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的别墅外。
张志平在隔着别墅一公里处将别克车藏好,自己徒步往别墅走过来,躲过摄像头,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隐藏。
右手紧握着一把军刺,反手拿了揣在夹克衫的衣兜里,两眼四处环视,看到远处驶来的一辆黑色小车,两眼眼皮微微一缩。
待小车靠近,张志平看得分明,正是刘卫民的奔驰轿车。车牌号码在张志平得到之后,已经在心里默诵无数遍。
刘卫民按动电子遥控,外面的大门缓缓张开,奔驰慢慢驶入别墅内,后面的大门又缓缓合上。
张志平看准机会,悄无声息地闪入门内,往绿化丛中猫下腰,两眼往奔驰观望。
刘卫民从副驾上下来,站在车门旁边,等着锁车熄灯的白媚。没多久,白媚从主驾上下来,冲刘卫民嫣然一笑,扭着腰肢绕过车头,挽了刘卫民的臂弯,两人往台阶上去。
张志平悄悄潜到奔驰车旁边,抬眼望去,白媚正撅着屁股拿着钥匙就着昏暗的廊灯开别墅内门,旁边的刘卫民脸上浮出一丝淫笑,伸手在白媚身上摸了一把。
白媚连扭几下,嗔道:“别动嘛,民哥,你弄得我找不着锁眼了……”
“我找你的眼……”
刘卫民淫笑着将整只手摸上白媚,正要戏弄一番,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扑来,心里一动,急速往旁边挪动。
“啊……”
张志平的军刺没扎到刘卫民的脖子,却收势不住,扎到了正开锁的白媚的腰上,白媚痛得往门上直撞,咣铛作响。
张志平一击不中,又抓了军刺再奔刘卫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干掉刘卫民。
所有的祸端都是这个刘卫民惹出来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大平台,被刘卫民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刁难捅咕。
干了他,这一切的祸端才会结束。
干了他,自己的平台才能继续。
干了他,自己才是对孟广汉有用的!
咣!
扑上去的张志平被刘卫民急切中摸过旁边的垃圾筒砸中,一股污血涌出,头上霎时血哧呼啦,血线直遮眼帘。
张志平根本没去管头上的伤势,直扑刘卫民,手里的军刺在廊灯下泛出一丝白光,倏地隐没,张志平一把刺入刘卫民左肋。
刘卫民吃痛,双拳不住的往张志平头上狠砸,腿上微躬,膝盖往上狠狠的顶在张志平的跨下。
“啊……”
张志平顿时感觉到裤裆里一阵胀痛,手里军刺一拨,心下怒火直往上冲,恶狠狠地照着刘卫民脸上直扎下去。
刘卫民急忙抬手来挡,被张志平一军刺扎中左手臂,痛得大叫一声,右拳猛出,近距离中,一拳狠狠的砸在张志平脸上。
张志平瞬间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刘卫民又是一拳砸下。
张志平倏地低下头,脑袋直接往刘卫民下颌冲撞过去,右手里的军刺顺势一拉,将刘卫民的手臂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污血一下喷涌出来。
“来人啊……”缓过神来的白媚见这付情景,又不敢上去帮忙,只得高声叫喊。
“快进屋报警!”刘卫民怒吼的一声,两只手死命缠上张志平,连张志平往肋上狠扎下来的军刺都不管不顾。
两个人‘嘭’地一声砸在地上,乍一分开,刘卫民急切中一个翻滚,滚下台阶,拨足狂奔,往别墅后院跑去。
张志平死死握住军刺,在刘卫民腰上臂上连捅几刀都没能将刘卫民扎下,心里已经开始急躁,从地上爬起来,急追上去。
一定要干掉他!
刚跟到拐角,冷不丁一阵狂风扑风,张志平的脑袋就被个扁形硬物砸中,整个身子直往墙上飞过去。
刘卫民一拐入暗处,直接摸了一把别墅园艺护理师摆放在杂物房外侧的铁锹,盯着昏黄的廊灯照在张志平身上投下的影子,狠狠的拍下。
张志平脑袋上的污血已经将整个头脸染红,从地上翻滚起来,身子已经摇摇晃晃,还待要扑上刘卫民,却见刘卫民也不过来再砸自己,只拿着一把铁锹横刀立马,立在当场,死死的盯着自己。
屋里的白媚报警的声音也传入张志平的耳中,张志平咬咬牙,一转身,身子歪歪斜斜的狂跑一阵,冲到围墙旁边,猛地一提气,搭上了围墙上沿,也不管上面的铁丝网扎在手上的疼痛,几下挣扎着翻过围墙,往黑暗中隐去。
背后的刘卫民见张志平逃走,手里的劲一松,铁锹咣铛一声掉落在地,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屋里报完警一直透过窗户看外面情景的白媚一见,连忙冲出门来,一声尖叫:
“民哥……”
……
另一头。
乔北被威逼着发了国庆福利,元老每人一千,新员工每人五百,轮休三天。
十五个人,一下散掉了一万块钱,乔北肝疼的不行不行的……
处理完这些事儿,京鼎一众人出游了。
车是卢伟伟在车行两百块钱一天租来的雅阁,司机是卢伟伟,副驾孟瑶,后排车厢乔北端坐中央,左右各是朱明明和林岳护驾。
卢伟伟必须当司机,倒不是因为他车技好,是因为体积太宽,在后面太占位置了。
孟瑶是女生,挤到后排也不合适。
乔北不想坐在中间,因为靠近车窗可以看外面的风景……和漂亮的妹子。
但卢伟伟一再坚持,并且将林岳也拉上车,两人一左一右,将乔北夹在中间,美其名曰护驾,其实是怕他溜走,对其实行拘押。
这是乔北很愤怒:“艹他大爷的,人家出游都是左右美人在侧,我特么两个带把的,你说这趟出游有个屁意思么?伟伟,停车,我要下车,小爷特么不去了!”
“上了我的贼船还由得你么?等咱们到了秋月湖,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反正你也不会开车,哈哈哈哈……”
卢伟伟不是一般的嘚瑟。
“你再不停车我咬舌自尽了昂……”乔北威胁道。
“明明,把小北嘴给堵上,要不然他真要自尽了……”
“不会吧?”朱明明被乔北瞪得不敢出手。
“会的,这叫羞愤自尽!”孟瑶也往上拱火。
“有可能……”朱明明点点头,目光又移向乔北。
“你傻不傻?我就问你,你到底傻不傻?小爷靠嘴巴吃饭的,能特么咬舌自尽么?”
乔北在朱明明脑袋连拍几下,被朱明明双手护住。
长时间以来的斗争,朱明明已经练就了三秒之内护住顶盘的金钟罩铁布衫。
朱明明伸出舌头自己咬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咝……真的疼,乔地主,我估计你是不敢的,我放心了。”
“说你傻你还是真傻,这特么要真咬着了舌头,特么档口谁卖菜?”乔北又拍了一下,骂道:
“明明,你永远要记住,你身体的每一块五花肉,每一根毛发,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菌,甚至身上感染我的文艺气息全都是属于京鼎的,这叫身体发肤,受之京鼎!你特么敢私下自残,扣钱!!!”
“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朱明明崩溃。
“生是京鼎的人,死是京鼎的死人!明明,你就给我记住这句话,每天背诵一百遍,哪天我抽查,你要忘了,扣钱!”
“艹……”
“背,现在就背!”
“艹……”
“背不背?”
“背……生是京鼎的人,死是京鼎的死人……”
“加上你名字再背……”
“哦……朱明明生是京鼎的人,死是京鼎的死人……”
“一百遍!”
“朱明明生是京鼎的人,死是京鼎的死人……”
朱明明被逼得高声朗诵,越背越是亢奋,直到背得连乔北都受不了了,才阻住:“剩下的留着晚上在被窝里背!”
“哦……”朱明明两眼泪花闪闪,苦着脸叫道:“我特么怎么感觉自己深陷传销组织,被组织头目各种威逼……连利诱都特么不肯给一回…… ”
“你当他不是啊?”孟瑶大笑。
车里众人跟着大笑,连一旁的林岳都咧着个嘴。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乔北的手机彩铃响了,众人侧目而视,连卢伟伟都不禁往后视镜里看向乔北。
乔北没有丝毫觉得尴尬,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嫣然而笑的郝静,温柔地吻了一下,喃喃叫道:“静静,每一个电话,都是你给我的一个微笑。”
“艹……”众人一阵恶寒。
一套形式走完,乔北这才接通电话:“哈喽啊大马马……”
“小北,志平出事了。”马洪的声音有些急促。
“他怎么啦?是不是和萌萌两个闹分手了,没事,让萌萌跟我,我先帮她管着。”乔北仍旧嬉笑着。
“他昨天晚上一个人冲到刘卫民家里去干刘卫民,结果人没干掉,自己还受了重伤……”
“什么?”乔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现在警方和刘卫民都在圈他,小北……”
“呼……”乔北长呼了一口气,以疏散自己心里的紧张感。
“小北……”马洪又叫了一声乔北,听见乔北没吭声,也在电话那头不吭声。
乔北在考虑这种事儿要不要揽上身来,马洪在想要不要央求乔北去帮张志平。
“他人呢?”许久,乔北才问马洪。
“不知道,萌萌不肯说……”马洪迟疑一下,又道:“她现在就在京鼎。”
“等着我!”
乔北挂了电话,冲卢伟伟叫道:“掉头,回京鼎。”
“为什么啊?”卢伟伟正和孟瑶一人一个耳机听着歌,根本没听到马洪的声音。
“志平出事了,先回去。”乔北心情很不好。
他现在特别烦这种事情!
从自己档口开张起,没有一次打架斗殴事件,自己不是吃亏的。
第一次和张志平、马洪干一架,刘浪拘了半月,自己把股份分出一部分出去。
第二次,赔了钱不说,还直接折了一个刘浪。
第三次,自己丢了半条命不算,更让自己心爱的姑娘飞去了圣莫尼卡。
每一次,欠下人情无数,而自己总是要失去一点什么。
如果不管志平的事情,自己经营着自己的京鼎,做个百万富翁,悠哉悠哉,多好?
如果管志平,必将陷进泥潭,乔北都可以预见,这后面的路会有多么的血腥和艰难。
张志平干的不是一般人,他干的是刘卫民,那个差点把自己挤兑进深渊的古城大佬。
乔北心里隐隐担忧,如果管了这桩闲事,自己不知道,又会失去什么。
可是,如果不管,志平如果被抓还好,如果落在刘卫民手里……
乔北不敢再想下去,结果太明显了。
没有一个恶人会对谋杀自己的人心慈手软。
何况,马洪、朱明明两个都是跟过张志平的,如果自己不管,他们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再何况,如果自己不管,刘卫民就会放任自己强大吗?
当然不会!
他缓过手来,会将自己挤死!
乔北拧紧了眉头,半晌,才叫道:“伟伟,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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