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露出了微笑。
长者伸手拿起那一本《海神录》翻到了第三十六页，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长者划出了一句话。
“在陆地上，风暴过去之后便晴朗的天空和美丽的彩虹，但在大海之中，风暴之后可能是更加恐怖的海啸。”长者合上书苦笑道：“风暴之后必有海啸，但正因如此我们方才坚韧不拔，孩子们，该迎接海啸了。”
长者下床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
刚刚打开卧室的门他就看到了女仆正在桌子上摆放早餐，今天的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
“老爷，为了身体，还是吃完饭再去吧！”女仆微笑道。
长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海上的男人习惯在拿到钱之后在去酒馆庆祝，而不是在返航时把酒言欢。”
“出什么大事了么？”女仆拿起衣架上的雨衣为长者披上。
“对于我们这群狂徒而言，没什么事捕鱼更加重要的事情了。”长者露出了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下海了，虽然他平日没少在海边钓鱼，但这种养性的活动怎么能够和出海与各种可怕的怪物搏斗相提并论？
“警报说有一个风眼正在靠近，这种天气无法捕鱼吧？”女仆皱起眉头十分担忧的问道，她是长者买来的女奴，但他对女仆很好。
“你知道么？在大海之中风暴日比天晴时更加安全，因为风暴会让那些大家伙窝在海底不敢浮出海面，而我们渔民则会在暴风的庇护下捕捉那些被雷光照亮的鱼群。”老者将短剑插入腰间的剑鞘，他像一个无畏的斗士一样推开大门迎着风暴而去。
女仆站在门口看着那苍老挺拔的背影说道：“只有不惧风暴的海民才能在大海之中安然而归，主人，愿你平安归来。”女仆关上门在正堂的供桌上点燃三支香祈求海神娜扎庇佑长者归来，但因为潮湿的原因，那三支香怎么都无法点燃。
长者来到占满渔民的房间之中，他走在众人避让开来的一条路上直登最上方的坐席。
长者坐在御座之上看着下面的渔民说道：“出海，捕鱼。”
“现在不是捕鱼的时候吧？我兄弟昨天被那个怪物溺死在浴缸之中，他上个月还和我在一千米深的大海沟上抓银枪鱼，这种屈辱的死法让他的灵魂如何在死后面对至高无上的娜扎？”一个脸上有三条疤的壮硕男子对着长者怒吼道。
长者转头看着那个人说道：“海民，你以为我们是出海捕猎那些鱼？我们捕猎的是那些深海之咬，和那条不断害人的怪物，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遵守海王国海洋保护法案，我们要对见到的任何一条深海之咬赶尽杀绝。我要你们把那群畜生全部拖上岸抛开它们的腹部杀死它们的孩子，摘下它们的眼睛，把它们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最后把它们的骨头和内脏推到大海之中将海港全部然成鲜红以平息我们的怒火。”
长者面目狰狞，所有人全部禁声。
一个和长者有生死之交的老者抬起头看着暴怒的老者说道：“在以前，杀人的畜生要被活活烧死，我希望我们能够遵从先祖的习惯将那个怪物烧死，当然，在烧死它之前我希望它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以高价被贩卖或是烧死。”
人，自诩为万物之主，是至高生灵，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们也是动物，内心的阴暗和残忍是刻在基因之中的东西。虽然它们一直在沉睡，但却从未被忘却。
人类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将十几条牧羊犬放到草原之上，前两天它们很迷茫一直在寻找主人的踪迹，一个星期之后它们学会了团结合作捕猎，半个月之后死了两条，但其他的家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且配合更加完美，它们已经适应了在草原之上生存。
三个月之后，它们变的充满野性和攻击力，就算是人也会被它们攻击，而且它们也不在汪汪汪，而是狼吼。
人类总是自大的认为自己的宠物离开自己之后会无法生存，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人离开了人也能安然生存，因为这是生命的先祖留在基因之中的礼物，其名为——适者。
“但是现在出海的话，我们可能都会被那条深海之咬推翻在风暴之中，我不想死。”一个年轻的渔夫低着头说道，而他身边的人立刻远离他。
“如果怕死的话可以离开，我不强求，但为了港口之中的妇女老人和孩子能够活下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渔夫和他们一同撤离海港。因为你们身上的血腥味一定会招来深海之咬，我会让你们留在海港之中等死要么就是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违者，杀。”那个渔夫听到长者的话之后慢慢抬起头，他闪烁着雷光的眼睛之中流出一滴泪水。
他慢慢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在一颗大树前的白布上一个女孩正抱着一个孩子对着自己微笑，他收起照片问道：“我能再回去看看他们么？我担心这一次出海之后……就……就再也回不来了。”渔夫的右手慢慢垂下，他咧着嘴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当然，我们下午出海。”长者猛然起身怒吼道：“至高伟大的学徒大人曾经说过：‘人类和万物的本质便是原始，争斗，杀戮，混乱，无序，混沌，纵观人类历史，无论是在传说之中的神话，茹毛饮血的原始，崇尚礼仪的中古，提倡秩序礼法的近代还是科技与强者并起的现在，人类解决问题的最终手段永远是暴力和战争。’既然那些海里的家伙对我们宣战，我们就要用最残忍的手段让它们明白一件事——海民之血，以死偿还。散会。”
待众人离开之后，那名老者转头看着长者问道：“这样做会不会触怒那海王国？”
长者冷笑一声道：“老七，你还是把那帝座之上和王座之上的人看的太重太不可知，你可知这座海港每年要给那海王国金库多少金子？十艘巨轮，上面堆着的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能将目之所及的大海照成金光，如果他海王国敢治我罪，谁给他金子？”
“老大你说的对，而且现在海王国对我们不管不顾，既然如此我们害怕什么？”长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嘴摆手示意老七离开。
待整个大堂空无一人后，长者独坐在堂座之上看着门外的破天大雨大笑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