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酩酊大醉
南星兴高采烈的回到宫中,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嘟囔着:“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主人,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现在就可以想象到,赵构一脸灿烂的笑容,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温暖的手轻轻拂过自己头发,光是想想,南星就已经心花怒放了。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今晚要夜宿清凉台,还选了许多秀女侍寝,现在整个清凉台都张灯结彩的,像是过节一样热闹。”一个小宫女边走边跟身边的另一个宫女说着。
“皇上即位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宠幸过那位娘娘,这回皇上终于开窍了,当然比过节更值得庆祝了。”小宫女一脸羡慕。
“是啊,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他可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刚说完她的头就被身边得同伴重重的打了一下,“瞎说什么!皇上膝下无子,自然是要为大宋绵延子嗣,开枝散叶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心你再乱说话,被割了舌头。”
小宫女笑道:“这里哪有别人啊,我就跟你说说,没事的……”
南星心头一颤,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可偏偏那个人却不愿意等在原地了,她又凭什么去怨呢?
…………………………
这一天,沉默已久的皇宫如同沸腾了一般,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皇上在清凉台选妃的事情。
两个小宫女正在商量一会儿要去清凉台凑凑热闹,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酒坛子从天而降,贴着两人的头顶飞过,砸在了二人面前,碎裂成无数瓣。
两个宫女一时间吓傻了,缓过神来,又撒腿就跑,生怕老天爷没多生出来几条腿一样。 南星一个人卧在树干上,纵横交错的树枝上摆了数个酒坛,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空坛子,南星已然喝的醉气熏熏。
明明已经喝醉了为什么她们的话还会这样清晰,她都已经躲到了这里,为什么还是逃不开那些风言风语。
她现在只想喝酒,只要喝醉了,心就不会疼了!对,醉了,就不会疼了。
南星一坛一坛的喝着,四周尽是瑟瑟寒风,手被冻的通红,可是酒入愁肠,却如同烈火燃烧着,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南星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分裂了一般,灵魂与肉体似无法重合。
一时间头晕目眩,天昏地暗,身体也不受控制了一般,向后倒去,整个人也从树上坠了下来。 南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极速的下坠,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飞翔在云端,缓缓的闭上双眼,若是这样摔死了该有多好。
这一次,赵构再也不会来救她了,南星想着,一滴眼泪缓缓的的从眼角滑落。
突然,南星只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种感觉是那样美好,却又极为不真实,她只以为这是幻觉而已。
直到感觉到那人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的响起,这一刻南星才明白原来这都是真的。
南星猛然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赵构的脸,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可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南星的表情蓦然僵住了,许久,才略带失望的轻呼了一声,“岳将军……”
岳飞察觉到南星眼神中流露出的失望,心中抽疼了一下,却只能强忍着,僵硬的勾起嘴角,冲着南星浅笑了一下,他的笑依旧是那么温柔,如同和煦的阳光一般,让人心中顿生暖意。 可是,有谁知道那笑容背后的心酸呢?
岳飞缓缓的将南星放在地上,南星的身体已经站不稳,摇晃了几下,差点倒下。
岳飞连忙上前将南星扶住,皱着眉头,担心的问道:“还好吗?怎么喝那么多酒?”
南星摆了摆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事,这点酒算什么?我还能喝呢……呃……”话还没有说完,南星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扶住墙根吐了起来,她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只是呕吐出了一滩酸水。
岳飞一只手轻轻替南星拍着背,焦急的说道:“和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南星却一把推开了岳飞,半醉半醒的说着:“我……我不回去……不回去……我要喝酒……给我拿酒来……拿酒来……”
岳飞实在是拿南星没有办法,却也不能放任南星这样在外面冻着,天气这么冷,若是冻坏了该怎么办。
岳飞迫于无奈的说道:“你和我回去,我就给你酒喝。”
南星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是听清楚什么带她去喝酒,便立马兴奋的问道:“真的?”
岳飞勉强的点了点头,只要能把她骗回去就好。
就这样岳飞搀着烂醉如泥的南星,向南星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南星特别能折腾,有时哭,有时笑,看着都让人心疼,这世上能让她如此伤心之人,竟不是自己。
两人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南星的住处,冷风一吹,本来南星的酒已经醒了许多,可是看见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后,南星的心却又像是撕裂一般疼了起来,这些全都是赵构赏给她的,以前看着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看着着实刺眼,将那一箱箱的珍宝摔到地上。
一时间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地上一片狼藉。
岳飞心头一紧,上前禁锢住南星的双臂,说道:“南星,冷静一下,别这样,别这样做……” 南星挣扎着想要摆脱岳飞的怀抱,“我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岳飞手臂抱得更紧了,心疼的说道:“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一想补救的办法。” 南星身子一僵,明眸渐渐暗沉下来,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没有办法了,他已经对我失望透了。”
岳飞抱住南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眼底布上深深地悲伤,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怀中为了别的男人而哭泣,更让人心碎呢?
岳飞扶着南星坐在床榻上,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都过去了。”
岳飞的手在南星的青丝上抚摸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转身离开,白色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突然南星猛地抓住了岳飞的手,“不,我不要睡觉。我要喝酒,你留下来陪我喝酒好不好,我想喝酒。”南星不敢睡觉,闭上眼睛就全都是照顾的身影,他的好,他的笑,他失望的眼神,他的一切一切,都在南星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岳飞侧身看了看那抓着自己的小手,心头微颤,他又何尝不想买醉一场呢?
他不是坚不可摧的,他也会伤心难过,一颗追寻了良久的心,有时也会累。
岳飞犹豫了许久,点了点头。
南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数十坛美酒,围着他们两个人摆了一圈,他们两个人随意的坐在地上,没有酒樽,就直接端起一坛子酒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坛子一坛子的喝着酒,解着各自的忧,陷入更深的愁。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个个空酒坛,两人也都酩酊大醉,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眼前的事物都已经变得模糊。
南星喝的满脸通红,打了一个嗝,醉醺醺的说道:“岳将军,我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
岳飞在南星的身边,也已经喝的大醉,慢悠悠的说道:“什么事?”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小的时候我总会偷偷跑去看他,听他抚琴,看桃花一片片的落在他的身上,那时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南星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有一次他喝多了,告诉我东面墙根下第三棵柳树的树干上已经被我磨平了一块,我有十二次出神从树上摔下来,左脚上的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说到这里,南星哽咽了,喃喃的说道:“我从未想过他竟这般细心。”
听着她讲着她和赵构故事,岳飞心中莫名的难过。
南星柔声说道:“他每一次丢的东西,其实都是我偷走的,然后又假装成是我捡到的,让他表扬我;屋后的石子路是我一块块拾来铺好,因为他好洁,我怕他的衣角沾上污渍;我还特地去背那些看不懂的天书,只为了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说着南星缓缓地坐起身来,接着说道:“他还知道,这些年,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都是迫于我的淫威,是我威逼利诱,让她们无法再靠近赵构。”
“够了,别说了。”岳飞实在忍不住了,“南星,这些年来,为了他,你都已经迷失自己了,你知道吗?”
南星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岳飞,“你怎么了?”
“南星,忘了他吧,和我离开,我一定会对你比他好千百倍,把这么多年你所欠缺的关爱全都弥补回来。”
南星霎时间清醒了,她知道岳飞对自己的心思,本以为自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他也能放下自己,但好像一切都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对不起……”
岳飞一脸黯然的说道:“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可是,我能对你说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岳飞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很久没哭过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世上竟然还有眼泪这种东西。
他所做的一切,却终究只是一场空,留给他的只有那些自以为是记忆。
他已经卑微到了泥土之中,他不在乎南星把他当成谁的替身,可是岳飞却忘记了,这世上没有谁能够真正替代谁。
南星抹着眼泪,颓然的坐在地上,满地散落的酒坛子散发着阵阵酒香,半醉半醒,半梦半真,发生了什么?亦或是只做了一场梦……
南星分不清楚,看不明,酒真的是一个好东西,沾了它,就能为所有的真心话找到一个借口。
她可以明早去找岳飞,告诉他今晚所发生的事自己已经都不记得了,酒后失言,让他不要在意。
然后两个人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回到从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南星对于岳飞来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样,梦之所以令人神往,只是因为它遥不可及,所以,她极尽所能去幻想它的美好,夸大了它的绚烂。
正因如此,在真正触碰到它的那一刻,才会深深地失落….
拿起酒坛子,倒扣在头顶,酒直接泼在了南星的脸上,南星的脸,头发,衣服,都被酒淋湿,突然她一把将酒坛子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巨响,那酒坛子碎了一地。
“赵构!你是我的!谁敢碰你一下,我就剁了她!”南星恶狠狠的大吼着,面带凶光,抽出腰间的鞭子,挥动了几下,大步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