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荆棘花冠(二十二)
他替她擦干净面容、洗漱、穿衣。无微不至的程度,就像在照顾一个孩子。
乔熙任由他替自己整理,柔顺乖巧。
在纪淮深替乔熙穿好最后一只袜子后,一切终于收拾妥当。他亲亲她扑簌簌的睫毛,带着她出门。
而此时锦昇的正门,薄郁的幻影正横亘在大门口。始作俑者坐在车内,半摇下去的车窗,露出面沉如水的侧脸。
众人都是知道薄家的身份的,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站着。
纪淮深牵着乔熙的手走过来的时候,薄郁推开车门,走向他们二人。
修罗场。
这是乔熙唯一能想到词语。
这样的场面,真的很偶像剧了。
“乔乔昨天和我吵架,原来是跑到了你这里。”薄郁声音淡淡的。
这一次倒好,连敬语都省了。
乔熙头疼地捏捏眉心。
纪淮深的目光落在乔熙的身上,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你放心,我把她照顾得很好。”
当然好,都照顾到床上去了,照顾了整整一夜。昨夜纪淮深在盛怒下动作异常狠,她期间很多次受不住哭出来,却只遭到他更不能言说的对待......
乔熙想到这里,脸色通红。
而对面的薄郁却是面色铁青。
“那当真是谢谢你了,我今天是来带乔熙回去的。”薄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乔熙。
乔熙低下头,当透明人。
“小乔只想留在我的身边。”纪淮深无视乔熙的蜗牛行为,喊她的名字:“小乔,对吗?”
他问得柔情蜜意,只有乔熙能听出这里面的威胁和警告。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乔熙点了点头,很乖地将手放在纪淮深的手心:“我们......上去吧。你别和我小叔吵架,好不好?”
这句话,显而易见地取悦了他。
纪淮深弯了弯唇角,眸色沾染几分笑意:“当然好。”
薄郁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拦。
当乔熙说去那句话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他只是不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胆怯依赖,她怎么敢跑到自己的面前,说要离开那个人?
而纪淮深拥着乔熙离开的那一瞬,眸色清淡掠过薄郁,里面的嘲讽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掩去。亦或者说,他是刻意让他看见的。
薄郁的脸色微微发白。
乔熙没有心思去安抚薄郁的心情,纪淮深放在她肩膀的那只手下了死力,她甚至错觉自己的肩膀是不是断了。
忍,为了爱意值,有什么不能忍!
好不容易捱到离开薄郁的视线,乔熙才卖乖地看着他。
她眼底的疼痛和惊慌参半,恰到好处的泪光:“淮深,你放开我,好不好?”
纪淮深面容平静,未露半分端倪,只是放在乔熙肩上的那只手,稍微收了些力气。
他弯腰凑近她,低垂的眉眼神色冰冷,带着一眼可见的怒气。
他冷笑,微凉的气息落在乔熙的面容上,引得后者下意识眼睫颤动。
“小乔,”他掬起她的一簇头发,修长的指微动,那发丝便一点点缠绕上去。他眼中的怒气,渐渐变成了势在必得的冷漠:“我才不会放开你。”
乔熙泪奔。
真是作孽的一天,自己这是走什么霉运了!
......
锦昇旗下的娱乐公司南栖娱乐,在国内的各个经纪公司里,造星能力算是首屈一指。
此时,公司的负责人毕炜锋一头的汗,站在纪淮深面前,小心翼翼开口:“纪总,这份合同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的吗?您说,我立刻改。”
你没有问题,是我有问题。
乔熙在心里默默回答,她坐在纪淮深的身侧,适时地将合同拿到自己面前。
她的动作一开始很慢,见纪淮深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才将合同抽到自己面前。
她也没有仔细去看,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面,在乙方处行云流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乔小姐,”毕炜锋没有来得及阻止,赔着笑道:“您这也没有仔细看啊。”
一直一言不发的纪淮深此时才侧过脸,看向了乔熙。
他的余怒未消,语气漠然至极,凝着霜一般:“乔熙,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骗你签下卖身契,让你一辈子在我手底下当牛做马。”
“你不舍得。”
他微愣,抿着唇不说话。
乔熙见状,就知道纪淮深气消得差不多了。
她也没有在意毕炜锋在场,笑着就往他怀里撞,只是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说:“又不是我让他过来的,你冲我凶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拉开自己肩膀上的布料:“你看看,都被你捏红了,我刚刚写个字都觉得疼。”
毕炜锋站在两个人对面,在乔熙抱住纪淮深的那一刻,就已经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此时他见乔熙似乎要拉扯衣服,更是犹豫要不要直接离开算了。
然而下一秒,那份乔熙签完字的合同劈头盖脸地扔在他的身上:“出去!”
乔熙闷笑了一声,看着纪淮深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等到毕炜锋离开了,纪淮深将她扯进怀里,语气不善:“还有人在,你发什么疯!”
“露个肩膀而已啊,你都要给我签卖身契了,还在乎我多露块肉?”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不饶人,眉眼却是笑意满满,她把玩着他铁灰的领带,眉眼弯弯。
纪淮深被她气笑了:“你自己也说了,我不舍得。”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
乔熙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她抬起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舍得吗?刚刚那么用力捏我,怎么就舍得了?”
她说着,似乎是有些委屈,手腕微动,扯了扯手心里的领带。
纪淮深闷哼了一声,凑近她,声音沙哑:“想勒死我?”
乔熙笑着抱住他,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不想勒死你,想累死你。”
......
乔熙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累死纪淮深的那天了。
她躺在侧间的休息室,累得手指都不想动。
嗯,累死他之前,自己应该已经累死了。
此时是正午,大片温暖的阳光从半遮掩的窗帘缝隙中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