门上的铜环发出清脆的“当啷”声,等大门完全关闭后,门的红颜色渐渐褪去,变成了跟两侧围墙一样的黄褐色直至完全消失。
我愕然,大门居然就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