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菜市场买菜
菜市场距离他们租住的屋子大约有一站公车的路程,太阳很大,这使得沈念恩不得不撑起伞。但是,她也只有一把伞,而站在她身旁的祁帆,身上除了手机便空无一物。所以,她需要把伞撑过去和他共用吗?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做出那动作。可是,祁帆却主动将手伸了过来,握在她抓着伞柄的手上。
“我来拿吧,我高一点。”
他很自然地微笑地看着她,她若是拒绝,那就显得过于矫情了。于是,她将自己的手从伞柄上松了下来,他抓稳后,便又朝她靠近了一些。
和刚运动过后的男生不一样,此时的祁帆身上有的是淡淡又清新的柠檬香味,那似乎是从他的衣服上散发出的,同时也是沈念恩惯用的洗衣液留在衣物上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着,他的手臂偶尔还会擦碰到她的,她有意避开,但只要一远离,那泛白的日光就会火辣辣地照射在她的肩颈上,这又使得她再次躲进伞下,继续和他保持着伸手可及的距离。
好在,这菜市场很快就到了。
“这鱼几钱一斤?”沈念恩先走到水产区。
鱼贩:“12块一斤!”
沈念恩:“鱼头呢?”
鱼贩:“18!”
沈念恩:“虾?”
鱼贩:“河虾39,海虾58!”
沈念恩:“不少了?我要河虾,20吧!”
鱼贩:“大姐你不要开玩笑,我卖39的你一下坎我一半?”
被鱼贩称作“大姐”,沈念恩的心瞬间就遭受到一万点打击!同样是称“姐”,可在前面多加了一个“大”字,那就证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真的老了。这让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如果身旁还有镜子的话,她还想再照照镜子看一下。
“我们不买虾了,走,到那边去。”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祁帆总算是开口了,他理都没理那鱼贩,拉着沈念恩就要往别处走。
“哎哎哎,29!29行了吧!”那鱼贩见状又猛地喊道。
沈念恩的脚步顿了一下,29已经挺便宜了,于是,她朝祁帆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走回去。
“走。”祁帆还是硬气,抓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一些。
“20就20!我今天都没发过市!这次,就算我半卖半送了!”看来那鱼贩是真想做生意了,见他们的脚步远去忙不迭就妥协。
沈念恩很惊讶,她自认为自己砍价的技术不是一流也算得上是二、三流了,但是这男人现在居然比她还猛!实在是看不出啊!
祁帆听后也是一愣。其实他并不会砍价,他拉她走是因为他听不惯那个人叫她的那一声“大姐”。可是没想,居然歪打正着,帮她砍价成功了。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愿意她再返回去的,否则她不就间接承认自己是真老成“大姐”了么?
想到这,他刚要继续向前迈步,就见沈念恩身子一转,甩开了他的手朝那鱼贩奔了过去!
“老板,给我来2斤!”只要便宜,自尊和原则都可以不要,沈念恩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人。
祁帆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笑,而那鱼贩在帮她称好虾后,还不忘随口夸了一下这个男人:“大姐,你男朋友可真厉害啊!”
沈念恩一听急忙摇手,否认道:“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是你弟弟?”那鱼贩又道。
“是……”
“不是!”
这下,两人又同时回答,可答案却是截然相反的。那鱼贩稍有介事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那一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沈念恩买了差不多三天的菜,其中有一大部分,都被祁帆用手提了去。
五点的太阳还是大,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但此时他们已经腾不出一只空闲的手来撑伞了,只能任由着那一道强光直射在脸上。
因为祁佳卉晚上不回来吃饭,所以,今天的餐桌上终于见到了鸡和鱼,那些都是祁佳卉暂时不能吃的。
“你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姐一起上台?两个人合唱其实更能考验唱歌的技术,而且我觉得你的歌声很容易让台下的听众记住你。”
吃饭的时候,祁帆忽然又问起了这事,看来他对自己堂姐能在唱歌比赛上拿到名次的事很没有信心。
“我……”
沈念恩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的不愿意完全出自她内心的胆小和怯懦,或者说,是残留在她心中的一道阴影。
见她久久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祁帆也不再继续追问,还主动给她夹去了一块鸡肉,并叮嘱她尽快吃。
饭后,沈念恩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先是拿一面镜子放在面前,左右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是真的老了吗?皮肤长皱纹了吗?还是……
然后,她又拿出了祁帆送的那瓶“神仙水”,抹了一点在脸上。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久逢甘露的泥土一样,吸收水分的时候还有些热辣辣的,但那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水润过的满足感。
看来,她确实是应该护肤了,要不然再过两年,别人就算不再称呼她是“大姐”,也可能会改口唤她做“大妈”。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心塞?
这夜,沈念恩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又回到了自己初中的年代,而且还是她作为青少年歌手最后一次的登台表演。
“看,就是她!她爸爸前两天酒驾撞人后逃逸,被抓到后都登报纸了!”
“听说被撞的人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了,那不就等于是谋杀吗?”
“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不,她爸爸是醉驾,被抓后判得可不清呢!她家都赔死了!”
“这样的人生出的女儿怎么还有脸站在台上?真丢人!”
原本,站在舞台上唱得好好的她,在听到台下的人如此的议论后,忽然就止住了自己的歌声,任凭着伴奏的音乐继续飘响着。
她握着话筒的手有些颤抖,眼眶更是因为被人看轻而变得通红。最后,她不知怎的忽然对着众人尖叫了一声:“啊——”
下一瞬,她就猛然在床上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