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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披麻戴孝的路人

九天修者 咖啡石头 4028 2021-08-07 22:06

  仪式结束,殿选五人在族人簇拥下离开草堂,转到族院前门,护送的人马皆已备好。

  灰白长者和灰袍随侍也已等候多时,而黄贤受重伤,已经被火速送回上殿,白袍随侍则带着劲力麒麟赶赴荒塞,替荆战驻守界碑。

  荆战走到他的坐骑前,那匹马身上旧疤附着新伤,在马群中分外显眼,它看到荆战走近,高高跃起前蹄。

  荆战笑着拉住缰绳,翻身转上马背,走到队伍前头号令开拔。

  荆木阳此时正孤零零地留在荆氏草堂,与三长老劲力雕像相伴,他没有跟着族人前来送行。

  尽管他自己也十分不舍,但还是打算让父子分别过得简单些。

  不过他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他把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名驹,送给了荆炣当坐骑。

  荆炣骑在他爱马坚实宽阔的背上,一手握着缰绳,终于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涌入心底,往日父亲对自己严罚也好,苛责也罢,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匆匆闪过。

  直到骑上这匹马,荆炣好像才突然明白何为父爱如山。

  他不禁鼻子一酸,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奔回到父亲身边,郑重的与他道个别。

  可队伍已经浩荡前行,荆战拨转马头来到荆炣身边。

  “小炣,有些话现在不说,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荆炣骑在马背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尽管这股冲动非常强烈,他还是一踢马镫,绝不回头。

  “连这么重要的祭祀仪式都不选自己,竟然选了荆佐、荆佑这两个混蛋!”

  荆炣嘟囔着跟上前行的队伍,来到队伍中流,开始调侃阿胖,借以掩盖内心的烦乱。

  “咳…”荆炣清了清略微发哽的喉咙,“阿胖,既然我二哥参加殿选,四人的名额就多了一个,你还去干嘛?你看看你,把你的马压成什么样了!”

  “哼,我的马都没喊累,你先替它打抱不平,皇上不急太监急!”

  阿胖故意摆出一副泼妇独有的蛮横样子,逗得荆炣哈哈大笑。

  “公子别兀自悲伤了,你看看咱,只要吃得好,什么都不是问题!”

  说着,胖手伸向腰间的锦囊,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份地图,上面圈圈画画尽是上都城的美食店,几乎画满了整张图纸。

  “瞧瞧,咱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我都琢磨好了,要把上都城的美食全吃一遍,落下一样算我输。”

  阿胖小手一挥,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踏遍了上都城。

  荆炣措不及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祥云锦囊,估算了一下里面为数不多的竹青币,撇撇嘴道:

  “我可没有那么多竹青币给你挥霍,你这海吃图自己去完成,别想拉着我,不买单!”

  “公子也太小气了吧,我阿胖好歹跟你混了这么多年,最后连一顿饱饭竟然都吃不上!”

  “这是一顿饱饭那么简单吗?恐怕得把我吃个底掉囊穿!”

  荆炣抢过阿胖精心绘制的海吃图,低头翻看,不知怎的,越看肝颤得越厉害,心都在滴血。

  半晌,却不见阿胖有半点回应,准备抬头看个究竟,却发现四周的族兵都死气沉沉,时不时还能听见一两声抽泣。

  荆炣估计队伍此时已经走出几十里有余,周围泛起一层茫茫白雾,他看不清楚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索性干脆站到了马背上。

  雾尚不浓密,荆炣透过薄薄的雾层,看见前方道路两旁站满了人,他们披麻戴孝绵延数十里,仿佛早早守在此地,就等着整个队伍经过。

  荆炣一拍马甩开了阿胖,快速赶到了队伍前头。

  这一段路,披麻戴孝的路人三五成群,分列在道路两侧。

  他们面色苍白,神情肃穆,手捧着更为渗人的白花,陆陆续续递给路过的兵士。

  “二哥,这些是人是鬼?”

  头一次见到这个阵势,荆炣大气都不敢喘,小声问起荆战。

  荆战俯身接过一朵白花,“不用怕,他们都是我们荆氏族人,是这些护送团的家人,不过是这雾来的不是时候,看着有些渗人罢了。”

  “他们这是……”荆炣有些疑惑。

  “小家伙有所不知,黄氏统御下的荆、苏、吴、陶四大氏族,无论参加殿选的后辈成绩如何,这些护送兵卫一个都回不来,杳无音讯,去了便与死人无异。

  他们被选为殿选的选手护卫,既是荣誉也是悲剧。

  饯行时不能打击队伍的士气,临别不见最后一面又不人道,最终这种来百里外披麻戴孝送行的方式,已经成了几大氏族默认的做法。”

  灰白长者的沧桑老音在耳边回响,他向身后张望,迷雾浓了一些,没有找到老者的位置。

  穿过人群,荆战碾碎了手里的白花扔在路旁,荒塞三年,他生离死别见得多了,对此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

  但荆炣却颇受触动,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人带回来,给这些肝肠寸断的族人们一个交代。

  而他还想搞清楚,上玄三十年,六届殿选,四大氏族一共近三千名精英护卫到底去了哪里,还有那些回不来的殿选状元们。

  一行人迟缓地穿过这一段白雾,各个垂头丧气,斗志全无,死尸一般地坐在马背上,比披麻戴孝的一群人还要阴沉恐怖。

  队伍就这样死气沉沉不知又行出了多远。

  “大家听我说。”

  雾散了一些,荆炣忽然驱马跑到队伍最前面,放开缰绳站在马背上,转过身,让后面的兵卫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

  他面对着他们,双手紧握成拳,想要发表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来鼓舞士气。

  然而还没等说出第二句话,他晃动的手臂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呆若木鸡,只是随着坐骑的步伐上下颠簸。

  所有人都抬起头等待着,荆炣的身体却忽然扭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还伴随着阵阵战栗,转瞬又扭出另一个诡异姿势,接着又是一个,反反复复,如同妖魔附体。

  荆炣就这样在马背上折腾了很久才回归正常,而后两眼翻白,朝着马身一侧栽倒下去。

  而他的身子刚刚倒向一侧,整个人就活生生消失在了他们眼前,而坐下白马却还剩下半个身子,尾巴在空中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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