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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番】危险新妻(40):南黎优瘫软在地:这条命她得一辈子担着

   她又打了几下火,小白手手指颤抖的厉害。

   沐然看不下去,走过去弯腰接过她手机的打火机。

   “噗呲”一声青蓝色的火焰。

   女士香烟点着了,青白色的烟雾青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

   南黎优细细长指夹着烟,吸了一口。

   一根烟的时间,她没有说话偿。

   沐然就在旁边站着,看着南黎优脸色苍白表情惶然。

   那根烟渐渐燃尽了。

   烟灰一些落在地上。

   一些落在她的白裙上。

   南黎优表情怔怔。

   半响,她低低细语呢喃,那声音太轻细如蚊吶,沐然根本听不见:“大小姐,您说什么?”

   南黎优像受了惊一样。

   她猛然抬眸盯着沐然。

   她的一双眼睛氤氲着水汽雾蒙蒙一片,声音有些哑,哭不出来:“沐然,我杀人了……”

   “大小姐,您杀了谁?”

   沐然困惑。

   南黎优却没有再应声,她闭闭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沾着晶莹透亮的水珠。

   白皙细腻的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像雾气一样消散,再也寻不见。

   -

   苏半月已经公然和苏苍安决裂。

   因为乔雅的死,他是真的对苏苍安动了杀意,不止要摧毁苏家。

   他说话时候的狠厉模样,震慑到了苏苍安。

   前前后后的顾忌,苏苍安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避在苏家,不敢外出。

   简玉瑶和苏弥菲如是,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

   虽然她们和乔雅的死没有关系。

   可苏苍安那可真是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甚至脑海中,都划过苏半月拿着枪朝他开枪,他身上满是鲜血的样子。

   人人都惜命,乔雅是苏半月的软肋,如今乔雅一死……

   苏苍安怕。

   “老爷,你不用担心,再怎样你都是半月的父亲,难不成,他还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吗?”

   看到苏苍安那急切浮躁的样子。

   简玉瑶也急,眼下只能是把苏苍安给安抚下来,只有苏苍安这棵大树矗立不倒,他们这些小幼苗才能安安稳稳。

   苏弥菲眼看着简玉瑶在劝慰着苏苍安,也跟在劝慰起来:“是啊爸爸,大哥他是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苏苍安抿着唇,犹豫了一会,但还是没底气。

   那天是他拉着乔雅来挡子弹的。

   然而。

   简玉瑶的话,还在继续,她一副贴心劝诫的样子:

   “老爷,你要知道,苏半月再怎样不是人,他也不敢做出弑父的事情,您生他养他,现在就是死了个疯的而已,而姐姐都疯了这么多年,又没养他教育他,他怎能为了老爷而反目成仇呢?”

   “老爷,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在这里堂堂正正的坐着,倒是要看看,苏半月能对你怎样。”

   “父亲,他不敢对您怎样的。”

   ……

   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是重新让苏苍安有了底气。

   而他的眼眸中,一丝寒气,却是瞬然的划过。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苏耀日的话。

   苏耀日冷哼,语气沉沉:“我就不信苏半月敢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来,……他要是敢,宗族里的叔叔伯伯哪里会放过他?”

   混黑的,重利更重义。

   为了兄弟出生入死的才是真汉子。

   苏苍安只要是苏半月的父亲。

   他能对着苏苍安这么样?

   虽然道上的人很多都是玩命的角色的。

   杀.人贩.毒走.私无恶不作,但弑父这种事还真没人干的出来。

   但虽然苏曜日这么说,他也有些拿不准苏半月是不是真敢。

   乔雅的死,因为是苏苍安拉了乔雅当成挡箭牌。

   那位疯婆子母亲听说对苏半月很重要。

   开枪的人,据说是k。

   苏半月不会放过k,但警局那边查找,需要点时间。

   更何况k是……

   金三角顶尖的雇佣兵杀手。

   -

   三天后,乔雅葬礼。

   葬礼从简,所到之人,一身的黑衣。

   苏家的人来了一些堂的表的叔叔伯伯,简玉瑶和苏弥菲也来了,对着一些的长辈舒伯说苏苍安身体不适来不了。

   公然决裂大家是知道了,但是在这个场合也不能提。

   几个叔伯私下问了一下苏苍安的情况,又去安慰了一下苏半月,没有多说什么苏半月和苏苍安的关系。

   乔雅早些年就疯了,现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疯了的女人和苏苍安过不去。

   甚至于他们觉得苏半月为了乔雅和抚养他的父亲公然决裂了,没有必要。

   乔雅乔家那边也来了人。

   苏苍安原本是靠乔家起家的,后来发家了对乔家落井下石。

   两家已经许久不往来了。

   乔父死的早,平日就是乔母去疗养院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在自己的女儿说没就没了。

   乔母大病在床,就剩一口气吊着,连女儿的葬礼都出席不了。

   这次乔雅死,苏半月的两个舅舅过来吊丧。

   乔国乔家两兄弟看着自己妹妹的墓碑,很悲伤。

   他们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年轻时盲了眼瞎了心,选了苏苍安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人。

   朦胧细雨,苏半月位于最前方,一身黑色西装很是笔挺。

   乔国站在自己的外甥旁边,看着自己妹妹的遗照。

   黑白照片上。

   乔雅笑容明显,那是年轻时的一张照片,不是她疯了之后不再笑不再说话的样子。

   美丽的少女娇俏可爱。

   周边,细小的向日葵装束。

   映衬悲凉。

   乔国拍了拍苏半月的肩,劝慰自己的外甥:“半月,节哀顺变,姐姐已经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们这两个做舅舅的,现在保不了自己的外甥,说来也是讽刺。

   苏半月低垂眉眼,黑色的眼眸毫无波澜,深深的注视着墓碑,他微微勾唇,笑了:“舅舅,您不用担心我。”

   这笑容看起来竟是嗜血,连乔国这种在道上混了好些年的人,看得都有些心惊。

   他要说什么,苏半月又开口,温润嗓音听起来很冷漠:“我不会放过害母亲的人。”

   他字字句句,都好像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恨意刻骨,融入血液中。

   很偏执。

   南黎优站在苏半月旁边,她一身黑裙长发挽了个发髻,默然看着墓碑。

   她隐约听到苏半月的话,刹那间小脸儿脸色白了。

   此次葬礼,莫愁也来了。

   一束白色玫瑰放在墓碑旁,脸色沉抿。

   视线瞥到了脸色低沉的苏半月,脑海中,瞬然就划过三天前的画面,拧了拧眉,准备朝着苏半月走过去安慰他几句。

   但看到了苏半月的身边的南黎优。

   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总入棺到入葬,所有程序,苏半月都没离开过半点的视线。

   南黎优在旁边。

   她站着也是看着墓碑,消尖的下巴,圆圆的大眼睛没有神彩,整个纤细消瘦没有一点肉。

   南黎优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母亲,对不起。

   她站着,像条白绫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她得努力瞪大眼睛,才不让自己哭出声。

   垂立在两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肉里,被她无意识抠掉一层皮,都出了血。

   她却仿佛浑然未觉。

   她一声不吭的陪伴着苏半月。

   同时也在为自己赎罪。

   而等所有人走后,苏半月还站在原地,未曾移开步伐。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

   抿抿唇,南黎优对着乔雅的墓碑鞠了躬,很郑重很正式,饱含着她的歉意和愧疚。

   人死不能复生。

   这条命她得担着,一辈子都痛苦的担着。

   可是她不会说,不能说。

   她还要一辈子呆在苏半月身边,跟他在一起。

   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无法被原谅的错。

   鞠完了躬,南黎优拉住了苏半月的手,她看着乔雅的照片,对着苏半月低低的劝慰出声:“半月,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了,让母亲好好的休息,我们先离开,好吗?”

   “黎优姐,你先回去吧,我再多待一会。”

   苏半月的薄唇缓缓的松动,声音暗哑。

   南黎优知道苏半月此刻沉重的心情。

   她和苏半月往常一样,抓住了他的手,企图紧紧的包围住他的手背。

   眼睛灼灼的凝视着他,“半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在这里,会吵到母亲安息的,我们先走,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母亲好吗?”

   任何一个地方的葬礼,都没有这样的习俗,在入葬后,死者亲属还在坟头站上一整天的。

   “黎优姐……我总是觉得,母亲还在,并没有离我而去。”苏半月的视线,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乔雅的照片。

   南黎优的一颗心沉了沉。

   多年以来,苏半月什么时候用这样语气说过话?

   他一向微笑,谦谦君子如玉一般温润。

   可是,即便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事实,事实也都无法改变。

   “半月,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母亲走了,是事实。不管后来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嗯?”

   南黎优的神色,却是无比的深沉,悲凉入眼。

   她抓住苏半月的手,却始终都不松开。

   那天醉酒在画室。

   他抱着她哭,声音压抑悲戚,而醒来后的他,那眸子里面的哀伤,又何曾有丝毫的消减?

   乔雅是他的母亲,苏熏月死后,是他唯一一个直系血亲。

   苏苍安根本不被苏半月承认是父亲。

   三天期间,苏半月为乔雅设置灵堂,一直都在乔雅的牌匾前,长跪不起。

   南黎优陪着他。

   苏半月那样的状况,让南黎优很担心,都不敢离开她。

   三天,他没有丝毫的胃口。

   如今安葬……也就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哪怕是苏半月不愿意承认,也必须要承认。

   南黎优是希望苏半月能好的。

   苏半月对乔雅的感情她知道,那天从莫愁那里接回苏半月。

   是她跟苏半月在一起这么久,第二次见他落泪。

   她的心很沉重,却除了安慰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她觉得很无力,如果……

   南黎优想,如果是莫愁在这里,她安慰半月的话,会不会有用?

   “黎优姐,那些话我都很清楚。”

   苏半月终于移开了视线,黑眸冷冷邃邃落在了南黎优的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那一眼的氤氲,却是迅速的就入了南黎优的眼。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无法释怀,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苏半月……”

   南黎优伸手抱住了苏半月,把小脑袋埋首在他的胸膛里面。

   她想要给他慰藉,安慰他。

   可是此时此刻。

   她发现她比他更怕,她的肩膀在轻微的不可抑止的颤抖。

   她想要更加的靠近着他的怀抱,摄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这时。

   南黎优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

   还是那个陌生电话号码,还是没人说话。

   南黎优蹙了蹙秀眉挂断。

   苏半月嗓音微哑问了她,“怎么了?”

   “没说话,可能打错了。”

   又是那个***扰电话。

   顿了一会,南黎优又说:“半月,我们先走吧,过段时间再来好吗?母亲已经下葬,还有其他后事要打点的。天也晚了,我们先走吧。”

   她的软软声音里有点儿不自知的恳求。

   “嗯。”

   苏半月低低的应声,和南黎优离开了墓园。

   -

   乔雅的所有后事都已经打点完毕。

   而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回归于正常化,就如同苏半月。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工作,保持以前一样的温和而又谦逊的笑容。

   人人都道温文尔雅苏公子。

   苏半月如常的温柔语气,每天晚上还是会打电话去问一问她的状况,让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黎优姐,工作重要,身体也要兼顾,不要让我担心了。……就是黎优姐不画画,我也能一辈子养着黎优姐。”

   “苏半月,画画是我的兴趣爱好。”

   “我知道,但是老公养家是必须的,黎优姐。”

   他的温朗传过来,清风朗月一般很柔和。

   “好。”她的笑有些悲凉,语气却是很欢快甜蜜,撒娇道,“半月,你要记得你说的话,要养我。”

   偶尔南黎优也会去找苏半月。

   她去找他的时候,他是老样子,优雅从容像个贵公子,仿佛已经从丧母之痛走出来了。

   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比之前更加宠着她。

   可是南黎优的心却有些沉。

   她看着苏半月带着温和微笑的俊秀面容。

   南黎优都不知道他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半个月的时间,却是弹指之间。

   南黎优终于可松下一口气,只是——

   席宴叮嘱的话,还在继续:“大小姐,毒瘾这边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只是精神上,还需要多加的注意。”

   很多人生理上能戒掉毒瘾,可是心理上戒不掉。

   毒品带来的快感,那对于吸食的人来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哪怕毒瘾已经戒掉,可是时常想起那种感觉的时候,轻飘飘的,极致的享受感觉。

   无比的渴望,向往。

   复吸的可能性很大。

   席宴就怕,南黎优会忍不住。

   “嗯,我知道了。”

   南黎优点头应声,戒了毒,她的脸色没有那么惨白了,却也没有那小脸儿圆鼓鼓红润的模样。

   南黎优凝重起来。

   她不会再碰毒品。

   哪怕是她割舍不掉。

   可是为了苏半月,为了他们的后来,为了以后能有个她和苏半月的小孩儿。

   她也必须要彻底的放弃毒瘾,坚决不能让毒瘾继续复发。

   “嗯。”

   席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视线在看向南黎优的时候,却是忽然一下深邃起来。

   绯色的小嘴儿微微抿着带着点笑意,很是甜蜜娇俏的样子,戒了毒,对着以后和少主的生活充满希望。

   漂亮韵致的凤眸眸光流转,像璀璨的琥珀,很是吸引人心。

   近来,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去公司找他了,有事我会随时打电话给你的。”南黎优缓缓的牵起笑容,还算是温和,好长时间。

   南黎优已经没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了,而苏半月……

   南黎优担心他。

   南黎优把车开在了苏氏楼下,南黎优和苏半月之间的关系,此刻众人皆知,一路前行,通畅无阻,更有苏氏员工,点头问好。

   南黎优颌首,保持温柔的笑容,米白色的及膝短裙,头发微卷,加之她那如凝脂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轮廓。

   她漂亮的就像是芭比娃娃,像个美丽可爱的精灵。

   众人心中,无疑不是在感叹,羡慕。

   -

   办公室外。

   秘书本来要给苏半月打内线说太太来了。

   被南黎优阻止了。

   对着秘书疑惑地目光,南黎优细长手指抵在红唇上,做了个“嘘”安静地表情,微笑着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我想给他个惊喜。”

   秘书表示理解,放下了电话。

   南黎优走到苏半月的办公室前。

   叩叩!

   “进来。”

   里面传来温和清朗的声音。

   南黎优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苏半月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他手里一把黑色钢笔,手指修长,白色的衬衫气质干净儒雅。

   文质彬彬。

   苏半月抬起头看去。

   四目相对,苏半月俊秀的脸上笑容柔软温和:“黎优姐,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下我。我好下去接你。”

   苏半月站起身,要朝着南黎优迈步而来。

   南黎优也走进去。

   蜜润红扑扑的小脸上,她笑眯眯地说,“我想着你忙,就过来看看你。”

   此刻,他的语气,神情,和以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果不是那场葬礼,不是事实过于残忍冷酷。

   南黎优甚至都有一种错觉,错觉这是一场幻觉。

   “黎优姐的画,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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