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阎王在我家做官

第11章 常家

  常戈有些头疼,自那次他偶然打探到自己祖辈父辈曾踏足过祖母河,这位爷便时不时来他这里坐坐。

  今天讨一口水喝,明日来吃顿饭。

  堂堂地府公子,何曾短过什么?

  借故来此,不过因着一时兴起。

  一开始他还想着,兴许过段时间他找着了新鲜的,自然也就忘记了。

  却没想到,就算两年过去了,这位爷对祖母河的热度丝毫没有减弱。

  只要有空,他便会来这里坐坐。

  说是来坐坐,可他何尝不知他真正的目的呢?

  即使他十分想知道关于祖母河的事,却也从未真正强迫过他什么。不仅不强迫于他,甚至待他极为有礼。这种感觉不似做作,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民间传闻他行事嚣张为人跋扈,可与他接触许久,这些秉性他是完全没看出来。

  如此看来,民间谣言,不可尽全信。

  常戈早年丧父丧兄,中年丧子,而后妻子因悲痛过度也跟着去了,自此以后,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自两年前无意与阎奕晟相识后,他接近他虽有目的,却还是那句话,他从未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阎奕晟在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这家中一丝暖意,仿佛自己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儿子还在身旁一样。

  他已是半只脚踏入土的糟老头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真情还是假意,他也自有考量。

  他也明白人言可畏,如不是亲眼瞧见过他行事,只怕自己也对坊间的传闻要信上几分。

  而他对生死早已看透。

  当年,若不是......

  私心认为,坊间对他的那些乖张的传言,难免有夸大部分。

  他正沉默间,阎奕晟已是将最后一颗咽下,挽了挽紫红色的衣袍,自顾自地朝小厨房走去。

  边走边带着些笑意道:“为了答谢五叔的葡萄,今日便由我亲自下厨,为五叔露一手吧。”

  常戈见此连忙跟上。

  哪能真的让地府公子为他这等平民做这种事?

  可阎奕晟像是常做这类事般,只见他不慌不忙看了看案上的各类菜色,熟练地挑挑拣拣。

  其实案板上也没什么东西,一眼便尽收眼底。

  常戈深知阻止不了,只得在旁打个下手烧烧火。

  待一切端上桌后,阎奕晟又将自己带来的烧鸡放上桌,又不知从何处抱来一坛酒。

  “来,五叔,今日我们不醉不归。”阎奕晟一面启封酒坛,一面开口。

  一打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常戈一闻便知是坛好酒。

  常戈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今日的阎奕晟兴致似乎格外的高,总与往常有些不同,可他又说不出到底何处出了问题。

  他想,该是他知道的自会知晓的,他……不急。

  酒过半旬,外头天空被铺上一层薄薄金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阎奕晟端起一杯酒,向门口走去,倚靠于门框上,看着外面霞光满天,他轻笑一声,道:

  “外人皆道地府如何可怖,却不知这地府之中也有这般好景色。不知除地府外,可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晓的地方也有如此景色?”

  说至此处,不免有些惆怅,这与以往肆意张扬的阎奕晟确有不同。

  一仰头将杯中好酒一口干尽。

  常戈也起身站立在阎奕晟旁边,身子有些佝偻,而他却极力去站直,就像这么多年他一人生活艰难却仍然极力活下去一样。

  “公子即将弱冠,老头子知你心有沟壑,说句逾越的话,还望公子你切记行事前三思啊,也多为你父亲想想。”

  阎奕晟黑眸眺望远处,似有什么在眼里跳动,充满了神采。对于常戈的话他以沉默对之,仿佛没有听到般。

  “五叔,日后我若不来陪您老喝酒聊天了,你可得好好照顾着自己。”许久,常戈听到他如是说道。

  心中一惊,心中似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公子你......”

  常戈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瞬间哑了嗓子。良久,也不知该如何劝谏,只得低低道:切勿行傻事。

  “什么是傻事?什么又不是傻事?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都是‘正经事’,我只做了自己,心中也格外开阔。”

  阎奕晟一转头,眼底神色让人捉摸不透。蓦然,他轻轻笑了,笑意衬得他整个人较之天边霞光更加耀眼,就连眼里也染上几分莫名的色彩。

  常戈早知阎奕晟五官不俗,也见惯了他脸上带着的各类面具,可今日瞧着这副面貌却是有些不同。

  或许是喝了些酒,他醉了,亦或许是因为他身后的浩瀚天空,他竟有些明白为何地府中的女子为何会那般狂热的作态了。

  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却不是看到他那五官的不俗,而是他生来便于旁人不同的气度。

  那是与生俱来的强者气息。

  阎奕晟一撩袍坐下,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又道:“五叔大可放心,我心中有数,今日来此本就是向你辞行。”

  见常戈有话要说,他也抬手打断。

  “本来我便想去瞧瞧那祖母河的秘密,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好吃喝玩乐,其他的我也没兴趣。这祖母河越是神秘,我心越向往。此番渡河之行,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常戈瞧阎奕晟脸上的坚持,那副势在必行的模样让他心底一怔,随后长叹了口气。

  丢下杯盏站起身来,越过阎奕晟直径走向耳房,不过片刻就出来了。

  阎奕晟见他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我心知你行事向来看心情好坏,也知我人微言轻,必定劝阻不了你,可此番前去凶险万分,不可小觑。”

  常戈将手中之物递至他面前,继续道:“这是我父兄在探祖母河之谜前所作手札,当初想着是我父兄的遗物,留下做个念想,如今.....”

  说着又叹了口气。

  “.以前我以为你不过是因心中好奇,说不得过段时日便忘记这回事,可今日看来是老头子我小看了您心中的执念。而今我只盼着公子能平安归来。”

  阎奕晟接过那本细薄却又承载着极大重量的手札,心中有些复杂。

  “我自小便不打无准备之仗,这点五叔大可放心。”他张扬地笑着,仿佛窥探祖母河之行不过是寻常踏青般,没有丝毫危险,不过是场游玩罢了。

  常戈见此,心中也慢慢安定下来。

  两人间的对话宛如亲密父子般,这是阎奕晟与阎王也不曾有的。

  门外巷子里传来小贩的叫卖身,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又似远似近传来呜呜的吼叫,在这幽暗之中显得渗人,而后逐渐和黑暗的天地混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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