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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婉仪和金德容呢?”竹云在脑中搜索了一番, 发现后宫并没有这两号人物,就问道。
“李婉仪住进后不久就突然发狂暴毙了,至于金德容两年前也失足落水溺亡了,大家私下里都说添禧楼不祥,所以没人愿意住……”
“小主……”竹云听后脸色还算平静, 转头看着沈玉珺。
秋菊又继续道:“奴婢在金德容溺亡不久后无意中得知金德容的身子早已溃败, 迟早是不行的, 只是觉得这两件事透着蹊跷, 所以奴婢才斗胆说来……”
沈玉珺在秋菊说到李婉仪是突然发狂时便眯着眼睛, 低下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这两件事可有结果?”
“那时皇上都忙于前朝,没空理会后宫, 倒是皇后娘娘有查,但到最后也就只是打死两个宫人不了了之了。”
“可曾听说李婉仪和金德容平日里处事作风如何?”
秋菊闻言心中很是高兴自家主子的聪慧细致:“李婉仪因是从潜邸来的, 作风怎样,奴婢不是很清楚。但听闻李婉仪曾经因不满当时的孙美人, 也就是现在的孙贵嫔得宠,在御花园当众掌掴了她, 这件事情不久后李婉仪就暴毙了……至于金德容,奴婢曾在御膳房切菜时, 就有发生过金德容因乌鸡汤里没放阿胶打死了送菜的小太监。”
听完秋菊那里的消息, 沈玉珺抬起头对秋菊说道:“你很好, 先下去休息会吧, 把竹雨叫进来。”
“诺”秋菊躬身退下。
“小主, 秋菊都说什么了, 怎么看着您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沈玉珺摆手示意竹云告知竹雨秋菊的刚说的话。
竹雨听后亦是脸色不好:“小主您打算怎么办?”
沈玉珺右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眨了一下眼睛说到:“后宫争斗本来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那二人没脑子又太过张扬,自然是死的早。做人还是厚道些好,不过你们放心就是,有因必有果,咱们小心处事就是了。新人刚入宫,大家都忙着呢。这几日,你们要好好注意宫里的人,看哪些是不安分的?好早做打算,秋菊可以用用了,但还要继续观察。”
“诺”
“还有,最近趁着人多眼杂的,你们借着这时机帮我好好地查探下添禧楼,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沈玉珺想到刚刚秋菊的话,又联想到曾经看的那些话本里就有把毒物暗藏在寝室害了人。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有必要翻翻添禧楼。毕竟她可不是进来混日子的,她要好好活着熬资历的。
三月二十六日下午,新人都入宫安顿好了。就有皇后身边的容嬷嬷过来通知:新人于三月二十八日辰时到景仁宫叩拜。
原本历代皇后都是要居住在坤玉宫的,但景帝登基时,坤玉宫因空置多年,景帝便把景仁宫赐予皇后居住,后政局安定也没有提出皇后迁宫之事,所以现在皇后还是居住在景仁宫。
三月二十八日卯时初,沈玉珺就起身,由竹云竹雨开始打理,穿上宫装,挽发洗漱,点妆上饰,不时还要忙里偷闲的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
沈玉珺今天的装扮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身穿一袭淡紫色的宫装,不显奢华但也透着淡雅素净。
卯时三刻,新人便已经齐聚景仁宫。沈玉珺大概的扫视了下,新人穿着大多都还算低调,但也有那么几个人打扮的高调华丽,其中就包括叶太后的侄女叶裳玫和第一美人萧蕊妮。
叶婉容本身长相明艳,又着一身胭红色抹胸束腰裙,玲珑身段顿显,再加衣服颜色艳丽,整个人更透着张扬美艳。不过她倒是胆大,今日这境况都敢穿红,虽不是大红,但依旧显眼得很!
萧蕊妮也不遑多让,容颜绝色,又是一身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乳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及地,看着更有仙气了。
相对于叶婉容和萧美人的高调,沐姬就是低调中透着奢华,身穿淡白色宫装,月白纱裙幅逶迤身后,淡雅处却又多了几分出尘。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不亏是镇国公嫡女。
相对而言出自西宁伯府的朱嫔就保守多了,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藕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淡粉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一根浅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之感。
这四人在这届秀女中也算是引领风骚了。
不过一刻,后宫嫔妃都到齐了。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吟唱,皇后身着一袭拖地的黄、紫相间凤袍,头戴九凤金丝冠,攒着朝阳八宝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龙璎珞圈,裙边系着深紫色宫绦,龙凤吉祥玫佩,一双圆而水润的鹿眼,两弯细长的柳叶眉,翘鼻微挺,红唇饱满,身量高挑,粉面含笑但威严不减。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景仁宫内大小妃嫔都福礼唱到。
“起来吧,”皇后落座后对内务府派来的太监说:“既然人都齐了,就开始吧。”
“诺”
下面就是新进嫔妃向皇后娘娘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是大禹皇朝后宫的规矩:新进妃嫔进宫后第一次向皇后请安要行三跪九叩之理,以示妻妾尊卑有别。
很快礼毕后,皇后依例训导:“今日是各位妹妹第一次来给本宫请安。本宫也很是高兴又多了几位妹妹,日后在宫中各位妹妹们定要和睦共处,勤谨奉上,多多为皇上延绵子嗣,不得生出争风吃醋之事,惹得后宫不宁,皇上烦忧。”
“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新人在跪拜完皇后之后,就依照规矩开始向德妃和淑妃请安了。礼毕之后才算是新人的第一次请安结束。原本还要去太后宫中请安的,但因太后身子不适就免了今天的请安。
“明日,你们就开始侍寝了,规矩嬷嬷们都交过,本宫就不再提点了。时候不早了,就都散了吧。”皇后说完,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离开正殿,缓步去了内室。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离开后,众嫔妃也就依次离开。
今天的景仁宫可谓是花团锦簇,先不说新人容颜姿色怎样,只看后宫原有妃嫔哪个不是盛装出席,各有千秋。
淑妃明丽精致,德妃淡漠高雅,丽妃妩媚妖娆,倩贵姬柔弱纤美,陆昭仪温婉动人,孙贵嫔才气外露,叶婕妤娇媚艳丽……
再看看新人,虽然大都低调,但依然掩不住低调下的风华,更何况还有张扬华丽的叶裳玫、脱俗绝美的萧蕊妮、出尘奢华的沐韵芷和清新高雅的朱琪。如果作为旁观者那是大饱眼福,但如若身在其中那就是风涌云动了。
“妹妹,几日不见,越发动人了!”走在后面的钱洛惜巧笑嫣嫣地快步跟上沈玉珺打趣道。
“钱常在说笑了,”按规矩钱洛惜是要向她行礼的,更不能称她为妹妹。毕竟她现在的位份可比钱洛惜高。既然她话着不知,沈玉珺也不打算跟她计较。现在大家都还没侍寝,但看日后吧。
“两位妹妹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一边的冯嫣然也跟着上来搭语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冯嫣然的娇美。
“沈良媛好!”虽说有些敷衍,但到底屈膝了。
“冯贵人不必多礼,”沈玉珺不打算跟她们扯皮:“我宫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就不做停留地走了。
“你倒是精怪,养胖了也好,抱起来更舒服。”景帝收回了手,闭上双眼准备入眠了。
早上景帝走后,竹云和秋菊就进来了。
“小主,皇上没怪罪您吧?”竹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有,”沈玉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后来情况如何?”
“哼,还能如何,”竹云气愤难当地说:“皇上都那样说了,许德仪还觍着脸在这耗着,这不是明摆着要从小主这夺宠吗?”
“是啊,许德仪是耐不住性子了,好在皇上没把她放在眼里,以后想必她也会多少长点眼色了。”秋菊也有些无奈,自家主子虽说较许德仪得宠些,但奈不住那位有生养,还是皇上目前唯一的皇子。虽说没养在膝下,但大皇子目前也没被记在哪位妃嫔的名下。
“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沈玉珺笑道:“她以后就是想也不会再敢了。”
沈玉珺今天依然是早早的就到景仁宫了。景仁宫里已经有几位小主儿在了。沈玉珺都一一和她们见礼问安。
宫里的风声传得很快,许德仪昨晚刚刚做下的失仪之事,今早上就人尽皆知了。
沈玉珺也料到了,今早冬梅给她梳妆的时候,她就吩咐冬梅把妆容化得浓些。沈玉珺一向是不喜浓妆艳抹的,但今早顶着个大浓妆,意思也就分明了。
今儿的景仁宫可真是热闹。平日里不见人的,今日倒是跟说好了似的,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位份没够的也来,还真是勤勉。
果然宫里的女人一向是缺少娱乐的,能有戏看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不就有人上前来关心沈玉珺了。
沐韵芷沐婉仪莞尔笑道:“沈德容看着气色还不错。”
“谢谢沐婉仪关心,我一切都很好,”沈玉珺当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那就好,”沐婉仪很是温婉地说:“沈德容果然宽厚。”
“沈妹妹是宽厚贤良,所以才有人敢欺上门去夺宠,”说话的是叶德容,也就只有她敢在皇后宫里说话这么直白。
“叶德容早,”沈玉珺福礼道。
“沈妹妹也早,”叶德容有些言笑焉焉地说:“妹妹今儿换了新妆容,不过还是那么漂亮。”
“叶德容说笑了,我只是蒲柳之姿罢了,怎敢得叶德容夸口?”沈玉珺一言挡了回去。
“沈德容真是谦虚,”周凝语也插话道:“我记得昨晚皇上是歇在你那吧,就这样沈德容还自认是蒲柳之姿,那在你眼里我们又是怎样的容色呢?”周凝语也有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心中对沈玉珺能得皇上的眼实在是嫉妒,当然是能踩上一脚就是一脚了。
“周嫔这话就说岔了,在我眼里容色如何又做得了什么准,重要的是在皇上皇后眼里怎样,那才是个准的,你说是不?周嫔妹妹,”沈玉珺笑着回道。
周凝语虽气愤沈玉珺下她脸子,但也不敢再放肆,僵着脸,拉着嘴角勉强笑答到:“沈德容说的是。”
“两位姐姐也别光顾着自己聊,也要带上我们一起啊,”萧良娣开口缓和有些不快的场面。
沈玉珺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笑着。要是萧蕊妮早上来圆场,也许沈玉珺还会和她扯上两句,但这会很抱歉,沈玉珺还真是没什么心情搭理她。
周凝语也没应萧蕊妮的话。
正当萧蕊妮感到尴尬的时候,德妃和淑妃她们也陆续来了。一时间她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聊了,沈玉珺也松了口气。
辰时,皇后就到了。
嫔妃们都纷纷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都起来坐下说话吧,”皇后安坐在主位上。
在宫妃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后,皇后复又开口问到:“许德仪怎么没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许德仪称病了,”回话的是淑妃娘娘。
“哦,怎么会病了呢,她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皇后声音有些冷,昨晚许德仪失仪,冲撞了皇上。皇上虽没明说,却也很是不快,还点明许德仪没有规矩。
皇后有管理六宫之权,许德仪昨晚的作为就直接意味着皇后失职,没有管理好嫔妃。这对皇后来说就是大事,也是绝不容许犯的错误。
“想来病来如山倒,也是没法预料的事儿,”德妃娘娘言到。
“你说的在理,”皇后吩咐身边的容嬷嬷:“你待会结束后就领着严嬷嬷和齐嬷嬷去许德仪处。想必是许德仪进宫太久了,都忘了宫里的规矩了。传本宫的话,让许德仪好好跟着两位嬷嬷学学规矩,也好让她知道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奴婢遵旨,”容嬷嬷也是恨许德仪恨得牙痒痒,原她也只是个不得宠的,位份又不高,就是运气好,生了个皇子,但只要皇子没被记在淑妃名下,那就碍不着景仁宫什么事儿。但就这么个人昨晚竟做出那样没脸的事,惹了皇上不快,也在皇上面前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容嬷嬷昨晚上就挑选了两个最是严苛的宫嬷嬷给许德仪准备着,保准让许德仪不死也要脱两层皮。
皇后气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毕竟皇后一直都不得皇宠,每月也就固定的初一、十五两日皇上会来,有时还不留宿。而许德仪的事更是让皇上对皇后添了几分不满,皇后怎能不气恨?
皇后吩咐完容嬷嬷,又温婉的对沈玉珺说道:“皇上说了,出了昨晚的事儿,委屈你了。”
沈玉珺忙起身福礼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有皇上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嫔妾就不委屈。”
“知道你是个乖巧的,日后更要好好的伺候皇上,”皇后虽说心里不舒服,但脸面上还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是,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沈玉珺依旧低着头福身谢恩,丝毫没有表现出欣喜或是自得的表情。
“你回去坐着吧,”皇后点点头,又关心起倩贵姬:“你身子已经养了好些时日了,你的牌子从明儿起也是要挂上的,你也要做好准备。”
倩贵姬没想到皇后这次竟然会重拿轻放,忙起身福礼:“是,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倩贵姬想到沈玉珺,心里也有几分明白,皇后这是想要她和沈玉珺互相牵制。
倩贵姬心中讽刺到沈玉珺她也配和自己相提并论。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好的,现在她复牌了,回去得好好准备准备,争取一举重得皇上的宠爱。
沈玉珺也不是个单纯的人,当然知道皇后的用意,虽然有些不齿皇后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认皇后还是有些手段的。
很快请安就结束了,沈玉珺也直接回了添禧楼。
“许德仪受了惩罚,你们都高兴到现在了,也该歇口气了,”沈玉珺看着外面说道:“今儿看着这天阴沉沉的,你们待会把屋子里的门窗都掩好了,别进了水汽。冷成这个样子,感觉要下雪似的。”
“奴婢一早就查看过了,早就掩好了。”竹云笑着回话。
“知道你细心,”沈玉珺打趣道:“待会你和秋菊拿了银子到御膳房招呼声,晚上我们加菜,好好吃一顿。本小主允许你们给自己点道爱吃的。”
“小主就知道笑话奴婢,”竹云红着小脸说:“那奴婢就点道清蒸口水鹅吧。”
竹云说完,大家就都笑了。
清竹轩里沐韵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变深的竹子,喃喃道:“添禧楼那位,皇上就这么厚待她。昨晚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沈德容利用了皇上,可皇上还是歇在她那。皇上到底是有多喜欢她?”
“小主,您别多想,皇上只是一时受迷惑罢了,”采诗规劝道:“皇上会知道您的好的,这宫里新进的小主里除了叶德容还有谁能越得过您去。”
“是啊,这新人里除了叶德容还有谁的家世能比得过我呢?”沐韵芷有些自嘲道:“但那又能怎样呢?皇上不宠爱,再好的家世也只是个笑话罢了。”她没说的是,沈玉珺的沈家,二十多年前可不比镇国公府弱。但看皇上在新人进宫时给沈氏封的位份就知道,皇上还没忘了沈家。
而此时的萧良娣也在仰头看着自己栖身的靓寕居:“以往我只觉得靓寕居是多好多雅致,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座偏殿罢了。”
“小主,小心隔墙有耳,”玲珑提醒道。
“不是自己的地方就是这样,连私下说句话都要这般小心翼翼。”萧良娣有些不忿的说道:“不是说添禧楼不祥吗?我怎么看着那是个好地儿呢。皇上隔三岔五的去个一次,那里面的主子可真是颇受皇恩。”
沈玉珺自信的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后转身带着竹雨离开内室,出了房间正面就碰上了钱洛惜和安欣。
今日的钱洛惜身着一身玫红色的束腰及地裙,很好的勾勒出凹凸玲珑的身段,微浓的妆容刻画的五官更为精致秀美;安欣则是一身银白色拖地裙,搭配着一根玫红色腰带,纤细的腰线便分明的呈现出来了。
“两位姐姐安好!”
“妹妹也是。”钱洛惜和安欣俱回礼,钱洛惜二人心中微微惊讶,想不到沈玉珺今天打扮如此素雅,但看着确实挺舒服的。
“妹妹今天气色极好!”安欣打趣道。
“安姐姐见笑了。”
三人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就各自回了自己房间,食早膳。
辰时一刻,管事嬷嬷们就开始拿名册清点人员,让秀女们按顺序排好队,确认无误后就领着她们去了锦绣宫的偏殿。
今日,留下的秀女都齐聚在这里等候殿选。
沈玉珺找了个放着菊花盆栽的角落待着,静静地听着周边的轻声细语,飘忽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殿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