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愕然,这非年非节的,张肃何须如此大礼参拜。刘璋也是深感莫名,便叫张肃起来说话。
张肃跪伏于地,将一封信呈了上去,刘璋拆信视之,不禁是勃然大怒。
原来别驾从事张松听到法正孟达已献了资中城,刘泽的大军已是浩浩荡荡地向成都开来,不禁是欣喜万分。张松和法正孟达二人交从过密,早有降靖献川之心,如今法正孟达二人已然投靠了刘泽,自己这边也该是有所行动了。于是张松修书一封给刘泽,约定里应外合拿下成都。
张松的书信刚写完,他的兄弟广汉太守张肃就来了,由于是亲兄弟,张肃根本就没有通传,直接闯到了张松的书房,张松一急,只能将书信赶紧收起来,藏在了袖笼之中。张松取酒与张肃共饮,觥筹交错之间,张松的书信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当时张松没发现,张肃也没发现,倒是被张肃的随从拾了起来。
席散之后,随从将书信给了张肃,张肃一看,大惊失色,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张肃思量再三,告发张松,张松必定是死路一条,如果不告发,将来事情败露,那可就是祸延九族,连他张肃全家也不可能幸免。念及此处,张肃也顾不得手足之情了,急忙拿着书信去见刘璋。
刘璋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令人立即是传召张松。
张松此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袍袖之中的书信不翼而飞,这还得了,一旦此信要是落到刘璋的手中,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张松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那封信,刘璋派来的人已经是赶到了张府。传张松去见刘璋。
张松无奈,心中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州牧府。大堂之上,张松看到刘璋和黄权刘巴等人俱在。还有他兄长张肃跪在地上,神色凄惶。张松心头一凉。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不知主公见召,所为何事?”
刘璋双目似乎能喷出火来,一把将手中的书信掷到了张松的面前,怒道:“张松,我并未曾薄待于你,为何你要吃里扒外,暗通刘泽,欲献成都?”
张松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亲笔书信,显然是张肃出卖了自己,张松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连头也没抬起来的张肃,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凉。铁证如山,张松无可辨驳,自知必死无疑,反倒是放下了包袱,他挺直了腰杆,面对着刘璋,坦然地道:“事已至此。任凭发落!”
刘璋下令将张松推出斩首,余怒未消,又下令将张松一家老小全部缉拿弃市。夷灭三族。对张肃则是好言劝慰了一番,不但免了张肃的连坐之罪,给予了重金封赏。
黄权等人平素与张松并不和睦,而且在政见上屡屡相左,争执不断,但今日张松因为谋反被斩首,众人脸上却一无喜色,皆有兔死狐悲之感。
杀掉了张松之后,刘璋也渐渐地从狂躁中沉静下来。今日张松的下场,未尝不是异日他的下场。这次所面临的危机。是刘璋就任益州牧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甚至可以说是刘焉创立益州基业以来最大的危机。处斩了张松,虽然从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内外勾结给成都带来的隐患,但成都真正的危局却有没有解除,刘泽的兵力是成都守军的四五倍,能不能守得住成都真的是一个未知之数。
“传令成都守军全部上城墙防守,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成都!命令吴壹、刘璝、严颜、李严各率本部人马,即刻回援成都,不得有误!”
刘巴拱手道:“主公召集川东的人马全部回援成都似有不妥,严太守镇守白帝城至关重要,白帝若失,川东几无屏障可保。以卑职之见,不如只调刘璝部回援成都,其余各部还是固守各处要隘,以防不测。”
此时的刘璋已是火烧眉毛了,刘泽已经攻到了成都城下,眼看着成都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白帝城。他摆了摆手,无奈地道:“单凭刘璝那支人马,如何能敌得过刘泽的骁勇之师,在川东还不是被刘泽耍得死死的,指望他来解成都之围,难矣!”
黄权道:“纵然如此,白帝也不可轻弃,成都城高且坚,刘泽也未必就能轻易攻克,一旦夷陵之兵入川,那可是后患无穷。”
刘璋想了想道:“那就留严颜领两马人马驻守白帝,其他各路军马,火速施援成都,一刻也不得耽搁,违令者军法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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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壹在距离白帝城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被刘璋派来的信使追上,八里的加急,不光驿马跑得口吐白沫,信使也累得气喘吁吁,马都没勒住,一头就撞进了吴壹行进的队伍之中。信使从马背上摔在了地上,手中还紧握着书信,用嘶哑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成都……八百里加急……速交给吴都护……”
军士们不敢怠慢,赶忙将书信交给了吴壹,吴壹拆信一看,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刘泽居然已经兵临成都了,可笑他们还在川东被蒙在鼓里。吴壹手下只有一万兵马,单凭他这点兵力还不够给刘泽塞牙缝,何况刘璋在命令里说的很明确,就是除了严颜留两万人驻守白帝城之外,其余各部一律回援成都。救兵如救火,吴壹也不敢再耽搁,立刻是加快行军速度,赶往白帝城,同时他给刘璝和李严下达命令,要他们即刻向白帝城会齐。吴壹是刘璋任命的中都护,节制川东诸路兵马,他自然有权给刘璝李严下达命令。
一百多里的路程,吴壹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走完了,速度要比正常行军快了两倍。吴壹赶到白帝没多久,李严和刘璝两支人马也很快先后抵达。吴壹向刘璝、严颜、李严等人首先出示了刘璋任命他为中都护节制川东兵马的任命书,其次将刘璋急令回军成都的命令交给大家传阅。
听到刘泽偷袭成都的事诸将皆是大惊失色,刘璝更是狂汗,这段时间来,刘璝的军队一直就在巴山深处与靖军周旋,靖军一直与他的部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位置,刘璝几次都迫近了靖军,但靖军始终如一条滑溜的泥鳅,怎么捉也捉不住,而且一直让刘璝误认为他追击的就是靖军的主力。现在成都那边传来消息,才让刘璝明白,原来他上了刘泽的当,刘泽在巴山故布疑阵,安排少部分的军队在川东兜圈子,而主力部队早已是跳出了包围圈,杀向了成都。
对于刘璋的命令,诸将自然是毫无异议,成都是重中之重,如论如何也不能丢,于是吴壹便同刘璝等几人商议回军成都的具体事宜。
“诸位,切不可草率退兵,刘泽虽然兵犯成都,但成都尚有一万多的守军,而且成都城坚壕深,防御设施齐备,刘泽轻兵突进,长途奔袭,根本就有携带多少攻城器械。以末将之见,刘泽此番进攻成都,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就是想把我军调出川东,回援成都,彼时再杀一个回马枪,他真正的目的,还是白帝城,无论如何折腾,他目标始终没有变过。”在座诸人只有张任表示了不同意见。
“笑话!德阳是如何失守的?当所有的人都认为德阳城池坚固守备精良,可刘泽呢?两天!只用了两天就攻下了号称是川中第一要塞的德阳城。张将军,你真得认为刘泽没有能力拿下成都吗?”吴壹冷笑一声,对张任的看法嗤之以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