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罢。
身穿浅蓝色舞衣的几名女子纷纷退下,林聘婷仍留在场上,浅笑着上前行礼道:“聘婷祝陛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舞美嘴也甜,林丞相有个好孙女啊!”天傲易笑着夸赞道。本来郁结的心情也随着这一舞消散了不少,目露赞赏的望着下方浅笑盈盈的林娉婷,想到她在炼丹方面的天赋,那笑容不由的更深了几分,眼里多了些算计。
坐在下方的林业听到天傲易的夸奖,更是倨傲的昂起了头,高兴的饮尽了杯中的酒,只是想到坐在一旁蒙着面纱的林华玲,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他以前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女,现在怕是成了他林家声名中的一大败笔了……
丹田已废,容貌已毁,他想不出她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他丝毫没有想起,那丹田是他亲手毁掉的。
冷冷的瞥了一眼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林华玲,要不是她哭着求着好几天,他才不会让她拖着这个残败的身躯跑来丢人现眼!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有损林家颜面的事,安安静静的坐到宴会结束就好。
林华玲老老实实的坐着,但眼里的怨毒都要渗了出来,那怨毒的眼神一直勾着对面的夜离悠。
“陛下,聘婷想单独为您再舞上一曲,以表我对陛下的无限崇敬之意。”林聘婷笑着开口,眼里透出些许的崇拜恰好能让天傲易看的清清楚楚。
天傲易听了心中得意,自然是笑着应允了下来。
“陛下,聘婷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天傲易现在正是兴头上,哪里会管什么是不情之请。
“聘婷这舞需要有曲子伴奏,素闻大皇子殿下善箫,所以聘婷斗胆请大皇子为我伴奏,还望陛下不要怪聘婷太过唐突,实在是聘婷这舞是因为之前在西柳湖畔听过大皇子奏的箫声,才有感而发。”林聘婷面上的神色不变,笑得依旧温婉大方,只是那缩在袖中的手有些紧张的攥着。
天傲易嘴角的笑意僵了几分,目光扫到躺在藤椅中的天祁君身上,看着他闭着眼睛安然自得的打着瞌睡,颇有些无可奈何。
可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的宴会上,顾忌到自己的君王之威,天傲易还是假咳了一声开口了。
“祁君,你可愿为林小姐伴奏?”
藤椅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席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大皇子睡得真是“踏实”,都仿佛要与藤椅融为一体了!
天傲易笑着的脸有些僵硬,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林聘婷缩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更紧了,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张睡颜,不断的调整脸上的笑容,期待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最为得体的她。
天傲易放重的语气,再问了一遍:“祁君,你可愿为林小姐伴奏?”
天祁君闲闲的伸了个懒腰,以手掩着眼睛,像是挡着突然的光亮,然后慢悠悠的从藤椅上站起来,没有理会天傲易的问话,反而是走到林聘婷身旁时停住。
林聘婷脸颊一红,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显得有些局促,眼里却有着期待。
“林小姐,你认为我凭什么要为你伴奏?”天祁君掖了掖袖口,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聘婷俏脸一白,脸上那抹温婉得体的笑容瞬间僵滞。
“我,我……”她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辞,没有想到天祁君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反问她,她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眼里有些困惑。
不是说,大皇子天祁君多情而有礼、最喜白衫吗?为何……
“天祁君!”天傲易开口喊道,目含警告。
因着心中有亏欠,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对这个儿子懒散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是由着他性子的时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不只是对他这个君王的不尊,也会得罪林家。
“父皇别生气啊,儿臣已经立过誓,除一人之外,再不会给其他人伴奏,希望父皇能够体贴儿臣。”天祁君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些郑重其事的对天傲易说道。
“是何人?”林娉婷身子向前倾着,很是急切的问道。
天祁君有些不舒服的蹙着眉,脚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林娉婷的距离。
那脚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掩饰。
“林小姐,不要再往前了。”天祁君温和有礼的笑着,淡淡的出声提醒道,仿佛前一刻那个一脸慵懒的过分的人和他不是同一个。
“抱歉,是聘婷失礼了!”林娉婷自知刚才太过冒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忙收起急切的表情,温婉的笑着。可心里仍有些不甘心,软下了语气,继续问道:“敢问大皇子,是何人有此荣幸?想必也是一位在奏曲方面造诣极深的高人,他日若是有机会聘婷可以讨教一番。”
天祁君眼底有些不耐,他那句话本就是一个推脱的说辞,可这林娉婷太不识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刚想随便说一人来搪塞,可看到神色淡然的坐在那边,还悠闲的端起酒樽的准备细品的夜离悠,眸光一闪,嘴角噙着一抹笑,好心情的回答道:“那人就是离悠那小丫头,想当初,她不依不饶的缠着我,让我从此只为她而曲,我便应了。”
“我,只为一人曲。”
神色宠溺,眼里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这话一出,夜离悠那端着酒樽的手一抖,来不及咽下的美酒一下子呛了出来,神色间有些惊悚。他在说什么?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咬牙切齿的冷盯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那男子却大大方方的回了她一个笑容,还对她眨了下眼睛。
夜离悠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这斯又在算计她了!竟然拉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