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箴刚一接通。
电话那头的崔永媚显得十分惊惶,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昨晚又梦见‘鸓’了!它把我扔到一处火堆里,我当时浑身着火,痛得要命,我不停地挣扎哭喊,终于把自己喊醒了。醒来后,我发觉自己还是浑身发痛,就打开灯一看,发现我的手脚全都是水泡!我现在很怕,很怕!”
崔永媚说着说着,就变成哭腔:“我还发现了男友突然喜欢收藏Zippo的打火机,这几天,他买了很多个火机回家。钟箴,你说怎么办?”
钟箴皱着眉头说道:“纹身的时候,我千叮万嘱跟你说不要触犯忌讳,可你还是不听,现在出了这事,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帮你处理。你现在最好就是离火远点,尤其那些打火机。”
钟箴挂断电话,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乌黑短发。他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发现自己的胯|下已经不太疼了,扒开裤子,看到分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钟箴惊讶自己的自愈能力竟然如此厉害。
洗漱一番,刚打开大门,便有客人上门纹身。钟箴连忙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正纹着,宫瀚轩进来了,他对钟箴露出优雅的微笑,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刻刀。
钟箴抬起头疑惑地问他:“你拿着小刀,想干嘛?”
宫瀚轩举起拿在右手的奶白色小物件对钟箴扬了扬:“想去你客厅做雕刻。”,他悠然自得走进客厅。
钟箴摇摇头,心中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休闲。
过了二个钟头,钟箴终于帮客人纹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进客厅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钟箴停住脚步,疑惑地往门外看去。
只见许岩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他们身上的肌肉都是鼓鼓的。
钟箴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许岩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许岩不言一语地走到钟箴的跟前,一脸严肃地问道:“师傅,你这纹身不好用啊,我女朋友还没回心转意。”
钟箴苦笑道:“你纹完身才几天啊,怎么会这么快有效果的?”
许岩摇头说:“昨晚我打电话给女朋友,她说休养身体暂时不能回来,即使想我也不回。我不管,你的纹身没有用。只要我女朋友没有回来一天,你就要退我两百块。”说完,他对钟箴伸出了手。
钟箴被气笑了:“你开什么玩笑?女朋友不回来,我还要每天退钱给你,你这算盘打得真响。我钟箴从来不骗人,给你纹的山海异兽图,是正宗有效果的。我问你,你纹完身当天睡觉肯定梦见了‘灌灌’。”
许岩有些惊讶地看者钟箴,迟疑说道:“我是梦见和纹身长得一模一样的鸟,在我头上飞来飞去,最后掉下一根羽毛在地上,我捡起来就醒了。”
“那不就得了?你能梦见,就代表有效果。况且你是纹见效慢的,总不能不给点时间吧?”钟箴说道。
“我不管,我要女朋友马上回来!”许岩有些色厉内荏地喊道,他身后的壮汉也都围了上来。
被壮汉们围住的钟箴了无惧色,他嘴角反而露出笑意,眼睛直直盯着许岩。
许岩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但他又不能主动退缩。
两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钟箴忽然说道:“你再等几天,你女朋友就回来了。到时没效果,我再退钱给你。”
许岩找到台阶下,连忙哼地一声:“那我就等你几天。”他带着壮汉转身走出门。
钟箴冷冷地看着许岩消失在门的转角处,不发一言,这时听到客厅传来宫瀚轩的声音。
“看来天下的生意难做啊。”
钟箴转过头,看到宫瀚轩正依在客厅门一边雕刻一边对他说话,钟箴点点头:“是难做。”
宫瀚轩抬起头,对钟箴笑了笑说道:“以后有兴趣和我合作吗?和我合作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钟箴笑了笑:“当然有兴趣,只不过看你要做什么了。”
宫瀚轩拿着小刀灵活地在白色小物件上雕刻着,说道:“呵呵,一些可以让你挣大钱的工作。”
“那行,有合适就喊我。”钟箴并不当真,他继续说道:“宫瀚轩,你在雕刻什么?”
宫瀚轩走到钟箴面前,把手中的白色物件递给了钟箴,说道:“我正打算雕刻一个吊坠头。”
钟箴拿过白色物件,仔细端详起来,在这小小的白色物件的表面上很光滑,宫瀚轩雕了好几处地方,大概的构图已经有了,但还是看不出要雕什么。掂量一下白色物件的重量,发现挺轻的,
他问道:“这雕刻做工真好,对了,这是吊坠用什么材料雕刻的?”
宫瀚轩把白色物件拿在手中,说道:“这材料是骨头。用它来当材料,感觉雕出来的东西是有生命的。”
钟箴看到宫瀚轩说这话时,眼神露出迷醉的神情。
两人聊了一会,宫瀚轩便回去了。
钟箴打电话给嫂子,问道:“嫂子,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嫂子语气中透着担心,说道:“他现在起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可就是不喜欢说话,喜欢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钟箴说:“我马上过去看看他吧。”
挂了电话,钟箴骑着摩托车赶到了杨璀的别墅。结果他进了别墅,杨璀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说要自己静下来。
听到杨璀这样说,钟箴安慰了嫂子几句后,无奈地离开别墅,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继续工作。
到了第二天中午,钟箴正在帮客人纹身,忽然接到崔永媚的电话,他接通喂了几声,却听不到有人回应,正准备挂掉手机时。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几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
钟箴一听,是崔永媚的,他连忙对着手机叫道:“崔永媚,你怎么了?说话啊!”
对方没有回应,钟箴听到手机那头传来非常吵杂的干扰声,崔永媚的惨叫变得断断续续。
钟箴着急得站了起来,他一直叫着崔永媚的名字。
手机骤然挂断。
钟箴着急回拨过去,却发现崔永媚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他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直到客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才重新做回椅子上继续纹身。
过了一阵,钟箴怀中的山海针突然微微颤动起来,他赶紧停止纹身,不理会客人责怪的眼神,快步走进客厅,在松垮垮的沙发中坐下,紧张地看着手中还在颤动的山海针。
他不知道山海针因为什么而变得异常。
正当钟箴她忐忑不安时,他看到有东西从窗户飞了进来。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鸓’!只见它本来散发着出纯白柔光的身体,此刻黑白参杂,它飞速地向钟箴飞去。钟箴看着‘鸓’越飞越近,在一瞬间中,他看到‘鸓’身上不断变换形状的黑斑似乎化成了一张人脸。
他似有所感,把山海针举高,‘鸓’化作一道光影,钻进了山海针。
山海针顿时一阵剧烈的颤动,力量之大,差点让钟箴脱手。
顷刻之间,钟箴感觉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从山海针传出,直往脑袋冲去。
钟箴浑身一震,在他双眼中,看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他看到自己在类似卧室的房间里不停旋转,地上都堆满了木头,双手吃力提起一个硕大的塑料桶,不断往外泼着带着刺鼻味道的透明液体,耳边传来崔永媚惊恐的声音:“我怎么自己动起来了,停手啊,停手啊。”
终于把塑料桶里的液体全部倒完后,钟箴看见不是自己的手拿出了一只Zippo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火,随即很潇洒地扔了出去。
打火机掉到液体沾湿的木堆上,书立刻燃起猛烈的火,并且以迅猛之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吐息之间,迅猛的火势把房间内的所有东西点着了,灼热无比的热浪席卷整个房间。
旋转,仿佛很开心地旋转,在着火的房间原地旋转。
钟箴耳边听到崔永媚已经恐惧到极点的哭喊。
旋着旋着,踩过着火的木堆,跨过着火的椅子,在一面镜子前停了下来。
在镜子前,钟箴看到了崔永媚吓得面无人色且又痛苦不堪的脸,只见她全身的衣服都着了火,头发也被烧光了,可她此时却在镜子前做出一套妩媚的动作,无比优雅和从容的姿态和惊恐无比的脸,形成最为鲜明的对比。
钟箴已经明白,这是崔永媚临死前的记忆。
他闭上眼睛,但脑海中依然继续回放着崔永媚的记忆。
这时,钟箴突然看到崔永媚纹着‘鸓’的臂膀上冒出一阵诡异的黑烟,在半空中慢慢变大,黑烟的尾部依旧连在‘鸓’纹身,黑烟的前端部分慢慢变成了一个半身人影,并且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一张女人脸露了出来。
虽然女人脸有些模糊,但看得出双眼细长,眉毛似柳,长相很是妩媚。只见她每做一个妩媚的动作,镜子里崔永媚便跟着做一个。
做得越多,女人脸便笑得越发开心。
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了,熊熊烈焰把崔永媚仅有的位置都占据了。
在镜子快要爆裂时,钟箴看到镜子里的黑烟女人脸露出满足的表情,黑烟的尾部从‘鸓’纹身那里脱离了,女人脸带着笑容,消失在布满火焰的半空中。
镜子爆裂的瞬间,钟箴忽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看到客厅如昔的样子。
此时的钟箴惊骇得满身冷汗,他深深知道,崔永媚已经死了,死得非常惨烈。
而自己看到了她的死亡瞬间。
钟箴低下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山海针。
他知道这次火葬,是‘鸓’给崔永媚的最终惩罚。
那从‘鸓’纹身上冒出来的女人脸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