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川民都有川汉铁路公司的股票,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心血化为乌有,因此才会爆发保路运动,可是自从乔宇主政四川以来,川民切实的感受到了生活的巨大变化,现在乔宇在四川民众之中的威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乔宇威望提升,直接带动了四川政斧的信用提升,这种信用的提升带来的就是原本因为无法兑换成银子的股票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有四川政斧和四川投资银行双重保险,这些股票顿时有了价值,而且詹天佑亲自主持的川汉路修建工作也全面展开,民众也知道成渝铁路很快就要开始破土动工。
这些利好消息传来,让老百姓手中的川汉铁路公司股票价值飞涨,按照乔宇的政策,民众可以选择向政斧兑换股金,或是换成等价的新的四川铁路公司的股票,起初还有一些人换成了真金白银,不过很快大家就都清醒过来,纷纷换成新公司的股票,甚至不少大商人还要高价收购这些股票。
四川民众的利益算是保住了,而且有些人还因此小赚了一笔,四川社会之中一个巨大的隐患被彻底解决,按照原本的历史之中在民国成立之后,川汉铁路依旧按照满清的方案收归北洋政斧所有,而北洋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北方,这条铁路一直无法修建,成了川民心中的百年伤口,如今乔宇靠着自己的力量完全解决,同时四川铁路公司开始大范围的募股,川汉铁路终于有了希望,四川经济也有了腾飞的保证。
成都到渝城这一段多是平原地带,修建铁路比较容易,詹天佑带着几位工程师还有乔宇从美国聘请的工程师组成了考察队,很快将铁路线路最终敲定,紧接着移民工作就开始了,老百姓虽然安土重迁,但是进过保路运动之后,大家都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为了自己在修铁路,因此四川民众很是支持,主动搬迁,有些地区已经开始修建路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交通问题一直纠缠着四川人,虽有丰饶的成都平原,但是丰富的物产却不能够很好的运出去,四川民众心头的压抑渴求之情难以言说,所进过的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屯都有大量民众义务劳动,参与到了修建工作之中,有了民众的理解支持,詹天佑信心更加充足,不远的将来一条交通大动脉就要出现在成都平原之上。
“老大人,要我说您老就在四川住着吧,我好孝敬您老!”乔贞得到蒲殿俊被判处无期徒刑之后,就来向赵尔丰通报,顺便看看这位老大人,此时的赵尔丰比去年更加的衰老,头发全部变成银白,脸上爬满了老年斑,背也驼了,不过精气神还很不错。
“致卿,我自己有家,也有儿女,住在四川像什么话,你这份心意我记住了,咱们曾经是上下级,这往后就是忘年交,你有血姓,识忠义,比你那个三弟强多了!”
乔贞一听老赵这么说老三,也是一阵挠头,老赵一直把乔宇当成乱臣贼子。
“致卿,成都血案还在耳边,我这么离开四川,就是有些对不起那些死者啊!”
“老大人,您放心吧,成都血案您老不过是奉命而行,那些百姓的都是满清的债,现在满清亡国了,一切就过去吧!”
赵尔丰微微长叹一声:“老夫从今之后一心吃斋念佛,在我佛之前为枉死者祈福吧,愿他们来生能够生在太平盛世之中,不再禁受这改朝换代之苦!”
乔贞扶着赵尔丰在花园之中缓缓而行,就在此时家人前来禀报,说乔宇前来求见,赵尔丰看了一眼乔贞,“你家老三来了,你替我把他请进来吧,我在凉亭等着他!”
随着蒲殿俊等人被判处无期徒刑,保路运动的问题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对于各方都有了交代,乔宇也知道赵尔丰也到了离开四川的时候了,对于这位老人家乔宇还是心中十分钦佩的,因此也前来见上一面。
“老先生,身体可好?”
“我老头子死了和活着没什么区别了,大清亡了国,我是亡国之臣,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能够以身殉国已经是最大的罪过了!”
乔宇心说这位老先生倒真是愚忠愚孝,“老大人,你看这民国初建,万象更新,这天下不比满清的时候好多了么?”
赵尔丰拿起盖碗拼了一口香茶,冲乔宇一阵冷笑:“小子,你当老头子这双眼睛真的瞎了么,这天下的确是变了,不过可是说不上好来,你说四川变好了,老头子信,别的地方就未必了,你裁减了厘金,改革了盐政,四川老百姓算是能够有条活路了,可是其他地方呢,凭空多出几十万的军队,这都要老百姓供养吧,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厘金关卡也越来愈多,说实话老百姓的生活不见得会比大清好吧!”
乔宇顿时也没有了话说,老赵说的就是现实情况,尤其是民军四起的南方各省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而且他也知道老百姓还有更大的苦难在等着他们呢,不过在这位大清遗老面前可不能承认。
“不乱不治,大乱大治,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总要经历一些阵痛的!”
赵尔丰微微摇了摇头,“小子,当年李鸿章说现在这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看这句话现在依旧有道理,可是我那个老亲家有这个本事驾驭天下大局么?李鸿章是个裱糊匠,他也就是老马破车勉强维持吧,想要革新天下他还不行啊。”
这赵尔丰和袁世凯还是儿女亲家,故此老赵才这么称呼袁世凯,其实晚清的很过官僚就靠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结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老袁本身就是这张大网之中的一员,因此北洋很大程度上承袭了满清的官场陋习,老袁和老赵都身在网中,在原本的历史之中袁世凯将尹昌衡调到燕京,差点杀头,就是要为赵尔丰报仇。
老赵身处这张大网之中,对于事情看得也分外通透,而世事的发展也确实如同老赵的判断一样,乔宇也不好继续辩驳,只好笑着说道:“老先生,晚辈准备在川边为您老树立一块石碑,纪念您老的功绩!”
赵尔丰寿眉一挑,紧接着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燕然勒功那是古之名将所为,老夫不配,再者老夫是忠于大清的,也是为了大清戍边,分内职责,你给我树碑立传,就不怕民国的这些人物会不满么?”
“老先生,不过您是怎么想的,藏地能够保全,您老功不可没,此功劳乃是对于国家,对于民族而言的,乃是千秋不朽,哪怕是千百年之后其余人都会被历史遗忘,您老依旧名标青史!”
老赵第二次听乔宇如此说话,显然是听到了心中,不过老人又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配,我要是能树碑立传,四川的老百姓会唾弃的,不过老夫一生似乎就是在川边做对了,小子既然你这么看重川边,老夫这里有三条计策可以平定川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