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程处弼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刚用完早膳。
就有家丁来报,蜀王殿下前来拜访。程处弼赶紧抄起了自己昨天回府之后,精心绘制的图样匆匆出府而去。
二人连袂策马朝着大唐的将作监而去,将作监,这是一个神奇的部门管的都是瓶瓶罐罐的玩意。
就例如生产琉璃,就归属于将作监在管理,算得上是皇家专营。
一般都是制作一些饰品,或者是类似于镇纸、扣带之类的玩意。
皇家御用,又或者是拿来赐给臣下。比如说,程处弼摆放在家里的那柄仪刀。
在那狰狞兽头的位置镶嵌的并非是宝石,而更是琉璃制品。
这让程处弼不得不对这位学富多少车来着的蜀王殿下高看了两眼。
原本以为这小子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没啥才干,倒没想到,他对于这样一个比较偏门的部门。
都能够娓娓道来,至少证明他还是有一些才干的,并非是真*混吃等死王爷。
看到程处弼投来的佩服眼光,李恪越发的显摆。“过去,这琉璃是极为稀罕的物件。”
“价值尚在金玉之上,不过,现如今可不是了。”
“怎么,大家都觉得这玩意不值钱了?”程处弼颇为好奇。
就见李恪开始摇头晃脑。“物以稀为贵嘛,这琉璃不值钱,还是在之前很多年之事。
《魏书・西域传・大月氏》记载: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
于是采矿山中,於京师铸之。既成,光泽乃美於西来者……自此中国琉璃遂贱。”
程处弼直接就懵逼了。“你的意思是,长安城现如今也有那些制作西域玻璃的西域商人?”
李恪呵呵一乐。“怎么可能?早就有人花以重金,从西域人手中购得秘方,自己制作。
还打着西域琉璃的牌面,还特地请胡人作小二来售卖……”
程处弼整个人都服气了。果然,商人才是这个世界最牛逼,最敏锐的那一群人。
“怎么,不相信?”看到程处弼低吟不语,李恪不乐意了。
“就那个赵老者他家,不但在做布匹生意,也有间铺子,专门售卖西域琉璃制品。”
“那可太好了……”程处弼不由得喜色颜色,既然是老赵家,那就简单了。
我对他老赵家可是有割前列腺之恩,不说要他家的秘方,让他家出手帮忙制作一些物件肯定没问题。
不过,来都来到了将作监,还是先看看国企的产品质量如何再下定论。
赶到了将作监衙门,有李恪这位亲王殿下带路,又有陛下的手谕。很快,一名将作监少监快步而去。
李恪略一寒暄,给将作少监引荐道。“这位是卢国公的第三子,如今为东宫左内率副率。”
“见过殿下,见过程副率。”
“吴少监,不知琉璃坊是在哪,还需劳烦你们将作监给带个路才是。”
“这个下官知晓,下官亲自领二位前去如何?”
“若如此,那就有劳吴少监了。”程处弼倒巴不得,直属领导带路过去,自然就更方便办事。
琉璃局位于长安城外,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宅院之内,远远望去,宅院上空青烟袅袅。
等到得宅院前,吴少监一句话,就打开了院门,程处弼与李恪随同吴少监一同进到了这占地约有数亩的院子里。
院子里边的房屋不多,只有寥寥数幢。
下方以木为柱上面搭草为棚的工栅数目也不多,入眼所及,匠人似乎也没有多少。
“这药玉如今的用量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多少烧制的工匠。”
“殿下和程公子此来,可是想要挑一些适合的物件,诶?……”吴少监话还没说完。
就看到了程处弼并没有走向那些存储琉璃制品的屋子。
而是径直往工棚那边走去,吴少监不禁有些懵。难道这二位是来寻人?
“吴少监不妨事,其实孤也是奉了父皇的口谕,陪同程三公子来这里的,他要做一些比较特殊的物件。”
程处弼走到了工棚前,正好看到了一位工匠,拿着一把铁钳子。
将一块烧得通红,软绵绵的玩意摆放到了一块光滑而又平整的青石板上。
然后剪下了一坨大约一二两重的留置在石板上,然后扭头就走,又把那一坨玩意给塞回火光中。
一名拿着两把类似于小镊子工具的工匠开始动手。
程处弼吃惊的发现,这位工匠的手法,有点类似于捏糖人,只不过是用铁制的小镊子来替代手指。
毕竟,谁特么能傻到拿手指头去捏这烧得又红又软的琉璃?
随着工匠的动作,一坨软绵绵的类似于麦芽糖的玩意,开始在他灵巧的操作下之,渐渐地有了模样。
变成了一个趴着的背上有壳,四肢短拙,不知道是乌龟还是王八的玩意?趴在一个四方形上。
程处弼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这位表情专注的类麦芽糖艺术家,在这个鳖类动物上操作。
很快,一只惟妙惟肖的类似驮石碑的古兽出现在了程处弼的眼中。
“好本事……”一旁也站了半天的李恪忍不住开口赞道。
此刻,终于一鼓作气完成了作品的工匠这才注意到了身边那位穿着官服的官人,还有两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
赶紧起身,颇有些战战兢兢的行礼。“老朽江老六见过官人,见过二位公子。”
吴少监摆了摆手,然后朝着程处弼与李恪这边示意道。
“江老六是吧,不必多礼,这二位贵人是特地来此,是想要制作一些物件。”
程处弼冲这位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工匠江老六笑了笑。
“我就想问一问,能不能帮我做一些物件,像这样的……”
程处弼拿出了自己用刚硬的线条绘出来的图样,旁边的李恪赶紧伸长脖子,
想要见识一下艺术鬼才程处弼,所创作的新作品是何等的触目心惊。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让他失望了,他只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上面有一个小圆孔,类似盛器的古怪玩意。
程老三怎么突然一下子画风正常了呢?李恪百思不得其解。
略一思量,明白了,画这东西完全是由不考虑审美观念的线条构成。
这让李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