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扶起希尔斯,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魏国的一员大将了,今后就跟随本王一起打天下吧。只要灭了最大的敌人——秦国,再攻下其他国都是手到擒来之事了。只要统一了华夏大地,本王的江山有你一份!”
虽然知道惠王的话语中“画饼”的成分居多,但希尔斯还是谢过惠王。他心里明白,这是建立新帝国的第一步。
之后,惠王让庞锐带他去军营熟悉一下环境。希尔斯先去看了看军械库,试了一下各种兵器。
“有何感觉?”庞锐问。
希尔斯耸耸肩,说:“说实话,我感觉这里的武器都比较笨重,与波斯有所不同。在波斯国,武器总体上会更轻便一些,更适合作战。魏国的武器以直剑、大环刀、长矛为主,波斯的武器却是以弯刀、钩镰、战斧为主。”
庞锐笑道:“看来你对武器颇有研究啊,王子。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我会向惠王提请,今后把武器的重量减轻一点,顺便也可节省成本。”
“另外,我还建议在平日练兵时,适当融入波斯国的一些武术理念,因为我发现一个问题:假如把魏国的武术比喻成‘火’的话,那波斯国的武术就是‘水’。水与火表面上不相容,但如果合理搭配的话,还是能发挥出不俗的功效。以后我会把平生所学传授给士兵的。”
“看来王子也是练武多年之人,对武术有独特的见解。改日我俩切磋一番,如何?”庞锐是个敬才之人,对于有特长的人,只会佩服,不会嫉妒。
“不敢,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习武者,怎敢与将军比试?”
“你又谦虚了。刚才我全程观摩了你的比赛,虽然招式与魏国有所不同,但杀伤力特强,非常实用。我们可以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当前任务艰巨,必须先完成任务。”希尔斯不想太高调展现自己的实力。
“那当然,今晚我们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庞锐准备带他到军营,认识一下突击队的所有成员。
当晚,希尔斯随庞锐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大军营,这里住着所有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突击队员,个个身强力壮,约有一百余人,包括今天的参赛者。
正在一旁养伤的杨楚见了他,一脸尴尬,但敢怒不敢言。
庞锐向大家介绍:“诸位,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就是今天比武的胜者希尔斯,他是波斯国最后一位王子,因家园陷落而被迫逃亡至此。虽然他原本不属于本队伍,但因武功高强,成为本次比武的胜者,所以惠王破格任命他为突击队长,望各位勿对他有任何成见。现在,我们一起来制定偷袭秦军的方案。”
说罢,他命人取出一幅战国大版图,挂上墙壁,用竹条指着图上说:“据细作消息,秦军将于明日一早从咸阳出发,经水路一直东下,约在五日后到达洛阳。因从洛阳到大梁之间有一段水路较险,彼军必会选择陆路继续前进。我军拟在洛阳东设下伏兵,待秦军刚上岸未及安营扎寨之际实行突袭,并焚其粮草。我想对方决不会料有此着。一旦失去粮草,他们必会退兵。”
众人点头,认为可行;希尔斯却沉默不语。
庞锐问他:“不知希队长有何看法?”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以为他不懂兵法,窃笑不已。
希尔斯看了好一会儿地图,问:“庞将军,你刚才说从洛阳到大梁之间有一段水路较险,具体是哪一段,怎么个险法?”
庞锐指着地图上一处说:“就是这个位置,离秦军上岸点约五、六里。此处河道水流湍急,且遍布急流暗涌,极容易把船卷入江底,一般的渔船都不敢到附近捕鱼;就算是商船,也只能在洛阳靠岸,人员下船经陆路绕过那一段,再乘船往东。”
“庞将军确定秦军会在该处上岸吗?”
“凭我方与之交锋多次的经验,基本可以确定。”
希尔斯沉思片刻,说:“若是如此,只要能确保他们的船不在该处靠岸,继续驶入那片险区的话,不就可以让他们翻船了吗?我军就不会有人员伤亡了。”
众人不解其意。庞锐摇摇头,说:“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这是不可能的,秦军不可能愚蠢到那种地步。”
“我是担心,万一对方早已洞悉到我方的战术,已提前做好防范措施,到时说不定我军会被反袭。倒不如设法让其毁于水中,我军也可保存实力。”
“不会,我国安放在秦国的细作都是用飞鸽来传递信息的。秦军自以为本次出兵的消息密不透风,绝不会料到我军早已知悉。”
“但说到底,还是无法确保他们一定会按我们的意愿去行事,对吗?”希尔斯对此执着不休。
庞锐脸色一沉,虽然被对方回怼令他有所不爽,但他不得不承认,希尔斯的话有一定道理。
“你说得没错,这只是我的主观判断,不能确保敌军一定会中计。”庞锐是个豁达大度之人,不会一意孤行,对别人的意见充耳不闻。
“庞将军,请给我一晚时间,我一定想出一个绝佳的方法来阻止秦军在洛阳上岸!如果想不出来,再根据将军的意思去实施计划。”希尔斯也赶紧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庞锐想了想,点头说:“那就给你一晚时间。记住,仅此一晚;时间不多,若明早还没想出办法来,就得按原计划去部署了。”
“谢将军。”希尔斯抱拳道。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这个老外过于执着。杨楚在一旁冷笑,他很想看到希尔斯失算的一幕。
夜间,希尔斯无法入睡,便走到营外观天。满天星星争相闪烁,星光迷人;只可惜这几天雾霾较重,无法欣赏夜空的全景。
不知不觉的,他又想起了波斯之殇,一时陷入无尽的悲恸之中。他的母后和妹妹在几年前的一场战役中,不幸落入马其顿人的手里,至今生死未卜;如今父王又死在敌人手里,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武功再好又有何用?
他想起了爱丽丝,很想回去找她,但自己已成为魏国的一员将领,身陷其中,暂时无法脱身。
“既已加入,就一定要勇敢地走下去!”希尔斯不断鼓励自己。可惜,他实在想不出阻止秦军上岸的办法来。
“也许真如庞锐所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叹了口气,准备回房休息。
此时,一股寒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袭来,令他身心俱寒。继而,地面的落叶成堆地翻卷起来,形成一个小型龙卷风。
看着随风翩翩起舞的落叶,结合这几天的天气,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有可能骗过秦军的办法,便往庞锐的住所冲去。
庞锐刚睡下不久,忽听见有人敲门,起身开门一看,说:“王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希尔斯进来把门关上,说:“我突发奇想,可以考虑在洛阳的岸边虚设一座兵城,让对方误以为我军已在彼处布下重兵,从而畏惧不敢上岸。”
庞锐疑惑不已,以为他在痴人说梦话。
希尔斯继续说:“不是真要设,只是我们可以尝试和他们打心理战。在波斯国有一种说法:‘面对强敌,攻身不如攻心,先从心理上把对方击垮’。如果秦军相信这座兵城的存在,并且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应该就不敢上岸了。”
庞锐摇头道:“王子,你的想法很独特,但未免过于简单。你觉得对方会这么容易上当吗?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已在这座所谓的‘兵城’中布下伏兵,也不会傻到宁可让船驶入死亡地带也不上岸的。对方声势浩大,岂有畏战之理?”
“庞将军,我的意思是,要让他们误以为船还没到达洛阳。”
“什么意思?”庞锐没反应过来。
“如果这段时间的天气能如我所愿发展下去,我就有十足的信心完成任务。这事必须提前安排,我需要五十名队员的协助。”希尔斯提出要求。
“人手不是问题,关键你打算怎么做?”庞锐急于知道他的具体计划。
希尔斯如此这般地讲述了一遍,说:“相信我,我有十全把握能把他们诱进死亡地带。”
希尔斯走后,庞锐想:“此人思维奇特,乃我魏国人所不及,但愿今后不会成为敌人。希望我没看错人。”
次早,希尔斯从突击队员中挑选出五十人,依次交待了一番。队员们各自领命去执行任务了。本来大家都不太服他,但看在庞锐对他信任有加的份上,也只能姑且听从了。
…………
午时,咸阳,汉水岸边。
秦军已陆续上船完毕,大军蓄势待发。
领军大将刘义一声令下,所有船只启航,沿汉江直下大梁,声势浩大,旌旗遮天蔽日,宏伟壮观。
楼船上,副将卢洪广问:“刘将军,近来天气不佳,连日大雾,我军应否减缓行船速度,以免出意外?”
刘义摇摇头说:“兵贵神速。不能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机会,要速战速决,一举拿下大梁!传令:所有船只全速前进,争取四天内到达洛阳!”
看着刘义转身离去的背影,卢洪广想:“看来他有些求胜心切了,希望不要被这鬼天气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才好。”
传令下去后,卢洪广来到负一层的粮仓,问粮官:“军粮可用几天?”
粮官说:“正常情况下可用五天,但若按这种天气的话……”
卢洪广说:“看来军粮应该够用。目前最担心的是天气,若几天内雾气都那么重,而我军行船速度又过快的话,很有可能会误入歧途,错过了在洛阳上岸的机会。”
粮官想了想,说:“每日都有渔民在江面打渔,到时向他们打听一下就行了。”
“雾气这么大,江上还会有人打渔吗?就不怕回不去?”
“只要不是狂风暴雨,不会导致翻船,总会有人出江的,生活所迫嘛。放心吧卢将军,那些渔民的方向感很强的,只要有他们指路,保准不会出差错。”
“但愿能遇上才好。”卢洪广皱起了眉头,“这场仗陛下志在必得,绝不能失去致胜先机。”
…………
希尔斯挑选了四名熟悉水性的士兵伪装成渔民,算好时间,佯装出江打鱼;其余士兵均埋伏在洛阳岸边待命。
当日清晨时分,如其所料,秦军的船队出现在江上,在雾气的掩盖下若隐若现,虽然距离较远,但仍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军气弥漫在江面。
岸上的希尔斯命人挥动信号旗,指挥江上的两艘小船开始行动。
两艘小船迅速往秦军大船方向驶去,船头、船尾各站一人。
…………
正在船舱内研究路线图的卢洪广忽然接报,称前方不远处的江面出现了两团疑似渔船的物体,便马上跑去向刘义报告。
刘义问:“这儿离洛阳还有多远?”
卢洪广说:“目前尚不敢确定,因今日雾气加重,很难确定方向。最好的方法是咨询当地的渔民。”
此时,一士兵进来说:“启禀将军,已确认前方的物体为渔船。”
刘义喜道:“想不到这种天气也有人出江捕鱼,真是天助我也!”
他当即命卢洪广去问路。卢洪广命人吹动号角,下令全军停船,再带上两名士兵,乘备用小舟往渔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