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如大梦初醒一般的几人才回到相王府的密室。
几人面面相对,仍然不敢相信刚才所见所闻的一切。
“啊!”
太平公主甚至一声尖叫。
这时几人才发现,太平公主手中竟然还捏着之前高宗赐宴时饮酒的金杯。
“刚才到底是真是假?!”相王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质问着叶法善。
“虚实变幻一念之间罢了。”叶法善却是没有回答,只是云山雾罩的这么说了一句。
至此,几人才算是真相信了叶法善确实是有偷天换日之能。
“你怎么才能让我们相信你是真心相助我们?!”张柬之沉声问到。
不论如何,这件事的干系都太过重大,这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所谓的“故人”想要帮忙,谁敢轻信?!
李隆基听到张柬之的问话,刚要替叶法善开口作保,叶法善却已经是先行开口了:
“我若有心加害,现在的你们就应该已经在内卫的大牢里面了!”
听到叶法善提到“内卫”这个名字,几人顿时感觉到一阵胆寒。
这些年武皇凭借着这个神秘的机构,不知屠杀了多少李唐宗室和朝野重臣。
没有他们拿不到的口供,也没有他们不敢杀的人。
叶法善的这个理由确实无懈可击。
“说说你的条件吧!功名还是利禄?”太平公主可不相信叶法善甘冒如此大险真的是出于公义。
“事成后,我要重立道教正统,整肃道门!”叶法善至此脸上才算是有了点严肃的表情。
“好!你若真能助我李家成事,我太平必定给你在神都和长安各修一座天下无双的天师府。世间所有寺庙道观,沙门修士全部都受你统摄。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论魄力果敢,几人中确实以太平公主为最。
这时为了拉叶法善上船,竟然直接就立下了如此重誓。
高宗和武后的这些子女中,男子都像其父,善良仁厚但却失之软弱。
而太平公主这个女儿则是十足的像她的母亲,唯一不像的可能就是不如她的母亲那般狠辣无情吧。
“这法术可有什么禁忌?!”张柬之考虑事情最为周全。
“我需要进宫准备数日,我施法时还必须在武皇左右,且只能控制一时,不能控制一世,那几个番僧我会自己搞定,但施法时“观天宫”的人绝不能来捣乱!”
叶法善也很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所以不敢有任何遗漏。
毕竟武皇跟这几人不一样,那真的是真龙天子,莫大气运加身之辈。
现在也正是集思广益的时候。所有的环节也都必须考虑到。
“左威卫将军薛思行乃我心腹亲信,他手下的五百余名羽林卫都是可靠之人。”李旦这时也绝不藏私了。
相王身上一直都兼着左、右羽林卫大将军的虚职,尽管只是遥领没有实权,但理论上他的手诏还真能调动羽林卫,只要有可靠的肯认他的将领。
而薛思行正是他花了极大地心思安插在羽林卫中的人。
“但羽林卫无诏不能进宫,得想办法赚开玄武门才行。”
此玄武门非彼玄武门,玄武乃是北方之神,所以宫城北门都叫做玄武门。
武皇立周后,日常都在神都洛阳的紫微宫中而不是长安。
而玄武门正是紫薇宫门户所在。
说到这里,李旦也是为自己的这位太子哥哥感到无奈。
原本太子肯出面,或者有他的手书印信,玄武门就绝不是问题。
太平公主和张柬之则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选:“上官婉儿必不可少!”
上官婉儿这个国之“内相”。
这些年不只掌管着武皇的各种印玺,并且因为经常代笔的原因,武皇的字迹也是几可乱真。
“不只用印用玺绕不过她,若没她亲自宣读武皇的禅让诏书,武家那批人未必会认。”
张柬之和朝中的几位重臣早就有了默契,他有把握凤阁方面绝对会站在他这一边,若非如此他也不敢今日来找太子秘觐。
但这些年武家的人,几乎已经占据了军政的半壁江山,若想朝局稳定,就必须要让他们相信这诏书确实是武皇的意思。
而这些年上官婉儿就是武则天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没有她的出面,很难让武家之人相信这诏书的真实性。
如果有她相助,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婉儿那边我去想办法,小真人今晚就陪我进宫,这件事上还得你相助。”最大的难题还是太平公主揽了过去。
太平公主作为高宗、武皇两朝最得宠的公主,大明宫中一直都为她保留着寝宫。
并且跟上官婉儿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感情极好,在宫中也是经常同吃同住。
甚至在早些年宫中还有两人“契若金兰”的“磨镜”传闻。
只是后来,太平公主出嫁离宫这传闻才算是渐渐地偃旗息鼓。
“太子那里到时候还需要有人去请,总不能退位禅让时,太子都不出面吧。”太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典膳郎王同皎乃我知交好友,我深知之。有他相助,只要数十个心腹卫士,我就能把太子绑来!”
这时候几人也不会再去计较李隆基话中的大不敬之语了。
这几人也很明白,本来商量的就是把太子“赶鸭子上架”的事。
李隆基在这些世家子弟中交友极广,这个王同皎出身琅琊王氏,乃是东晋丞相王导之后,南陈驸马都尉王宽的曾孙,同时还是太子李显的爱婿,东宫他能做一半的主。
“宫外的韦承庆、房融、崔神庆等人都是二张的党羽,也得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张柬之又补充到了一点。
“孤原来的亲卫大都被调到了南衙禁军中,都是忠勇可靠百里挑一之人,多了没有,百十人还是有的。到时候让大郎或者三郎带着我的印信去,这几个小贼子绝无问题!”相王也是立刻想到了办法。
武皇之前为了方便监视和控制李旦,曾经把他身边的亲卫全部都调换了。
而原本的亲卫大半都调到了这负责宫外巡逻的南衙禁军中。
现在看来,双方私下的联络始终都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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