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月公主怔了怔,仿佛想不到对方突然变得如此严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冷溯安这位五皇子过人的威慑力。
原来,他真的板起脸来这么可怕啊……
“我、我怎么有失颜面了?我又没做什么!”澜月公主还想强行辩解,却已底气大损。
“你想单独和我来山顶,我没拒绝,因为我正也有些话想对你说清楚,在我说这些话时,更希望你听清楚,每个字!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冷溯安缓缓而言。
在他平缓的语声里,透出极大的力量,令人近乎窒息。
澜月公主越来越心怯了,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这是怎么了,一副要绝交的严厉!
她也是个性子极倔傲的人,但她毕竟是女人,底气有限,若面对一般男人,她可以压制对方,如今面对的是太过强势的冷溯安,对方进行反压制了。
“好,你……你有什么话,说啊!”澜月公主强行撑着。
“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冷溯安说:“我的意中人只有一个,未来娶的人也是她,不希望公主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除了她之外,我不会倾心于别的女子!至于这个女子是谁,你不认得,没必要问。”
“她是宫里的女子嘛?”澜月公主的语声发抖,心情激荡。
“她如今在宫外等着我,父皇也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我想知道,她究竟是谁,是你们朝中哪一家大臣的女儿吗。”澜月公主的眼圈儿登时都红了,声音哑哑的。
冷溯安神情微冷,不作答。
澜月公主见到他的决绝,忽然背转身去,她的肩头在颤抖,她是不是哭了?可是听不见任何哭声,她也不肯转过身来。
冷溯安瞧着她不住颤抖的双肩,内心终于泛过一丝怜意。
这个爽朗又刁悍的公主,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脆弱?在这一刹那,她比平凡女子更脆弱。
怜意在他心坎涌过,他却不打算表示什么,如今,决绝与坚定是必须的,绝对不能心软。
终于,澜月公主转过身了,她仿佛已恢复了平静,尽管眼睛还有点红,容妆却未乱,脸也没花,她翕了翕鼻子,清了清嗓子,突然微笑道:“你可别自我多情了,我又不想真的跟你怎么样,你有没有意中人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你以为我喜欢你,非要嫁给你不可?那就可笑啦,我只不过是想找你较量切磋,比试比试,跟你们万历国的皇子交个朋友,因为觉得你挺有趣,如此而已!”
冷溯安的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怀疑。
澜月公主笑了起来,笑容居然又变得朗爽开怀,“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嫌弃,把我当成妹妹就更好了,我也不会缠着你,只要这次你陪我痛痛快快的玩几天,认认真真跟我比试一场就行!”
云府上很平静。
所有一切都秩序井然,云秀瑾在操持着府上的事物,并将每件事都打理得很到位。
日子过得甚为忙碌,毕竟这么大一个云府,让她操心的事太多,不过好在也有帮忙的人,并不是所有事都她一个人担着。
如今,在她面前的人就是云烨。
府上的事基本就是他们两人亲力在办,所以他们时常在一起,商议着府事,或是云烨向云秀瑾汇报着下面某些事的处理状况。
云奇昌如今是真的放手了,所以云秀瑾掌大权,云烨则是她最得力的臂助,云瑁都属于第二档的,远不如云烨亲近和得女主人信赖,所以见云秀瑾的机会也不多,云秀瑾只是让他处理好后府的一些日常琐事,管好后府的众多仆役等。
云烨如今又来内室见云秀瑾了,此次他们议论的却并不是府上事务。
“小姐,已打听到了,五皇子暂时不会回来……”
“他去哪里了?”
“听裘公公说,是陪着大宛国的澜月公主去了秋山。”
“澜月公主,秋山?”云秀瑾的柳眉轻扬。
“是……”云烨点了点头,“至于去多久还不知详情,目前只打听到这么多。”
云秀瑾若有所思,喃喃地说:“大宛国的公主几时来的,怎么就突然到我们国都了?”
“好像是,昨天入城的吧。”
“为什么要让五皇子陪她?”云秀瑾的纤纤玉手揪扯了一下衣角。
她这个无意间的动作,云烨并没有注意,那白玉般的手背上似乎隐隐浮现了青筋。
“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意思吧,或许是觉得五皇子是皇室中最撑得起颜面的,所以才叫他会见外邦的使臣和公主?”云烨也是猜测。
宫里的事他只能凭一条线打听,给他们传消息的裘公公说得也不是特别详尽,有个更深入的猜测他不敢说出来,怕引起云秀瑾的异样情绪波动。
云秀瑾反倒自己说出来了,缓缓道:“难不成太后娘娘和皇上有意和大宛国联姻?”
云烨怔了怔,咳嗽几声,“未必吧,可能就只是让五皇子陪伴一下,也不一定就是想撮合他们啊。”
云秀瑾淡淡一笑,“算了,这个我也不多想,他暂时不在云府,反倒是好事。”
“是。”云烨悄声说:“之前的清单我已给他过目了,他还说要看记录账册,还好暂时走了,我也不必急着弄清帐目……”
“但你得小心。”云秀瑾轻声道:“还是尽快备好,按我说的,另外备一下单独的帐目,等他何时回来,必定还是要看的。”
“好,我知道了。”
云烨不久后便离开,屋内余下云秀瑾。
她并没有一人待多久,坐到了妆台前打散了长发,拿起梳子轻轻理着,同时悠悠说:
“蔷儿,你出来吧。”她说话时,眼皮都没撩,还是认真专注于梳理自己的长发。
那个清秀的男仆蔷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涎笑,“小姐……”
“你想干什么?”云秀瑾悠悠说。
“不,小人没有想干什么。”
“胡说,看你那副馋嘴样儿,比偷吃的野猫还不如,骗谁呢。”云秀瑾的语声娇滴滴的,似斥似撩。
蔷儿更为兴起,瞳孔似乎因为亢奋的状态睁大了,就黏到云秀瑾的近前,原本清秀无比的面庞在欲望的驱使之下稍微扭曲了些,已非原先模样。
云秀瑾笑了笑,终于停顿手的动作,蔷儿已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我来给小姐梳吧。”
她没有拒绝。
蔷儿慢慢为她梳理着长长的乌发,赞叹地说:“三尺青丝,光可鉴人啊。”
“就知道嘴甜。”云秀瑾轻笑了一声。
“我别处也可以很甜……”蔷儿小狗似的凑近,嗅了嗅她的发香,同时另外那只并没有拿梳子的左手猛然伸了下去,探向她的神秘区域。
见到云秀瑾的笑容,以及那轻佻的语声,他就知道自己到了该行动的时候,若连这种暗示都领悟不了,就真的是蠢死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此番大胆了许多,手上的动作很是狂热。
云秀瑾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呻吟几声。
她脑海中幻想的是另外一副情景,或是幻想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她得不到,却已被他牢牢占据了心房,她每天都在忙着许多事,可她的心,很空,她不知道怎么填补内心的这份空虚。
她闭起眼,才能去幻想,才能驱走每天身边的繁琐俗事,得到片刻的心灵抚慰与歇憩,她凭着幻想,认为身上这双手就是属于他的……
然而,并不是。
她蓦地睁开了眼,因为身上那双手越发肆无忌惮,让她从幻想中惊醒。
“啪”的一声,她打开了蔷儿的手。
蔷儿呆怔。
“你先下去吧!”云秀瑾脸色泛白,精神看起来很不好。
“小姐……您怎么了?”蔷儿并没有走,试探着问,“有什么心事,可以跟蔷儿说说。”
从前她的确是很信任他的,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也会跟他倾诉倾诉,单纯将他当做最信任的手下,但从之前发生某事后,她对他的心情反倒再也不像过去那样。
云秀瑾内心极度矛盾,时常出现激烈的起伏,远不如她外表上看起来平和成熟。
她突然恨蔷儿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他是她的奴仆,却让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尽管是她自己要求的!如今她的怒气一股脑儿倾注到他身上,仿佛面对一个夺走自己贞操的恶贼。
有时她自己的决定,连自己都不能理解,此时就会将怒气转移向一个命该遭殃的人。
“我的确有心事。”云秀瑾掩饰了内心的怀恨与恶意,依然笑得温柔。
“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看小人能否替您分忧。”蔷儿倒是真心对她的。
“云府上来了个女子,如今住在凤曦苑……”云秀瑾的语声放缓了许多,并迸发出奇异的飘忽感,似乎每个字都经过斟酌,却又似乎内含着重大的意义。
蔷儿盯着她,鼻孔因为呼吸而变大,眼中充满了疑问。
云秀瑾笑得温柔,他却从她那种温柔中看出了一丝令人心寒的气息。
“你真想要女人的话,就去试试她。”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