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箴很莫名其妙,被盯得发毛,却又不好意思问。
他慢慢走上前,所有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
钟箴走到楼梯间,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只要能看得见的墙壁,都贴满了用A4纸打印出来的彩印照片,里面的内容都是钟箴和陆琪在酒店房间内亲热时的动作。
照片的拍摄效果很清晰,角度很专业。甚至还有钟箴的下半身和脸部的特写。每一张照片上都写着一句话—孩子他爸。
钟箴顿时炸了!他急忙跑过去,疯狂地撕下这些照片。
一楼撕完,跑上二楼一看,还有!
直奔三楼,还有!
钟箴一直撕到这栋楼的顶层,五楼。才最终停了下来。抱在怀里的废纸照片几乎抱不住。
百分之百是陆琪干的,此时的他从来没试过心里这么恨一个女人,面部变得十分狰狞。
钟箴把废纸照片堆丢回自己的家后,直奔附近的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里的警察有一男一女,正在做笔录的女警察看到钟箴提供的废纸照片后,明显露出了鄙视的表情,脸皮薄的钟箴也顾不得这么多,继续讲述经过。
坐在正对面的男警察懒洋洋说道:“你只知道女人的名字叫做陆琪之外,其余一概不知。而且陆琪这名字还只是网名,你这样的报案,很难立案的。”
女警察听到陆琪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她仔细端详亲热照片里的女人模样良久。
钟箴因为憋屈,涨红了脸,他的双手不停地揪着裤布:“可总得为我做些什么啊,不然我无法正常生活的。”
男警察双肩一耸:“没办法,你提供的资料太少了,无能为力。”
突然,女警察啊的一声,从椅子上蹦起,她指着废纸照片里的陆琪,着急说道:“康平,你认真看看,像不像昨天在出租屋里的那个?”
男警察接过废纸照片仔细看了看,他站起来,走到身后的铁柜里,掏出了一份文档翻了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走过来,指着文档的某一页问钟箴:“你说的陆琪,是不是这个人?”
钟箴把头伸过去,细细地看着文档里的身份证复印件,虽然有些模糊,但样貌和陆琪一模一样!
钟箴指着身份证复印件,连连点头:“对,就是她,她嘴边的那颗美人痣,我不会认错的。”
男警察很严肃地对钟箴说:“那我告诉你,她肯定不是你想报警抓的人。”
“为什么?”钟箴不能理解。
“因为她死了。”男警察冷冷说道。
钟箴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倒在椅子上:“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她死的位置,就在你住的居民楼正对面。”男警察转过身,去放好文档。
钟箴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他声音低沉地问女警察:“女警官,她是怎么死的?”
女警察抬起头:“无可奉告。”
钟箴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派出所,回到家的他走到客厅的窗户,往正对面望去,看到可以与之平视的楼层的某个窗户里出现了一个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太太。他认得出,是昨天在警察面前干嚎的那位。随即,窗户的另一边出现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中年男子。老太太真很着急对道士说着什么,隔得有点远,钟箴实在听不到。
老太太忽然把头转向窗户,和钟箴四目对视。
钟箴做贼心虚般第一时间把窗帘拉上,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打过纸条上的电话号码,他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钟箴忐忑不安地听着,却听见传来冷然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痛苦地抓着头发,不明白陆琪为什么住得这么近,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地里搞他。
正烦恼着,听到有敲门声。
钟箴走到门前的猫眼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
他猛地把门一开。
一个人头突然从下往上升,一对眼睛正看着他。
钟箴啊的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一脸委屈,看到钟箴被吓得往后退几步,自己长得很恐怖吗?
“纹身师傅,你没事吧?”他轻言问道。
钟箴定睛一看,是今天约好的客人,他问:“怎么刚刚在猫眼里看不见你人的?”
背心男人指了指脚上的板鞋:“刚才蹲下系鞋带了,刚系好,你就开门了。”
钟箴拍着脑袋,懊恼自己变得有点神经质了,很快他迅速调节自己的状态,请客人进入工作室,开始为他纹身。
这次客人想在后背上纹关公。
钟箴耐心劝说他,关公不能随便纹,自身需要大的福报才能背得动关公。如果福报不够,会出事的。
客人很是坚持,给的理由竟然是自己女朋友很喜欢。
无奈之下,钟箴还是为客人纹了关公。单单勾勒关公的线图差不多用了四个钟头,送走客人后,天已经变黑。钟箴拖着疲累的身躯随便在附近找口饭吃。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他回到居民楼,一些住户看到他,远远地就开始说悄悄话。
钟箴低着头,低声嘀咕着:“又不是杀人放火,没见过去酒店开房啊?”郁闷地上了楼。走到三楼,他没有开门,因为他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门口处。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已经是穿短袖衣的季节,男人还穿着脱线地方露出棉花的外套。
钟箴壮着胆子,大声喊道:“喂,你在我门口干什么?”
男人没有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敲了门。
钟箴上前一步,再大声喊一声:“喂,你敲我门干什么!”
男人依旧没有搭理,钟箴牙一咬,快步上前,用力推了一下那个男人,男人往前打了一个趔趄,等他站稳后,他转过身来。
钟箴看到男人一脸沧桑,头发显然很久没有洗过,一股浓重的酸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喂,说话,你堵着我门想干嘛?”钟箴质问他。
男人没有回话,他歪着头,看了钟箴有一会儿,从兜里忽然他露出一口缺了好几颗牙齿的笑容,直对钟箴点头,从怀里扯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双手递给了钟箴。
钟箴不接,他呀呀直叫,硬塞进钟箴的怀里,硬有如果不接,就死缠到底的架势。
实在受不了他身上那股恶臭,钟箴只好接过。男人一边笑一边下了楼。
看着手中的文件袋,钟箴想起自己上次接到的b超图。既然陆琪已经死,他一定要揪出躲在幕后的人!
撕开文件袋,里面有两张不大的照片,第一张竟然是自己和陆琪的结婚照,陆琪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照片上的陆琪笑靥如花,而环抱着她腰的自己则很明显头部是P上去的,陆琪怀中的婴儿也是P上去的。 钟箴看得很气愤,感觉这样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紧接着看第二张照片时,钟箴的瞳孔骤然缩小,脑袋嗡的一声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