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祖宗啊,快,快点穿上。”吴老头心急如焚的要给胡太岁披上盔甲,却被他任性的推开。
见劝解无用,吴老头也是没法,只好悻然作罢。
当看到地上那具七孔流血的尸体,他好像明白什么,望着熙熙攘攘一大片馒头军将士,呵呵笑道;“老朽儿在这白牙山行算不得什么,终究比你们这些后生多吃几十年饭。”
“倘若这白牙山安定,想来尔等渔樵耕读皆能食饱腹衣御寒,可尔等后生可知晓,今日一战,若败,白牙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如何?”
见无人答应,吴老头笑着将一面护心镜挂胡太岁脖子上,领着他走,一道老迈却又饱含坚定的声音传遍山林。
“白牙将倾,深渊再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越来越多人被这句话说得动容,纷纷拿起兵器,跟在后头,气氛压抑缓缓走着。
...
另一边进入峡谷,林长风就发现不对劲。
峡谷里的积雪既然融化,成了泥土,马蹄踏在上面会形成一定的阻力,速度在快些甚至会有侧翻的可能。
而兵卒行过,脚下软绵绵的烂泥擦着让人很不适,尤其是谷里气温在升高,对于穿着棉衣的将士来说非常难受。
“将军有些不对,这里太热了。”薛明星策马过来禀告,他已经脱了层衣服,还是忍不住汗流浃背。
“斥候有没有发现。”
“还没回来。”
这都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按理来说撒出去的斥候无论是否有情况都得回来禀报。
事物反常必有妖。
林长风总感觉心里发咻,多年征战沙场养出来的警惕心让他现在很难受。
“传令下去,分出一半人马退到老虎涧。”
林长风话音还没落下,从远处陆陆续续走出来大批人马。
为首的是个骑猪的小胖子,手里拧着跟刚才哈士奇那般夸张的巨锤,而同行的是个小老头腰间上系着两装水的竹筒,脖子上挂着箩筐,里面装着烧鸡、烤鸭还有煮熟的鸡蛋。
“胡老大吃饱了没?”
吴老大又递过去一个剥好的鸡蛋,胡太岁难得的摆摆手,拍拍肚皮示意很饱。
“那来点水?”吴老头递过去竹筒,胡太岁眨眨眼睛,他心领神会道;“放了点蜂蜜,这水甜着了。”
眼睛一亮,胡太岁抓起竹筒就往嘴里灌水,喝完打了个饱嗝,那模样真是享受的很。
反观林长风那边搞不清状况,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紧接着越来越多山贼冒了出来,穿着参差不齐,手里都拿着战刀,有个壮如铁塔的汉子一脸尴尬的抱着军旗走了出来。
那旗子白底画了个大馒头,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的想笑。
“这...莫非是投降请我们吃馒头的意思?”
御林军的人心里暗暗偷笑。
薛明星眼神却一直盯着胡太岁那巨锤。
“又来?刚才跑了个骑老虎的哈士奇,现在又来个骑野猪的胖小子?这白牙山的贼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策马上前,薛明星抱拳道;“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斩了那厮。”
就算林长风在谨慎,也没见过如此“草率”的贼寇,他现在根本提不起兴趣把这场战斗命为打仗,或许真的就是围剿吧。
“去吧,小心点,这山上有神射。”林长风还是嘱咐道。
薛明星得令,一拍马就要上前,从胡太岁身后又跑出来一头扎冲天辫的娃娃,正大摇大摆领着两壮汉抱着一人高的铁桶走了出来。
“前方军将可别乱动,等你王家爷爷送你们个宝贝。”
王野火吼了一声,那两壮汉赶紧把铁桶小跑似的放在两军中央,随后小心翼翼用火折子点燃引线,瞬间跑的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吴老头拿出耳塞手法娴熟的给猪刚鬣还有胡太岁戴上,身后馒头军将士有样学样,或用棉花或用手掌总之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的怂样让御林军哑然失笑,这都是啥玩意?出来搞笑的吗?
“当真是些土鸡瓦狗。”薛明星横枪冷冷说道,而林长风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更加关心雷寅的伤势,于是大手一摆,有弓箭手出列,准备箭雨。
轰!轰!
一连两声巨响,宛若晴天霹雳,又好比地动山摇。
总之这两声惊雷平地炸起,又是在山谷中回声更是惊天动地,骤然受袭的御林军瞬间被声浪掀得人仰马翻,尤其是些战马受不住直接震得七窍流血,在或者慌乱中践踏,只此一下,两万多的御林军瞬间溃散。
而林长风反应很迅速。
终究是真气级高手,在爆炸那瞬间,他体内真气自动护住耳膜,现下他摇晃着一片空白的脑袋,逐渐恢复清醒,大吼着拉住狂躁的坐骑,指挥全军镇定下来。
反观胡太岁那边馒头军已有准备,受损基本无视,只是如此大好良机,既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冲锋,任凭胡太岁哇哇哇大叫,手指着前方,依旧没人敢站出来。
毕竟官与贼有着天然压制,好比猫跟老鼠,在强的老鼠面对猫,都会有着强大的心里障碍。
包括吴老头,此时也绝望了。
他配合着胡太岁,不断说着些鼓舞人心的话,可是馒头军那些人就是不动弹。
杀官兵,还是朝廷派来的大军,即使之前洪大戈做了许多功课,大伙也曾热血沸腾,但这“第一次”就是个坎。
好比“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上了床。
直到御林军那边已经休整过来,馒头军还是没有上前一步。
“这么好的机会,全完了。”
躲在山林里的王野火恨恨锤着地面。
只能怪时间太短,若是长些,自己研制出惊雷咒定要将这御林军弹指间灰飞烟灭。
在他旁边的钱八沉稳擦着刀,身后有一百多名弟兄曾是李鱼调教出来的猎刀队成员。
他们是负责斩首行动的,看来有必要先带个节奏了。
“都是群饭桶,白给那么好的待遇。”钱八啐了口浓痰,一招手带着百人就要上阵,这时场上有发生了变化。
胡太岁弯腰一抓,把吴老头抛到后头林子里,自己拎着两巨锤,骑着猪刚鬣缓缓前行。
一人一猪面对两万御林军。
谁都不知道胡太岁的底气从哪来,总之,他记住哥哥说的两个字。
锤他!
不管多少人,尽管锤就是,一锤子不够,就在来一锤。
可能是战场有股神奇的魔力。
胡太岁没有流鼻涕,也没有满脸冒傻泡,相反他眼神中既然迸发出冷酷...的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