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听到钟箴在喊她,刚要回眸时。
钟箴的周围骤然崩塌,耳边全是雷声和雨声。
无尽的黑暗化作黑洞,硬生生把他扯了进去。
钟箴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美好一切,片片碎落。
所有都来不及。
来不及再见红衣少女一面。
来不及再和她一起,好好体会此间的美好。
钟箴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揉断了心肠,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雅晴!————-”
一切都陷于黑暗。
钟箴无助地在黑洞中飘荡着,周围静寂一片,他意识愈发模糊,终于再次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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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钟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双眼溢满泪水,他费力抬起右手把眼泪擦拭掉后,知道自己身处在大木桶里。
木桶装满散发着中草药的液体,很烫。
钟箴坐在里面,浑身发烫,全身上下的伤口被药水浸泡着,又痛又痒。
但无论如何痛痒,都不及此时的心痛千分之一。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沙哑无比并且无力,如同耳语般小声。
没办法,钟箴放弃说话,他干脆闭上眼,默默在木桶里呆着。
他的脑海里不断想起关于红衣少女的残存记忆。
那种深重难言的悲痛,久久缠绕在心中不散。
过了一个多小时。
小房间的门开了,钟箴睁开双眼,看到乌爷走了进来。
乌爷看到钟箴醒来,喜出望外:“你终于醒了,我都以为你醒不来了。”
钟箴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乌爷,水。”
乌爷连忙拿来一大瓶水,侍候着钟箴喝完。
钟箴在乌爷的照料下,穿好衣服后,被搀扶着走出小房间。
久违的阳光照到钟箴眼里,他不禁稍微眯着眼,过了一会,适应亮度后,才完全睁开双眼。
这是久违的别墅客厅,一切如常。
在客厅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老头,只见他全身穿着厚实的外套,站在桌子前,正拿着毛笔,很有架势地在宣纸上写着字。老头依旧很瘦小,如同老瘦的鱼鹰,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花白的胡子被修剪得短短,显得特别有精神,看向宣纸的双眼特别明亮有神。而他那额前的凹洞,被老头的花白刘海给遮挡得实实。
钟箴很好奇老头此时又会写什么毛笔字,示意乌爷搀扶他过去。
当他来到老头身旁,认真写字的老头全然没有注意钟箴的到来。
钟箴看向桌子,发现那里堆了不少已经写好的宣纸。
而老头正在龙飞凤舞的宣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忍’字。
老头重重地写完‘忍’字的最后一笔后,看着‘忍’字很久,眼中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声,终于把笔搁下。
这时,老头才发现旁边有人,他转过头,看到已经醒来的钟箴后,露出微笑,声音浑厚地说道:“小钟,你终于醒了。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复原得如何?”
“好....”,钟箴茫然地看着老头,在他的示意下,自己坐到沙发上,任由老头为自己检查身体。
老头检查完钟箴的身体后,摸着自己短短胡须,点头说道:“好得差不多了,小钟的自愈能力真不差,来,我这里有几个刚配好的药丸,专门补元气的。你快点吃下。”
钟箴按照吩咐,把药丸吃下,没过多久,明显感觉自己身体没有那么劳累,说话也多了几分力气。
在旁的乌爷呵呵一笑:“这还是多得党老的药方,不然小钟的药浴也不会那么成功。”
党老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钟箴才知道自己的痊愈,党老帮了很大忙。所以他真心实意地向党老道谢:“党老,谢谢你。”
党老连忙制止钟箴的道谢,他说道:“别,小钟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如果不是你在虫殇派手中救了我,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钟箴憨厚地笑了笑,和党老闲聊起来。
得知党老之前是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自己种地,安然过着田园生活的。却不知道,有一天,虫殇派突然找上门就把他给劫走了。
当钟箴问党老,虫殇派因什么事情而劫走他时。
党老苦涩笑了笑,没有回答钟箴的问题。
过了一会,钟箴指着宣纸上的‘忍’字,问道:“党老,我总见你写这‘忍’字,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党老看着‘忍’字,语气多感慨地说道:“特别的寓意,并没有。只不过,‘忍’字是我师门一直传下来的,要时刻告诉自己,天命不可违,唯有忍是上道......”
钟箴听了党老的解释后,心有些别扭,感觉什么都要忍,那不是和缩头乌龟那样吗?
但想归想,钟箴没有把心中疑问说出口,他尊敬党老,不想引起他的不快。
党老说了一会道理后,他对钟箴说道:“小钟,伸出手来,我帮你看看相。”
听到党老这样说,钟箴首先想到了乌爷曾经也这样说过,他眼神复杂地看向乌爷。
乌爷察觉到他的眼神,样子有些尴尬地横了他一眼。
钟箴转回头,伸出右手,笑着对党老说:“党老,我已经被人看过几次命了,没想到你也会算命。”说完,他想起横死的顾明师傅,真是世事无常。心里一痛,笑容消失,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党老微微一笑,把钟箴的右手拉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抬起头,疑惑地问钟箴:“你找到占灵算过?”
钟箴点头:“对,前不久找过。咦,这也能算得出?”
党老点点头:“当然可以,找有能力的人算过命的话,会在你的命运里留下一些特有的痕迹,尤其是占灵,更是明显。”
钟箴茫然点头回应,忽然想起占灵发疯前说的西南方向,连忙问党老说道:“党老,当时占灵帮我算命运时,说需要我去西南方向,它刚说完后,就失去控制。随后又说不能让我去西南方向。你帮我算算吧。”
党老皱眉道:“占灵帮你算,竟然失去控制。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按我目前能力,我算不出。”
钟箴有些失落,他说道:“没事。党老,你就随便算算其他吧。”
党老继续看着钟箴的手相。
突然,他蓦地抬起头,讶然看着钟箴,嘴巴微微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