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靖公主对薛天楚是一见钟情,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她十二岁那年。
那时,少帝仍然在世,大正皇帝则是刚刚诞生。
当时的少帝正在为继承人的事情犯愁。
本来少帝的身体非常健康,虽然年岁偏大,但仍然精神矍铄。可是,他在一次围猎的过程中遭到山贼的偷袭,身上中箭,回到皇宫里发现了箭矢上面居然有毒。
当时就有传言,这批所谓的山贼都是刺客假扮的,而指使他们的人大家都怀疑时燕王薛禄山。
因为当时宁王与朝廷正要好,桂王也已经主动投诚,平王早已杯灭,朝廷的心头大患只有燕王。
所以,当时朝廷里有许多大臣上书要求治罪薛家,但少帝知道没有证据,不能与燕王相杀。因为自己想来无太多时日了,一旦自己在战争中间驾崩,剩下的朝局该如何料理?
而这时大正皇帝恰好诞生,少帝觉得这才是自己将来复仇的根基,于是立刻立大正皇帝为太子。
就在这之后少帝有顽强地挺过了三年才大行而去。
也正是因为这三年,让一直蠢蠢欲动的薛家不敢造次。
直到大正皇帝离世出殡的时候,薛禄山才派遣自己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儿子过来京城。
因为燕王为世袭制,薛禄山听调不听宣,自己可以不来,能派遣薛天楚来已经是给了朝廷莫大的面子了。
在皇宫里,萱靖公主无意间见到清隽俊朗的薛天楚,只一眼便被其迷住。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觉得是无意间的发现实则却是包藏祸心的奸计。
少帝生前对害怕的就是燕王一党,既想剿灭又不敢出手。甚至还要安抚,于是,他临终前颁布圣旨将自己的女儿萱靖公主嫁给了薛天楚。
这道圣旨让两人都非常意外。
本来萱靖就对薛天楚目眩神迷,心驰神往。又与他缱绻多日,柔情缠绵,终于不能自拔。
如今看到圣旨感觉这简直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薛家也因此获得了公主的保护,实力不断强大。那时,连市井百姓都在纷纷议论此事,朝廷重臣更是连连上奏要求废掉驸马。
朝中的两位辅政大臣也动过这个念头,但是文殷觉得大正皇帝还小,还不能管理此事。至于桂王嘛!他更是将心思都用在跟宁王的对峙上,甚至还与薛禄山交上了朋友。
所以,那些想废除驸马薛天楚并对燕王府进行打击的奏折都被按住了,那些大臣萱靖公主在薛天楚的怂恿下也不断在燕王府写信要求朝廷整治他们,以还薛家的清白。
结果,朝廷里的许多大臣因此被关被杀,最后导致薛家也无人敢管了。
薛天楚纵然是肆无忌惮,但那时表面上却一直对待萱靖公主柔情蜜语,哄得她云里雾里的。
萱靖公主心想:不管驸马是否有忤逆之心,只要他真情待我,一心一意,哪怕他将来真要造反,自己落得个助手为虐谋害亲族的恶名也行。
她觉得这不是奢求。
与此同时薛天楚却想:公主这个傻子,还道我会对她一心一意?宫中华美绝伦,永远不缺长袖善舞、聪明伶俐的美貌佳人。有朝一日待我面南背北,坐拥后宫无数,她指定要吃醋的。
所以,这个女人绝不能留。
他骗了萱靖公主五年,终于在谋反成功登基那天亲手害死了这个最爱自己的结发妻。
萱靖公主死后,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反倒都在奚落和嫌弃她的痴傻,更有甚者骂她是出卖了国家的祸水。萱靖公主这辈子被薛天楚骗得终日开怀,没心没肺的傻笑,一天到晚沉浸在对夫君的爱意中,她最想的就是趴在这份爱里一动不动,享受着里面那种温软惬意,飘飘欲仙的舒适感。
但到头来她留给这个世界的却是一滴眼泪,那是她弥留之际抛洒出的绝望。
……
萱靖公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瞬间的恍惚后她怀疑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正在担忧阎王小鬼们会不会因为自己前世的痴傻而冷哂讥笑时,她忽然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太对头。
雕花门窗,什锦衾褥,拔步床,浅浅的菊花味儿香帐……
这不就是自己的房间吗?而且,这陈设,这装饰不正是自己出嫁前所在皇宫的闺房吗?
抬眼,萱靖公主望着墙上悬挂着的《消寒图》,上面还提有一笔瘦金体的书法,那是她初次练习书法时提上去的。
因为字写得很丑,她担心被薛天楚嘲笑,所以命宫女翠藕搁了起来……
萱靖公主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在做梦吗?
她浑然不觉地坐了起来,正在纳闷,一个稚气犹存的少女走了进来。
正是翠藕。
这宫女是只消陪伴萱靖公主长大的,忠心耿耿。不过,她跟其他人一样早就看透了薛天楚的野心,时常试图劝慰公主,最后招来了薛天楚的嫉恨。
夫妻俩为此闹得不愉快,最后萱靖公主忍痛将翠藕从燕王府里赶了出去,薛天楚这才与她重归于好。
萱靖公主怪异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翠藕皱眉,指着怀里的托盘:“是公主您让我把衣服取过来的啊!你说怕不合适。我说您都试了三回了,哪次都合适。迎接驸马回宫穿什么不行,您俩都是老夫老妻了。”
萱靖公主一凛:“回宫?”
翠藕道:“是啊!薛驸马回燕王府处理事情了,都走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前几天刚写信说今天就能回宫。”
“驸马?你说的驸马是薛天楚?”
“还能有谁啊?”翠藕突然变得冷言冷语。
“薛天楚?”萱靖公主兀自怪异,怎么时间往回走了?
萱靖公主感慨:对,自己是有一段时间和薛天楚一起返回了皇宫。后来薛天楚以家里有急事为由离开了皇宫,自己当时要跟去他还不愿意。后来他才知道是他爹薛禄山死了,薛天楚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掩盖了这个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发生过了,怎么现在又发生了一回?
她委实感到不可思议。
翠藕暗哼一声,发现公主神色不对,凝神细细地看了一会儿。
“公主,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么,我陪您出去走走?”
说着,翠藕将新衣服放在桌案上,过来轻扶她胳膊。
萱靖公主懵了一瞬,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