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是赤云军座上客卿,鲜少有人知晓来历,只因穆河一战而广为人知,说起来倒是比那位英勇的云将军还要得人心些。
从段老前辈那得知,赤云军从晋北归来行军缓慢,尚未到达京城,他只得一路询问,其中坎坷难以言说。莫棋来到赤云军坐扎的军营时,距离在茶馆遇上段渊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来的路上他跑死了三匹马,一匹是莫棋从汉阳莫府带出来的,受过专门训练比平常马匹都要强壮些,一匹是他在经过历州时,在一家客栈时同一个行脚商人花去身上仅有的三十两银子买了一匹驮货用的的老马,那老马趁他去河边饮水时,误吃了不知名的野草,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莫棋最后是徒步走了几十里,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他,哪里受过这种苦。
最后,也是莫棋运气好,恰巧看见天上飘着的白烟确定山间里头这边有人家做饭,才找到一户破旧的竹屋,那户人家一家夫妻二人都是憨厚老实的,面相都很和善,莫棋借着俊秀的容貌和三寸不烂之舌外加一块跟了自己许久的玉佩换来了一顿饱饭和一匹孱弱的老马。
临行之时,那户人家的媳妇见他可怜,塞了一个布包给他,那布包里装着一些肉干和馅饼。这个初入江湖的楞小子感动了许久,楞小子许诺,待他办完事,定会回来报恩。那媳妇笑了笑不说话,目送他离开。
来到军营扎地的莫棋,哪里还有三天前那翩翩贵公子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衣裳皱巴巴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了几个洞,衣裳的碎布条可怜的挂在那,鞋子也破了个洞,若不是那张赶紧漂亮的脸,估计会被误以为是路边的小乞丐。
军营门口有两个足有八尺高,身穿赤色军甲手握红樱长枪的士兵把守着,那二人目光从莫棋身影出现在附近就没有移开过,盯得莫棋身体有些发寒。
莫棋曾也见过一些军营里的士兵,长得没这二人强壮,眼神也没这二位犀利,这两个小士兵看上去颇有一些将军的气势,不过左边这位,长得慈眉善目,白白净净,或许是刚进来不久的小兵。
右边这位,留着长胡子浓眉大眼,脸有些黑,摆着张臭脸好像别人欠了他许多钱似的。
莫棋抱拳,向白净一些看上去好说话的士兵鞠礼,自报家门。
“在下汉阳莫府莫棋,有事求见赤云军周姑娘,还望士兵大哥通报一声。”
少年语气诚恳,那白净小兵不为所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目光放在远处一只路过的兔子身上。
那兔子瞧了他们一眼,刷的一声跳进了草丛里面消失不见。
那兔子跳走以后,莫棋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白净小兵眼神中读出一种可惜。
莫棋想起家中父亲在他临出门时候的嘱咐,遇上难办的人或事,没有什么是银子解决不了的。
莫棋在怀着摸了几下,叹了一口气,盘缠在路上都用尽了。眼看白净小兵这条路走不了,转身向黑脸小兵抱拳鞠礼。
“还请这位大哥通融一声,在下有重要的事求见周姑娘,待在下办完事后,必当重谢二位。”
那黑脸士兵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好笑道:“看你这小子这般落魄,如何重谢二人,况且,日日有人求见我家周姑娘,都是些不怀好意,斯文败类。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有要事的幌子,跑到我们赤云军来想勾搭我们周姑娘。”
黑脸士兵声音有些粗犷,说话的时候大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莫棋皱眉,他‘不怀好意’‘斯文败类’‘勾搭周姑娘’,这简直无稽之谈,他承认周姑娘才名在他之上,可他从未起过如此齷蹉的心思,这……这简直有辱斯文。
他黑着脸说道:“在下受江湖百晓生段渊段老前辈所托,有要事同周姑娘相商,并非那些无耻之徒,在下有信物为证,还望二位大哥通报一声。”
黑脸士兵眉毛一挑,胡子也跟着抖了抖,伸出一只粗糙且满老茧的手,“信物呢?让我瞧瞧?”
莫棋从怀着拿出一片保存完好的一封信,信上写着‘阿瑾小友亲启’四个字。
正要递给黑脸士兵,却被旁边的白净小哥抢了过去,莫棋正要说些什么,那小哥高冷极了,拿着信就往里头走。
黑脸士兵摆了摆手,“随他去,你在此等候便可!”
莫棋有些诧异,这二人从行为到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士兵。
黑脸士兵摸了摸大胡子,问莫棋:“小公子,你们莫家人都同你这般吗?”
这般单纯!
莫棋不明所以,“莫家重礼节,逢人必以君子之礼相待,这是莫家子孙当守第一规,不与人动手,凡事以理服人,这是莫家子孙当守第二规。求人办事,不可恶语相向,这是莫家子孙当守第三规。不知这位大哥,在下是哪里做的不妥?”
黑脸大胡子摇了摇头,右手换过左手的红缨枪,似乎有些不习惯长兵器窝在手中的感觉。
他说到,“没有什么不妥的,我拿你同那些斯文败类不怀好意之人作比较你不生气?”
莫棋摇头,“周姑娘才名在外,有不怀好意之人上门求见理应如此,二位大哥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况且大哥并未动手,已是仁至义尽。”
黑脸大胡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大笑起来,“你这小公子有意思,有意思的很!”
这时,一个同样穿着赤色军甲的小士兵跑了过来,向着黑脸大胡子行了礼,起身说到“将军,周姑娘请莫公子进账。”
将军?莫棋心想,果然这黑脸士兵不是普通人,那他为何伪装士兵站岗?
那小士兵还说道“周姑娘还说,二位将军今日的惩罚到此为止,日后万不可在军营饮酒。”
黑脸大胡子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姑娘家家的,就是管得多!”
“对了,老白哪里潇洒去了,丢本将军一个人在这晒日头?”
那小士兵笑了笑,同莫棋说道:“莫公子随我来,周姑娘在帐中等您!”
然后悄悄地在黑脸将军耳边说道:“白将军说看到一只特别肥地兔子,说要逮过来给周姑娘晚上加餐。”
黑脸将军眉毛一挑,“逮兔子这种好事不叫本将军,真不讲意气。”
“你找两个人过来站岗,本将军也逮兔子去。”
小士兵点了点头。
黑脸将军拍了拍莫棋肩膀说道:“小公子,日后一起喝酒呀!老李我别的一般,喝酒在赤云军里头可是第一。”
莫棋抱拳,“日后若有机会,必当请将军喝酒。”
李将军笑了一声,“好说好说!”
然后朝着军营外丛林里去了。
“莫公子我们走吧!”
小士兵看上去同莫棋一般大,他走在莫棋前头,步伐健稳有力,身形瘦小,他是习武之人,看得出来这小士兵气息浑厚,内力同他不分伯仲,是个高手。
赤云军不亏是我朝第一军,从他见到地每一个都不是简单地人物。
小士兵带着莫棋路过演武场,那里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士兵解释道:“是云将军带着大家在摔跤呢!”
莫棋疑惑道:“摔跤?”
小士兵耐心讲解着,“那是从藏蒙那传过来的一种博弈方式,俩个人,看谁先把谁摔地上,我们李将军是藏蒙人,从小就喜欢喝酒摔跤,今天他不在,不然,魁首又会是李将军了。”
“莫公子我们走吧!晚上看才精彩呢!”
莫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