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这个时节江州各处夜市生意开始渐渐火爆。
天黑得晚了,加上夜间温度不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约上三两个好友,夜市上烧烤加啤酒,畅意万分。
一些敢想敢干的人早就在各处选好地方,开起了夜市大排档。虽然要营业到凌晨,但一个夏天也让这些摊主们赚得盆满钵满。
雪花啤酒城,江州市金牛区数一数二的大排档夜市。这里占地面积差不多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摆放了上百张桌子。啤酒城四周是各个小吃摊点,烧烤,凉菜,小吃,冷饮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因此不到天黑这里就坐满了人。
钢炮招呼着将两张大桌拼在一起,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钢炮一家,骡子一家,庆仔破天荒也带着自己的原配来了,还有一个胖胖的青年,一副生意人的面孔,旁边跟着老婆孩子。
这个人叫叶彬,二蛋他们都叫他胖子。胖子也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一员,只不过混得比其他几个人都好。有一家小公司,主要做办公设备,整个金牛区很多公司都有他的业务,老婆也经营着一家品牌服装店。
或许因为比众人都忙,又或许觉得二蛋等人都是小打小闹,因此不常出现在二蛋几人的聚会中。今天是正好做了个大单,心情不错,结果被钢炮等人拉了来。
相比其他人拖家带口其乐融融,二蛋却孤零零一人坐在那里。以前也经常这样凑在一起,不过每次二蛋都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一家人同样其乐融融,老二更是被众人抢着抱,没想到现在自己的旁边竟然空空荡荡。
二蛋提起500ML的大啤酒杯,将一杯啤酒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放下杯子后,眼睛无神的望着桌子上的啤酒杯。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出来他心里有事。这也是钢炮为什么把大家叫到一起,他们已经从王华那里知道二蛋这么颓废的原因。据钢炮两口子所说,二蛋这是魔怔了。
“耀祖,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嘛,你这样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也解决不了啊。”
坐在骡子身边的一个漂亮女子开口道。
温丽,骡子的漂亮老婆。天生一副热心肠,对每个人都真诚相待,有着不输男人的豪爽气概,再加上出众的相貌,让人暗叹骡子好福气。
二蛋抬头看了眼她,眼睛里闪着希冀道。
“你是见过我老婆孩子的,对不对,温丽?他们都很喜欢你。”
温丽看向其他人,见大家都是一脸的无奈,她也从钢炮那里知道二蛋今天有些癔症,一直沉浸在自己那个想象中的老婆孩子里,看来这是真的。
叹了口气,她本不想打击二蛋,但见他一直跳脱不出来,作为朋友,温丽还是轻声安慰道。
“耀祖,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我刚给你介绍的菲菲,你也不理人家。怎么突然就多出来个老婆,还有孩子。如果你真有,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能不知道吗?”
二蛋眼中的希望被温丽的话瞬间浇灭了,连她都这么说,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没结婚。
可老婆和两个孩子明明那么真实,就在昨天之前,每天自己都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如果这是梦,也太真实了些。
可如果不是做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二蛋,你怎么可能有老婆孩子。连我这种人都结婚了,反倒是你,还是个单身快乐狗,不知道让人多羡慕呢。”
庆仔也开口说道,却没发现坐在身边的老婆脸色难看起来。
胖子夫妇心思缜密,见庆仔口无遮拦,赶紧端起酒杯,胖子老婆朱冉冉一脸笑容道。
“耀祖,你可能是太想结婚和小孩了,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放心,我晚上回去就帮你划拉一下身边有什么姐妹适合给你当老婆的。来,大家难道聚到一起,喝一个。”
众人赶忙举起酒杯,拉着二蛋一起喝了一杯。
接下来,大家纷纷开口劝导二蛋,从各人的话语里,二蛋已经听出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那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温柔贤惠的妻子,乖巧伶俐的儿子一切都是泡影。
他内心深深的不甘和痛苦,情绪低落之下不由多喝了几杯。大家本想劝他少喝,但看他这状态,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去,或许让他大醉一场反而好些。
夜市里的人越来越多,来的走的,喝得酩酊大醉的。
这就是夏天普通老百姓的夜生活。
二蛋这一桌已经喝了两大框瓶酒,几个男人都有了些醉意,但是仗着年轻,这点酒远没到极限。
倒是胖子,从头到尾都是稍微抿一口,这也是他跟钢炮等人不同之处。他看不惯这些喝酒无度之人,觉得这也是众人不思进取,不懂节制的表现。
“这不是卢总吗?哟,这么多人就要这几个菜啊。看来你的配送生意不行了啊,连菜都点不起了吗?”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30多岁的青年在两个小年轻的搀扶下,停在众人桌子边。眼神轻蔑的看着钢炮,嘴角带着丝丝嘲笑,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也纷纷讥笑出声。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这些家属们心慌了起来,她们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没事找事的酒疯子,都不由拉紧了自家老公的衣襟,这个时候不理他就行了,千万别冲动啊。
“姓孙的,咱俩的帐慢慢算,现在没功夫搭理你,滚!”
钢炮才不吃这一套,要不是顾及还有这么多女人跟孩子在场,早就冲上去给这家伙一拳了。
“什么?”
这个青年就是跟钢炮抢配送生意的孙老板,他今晚也在这里跟手底下混混们喝酒。
被两个小弟搀扶着去放水,回来正好见到钢炮。他早就看钢炮不顺眼,其他人早就被他挤走了,偏偏这个货死撑到底,在这里遇见更让他讨厌,借着酒劲,孙老板不由出言讽刺了两句。
听到钢炮居然敢让自己滚,孙老板眼睛一眯,推开身边搀扶的两个小弟,慢慢走到钢炮身边。
钢炮冷冷的注视着他,旁边的王华早就吓坏了,怀里紧紧抱着孩子,一只手拉扯着钢炮。
孙老板看了钢炮一小会儿,突然咧嘴一笑,端起桌上杯子里没喝完的啤酒,手一扬,尽数泼在了钢炮脸上。
“操!”
钢炮挣开王华,站起身来朝着孙老板就一脚踹了过去。后面两个小年轻马上冲了过来,对钢炮拳打脚踢,加上孙老板,三个打一个。钢炮丝毫不怂,挥舞着拳头回击着,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几下就落入了劣势。
这时庆仔已经站了起来,冲上去帮钢炮。胖子和骡子从来没跟人打过架,这种场合二人不由愣在当场,忘了上去助拳。几个女人早就吓得浑身颤抖,纷纷抱着孩子从座位上躲开了去,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惊扰到附近的食客,大家纷纷躲避,生怕这样的群殴波及到自身。
不远处突然冲过来十几个年轻小伙,这一看就是孙老板手下,现在顿时大乱,人群纷纷惊叫着到处躲避。
本来处于劣势的钢炮和庆仔两人,面对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手上还都拿着空啤酒瓶,凳子之类,眼看就要被对方打残。
二蛋睁开微醺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冲过来群殴钢炮二人的十几个身影,就在他一愣神之际,眼里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二蛋的眼睛里似乎多了许多六角形的小眼,每只小眼里都是一副单独的画面,形成一张巨网。这些画面渐渐组合在一起,又出现了匪夷所思的那一幕。
他眼里的世界完全变了,到处纤毫毕现。那正在打斗的十几人每个人都像在演慢动作回放一般,一个举着空啤酒瓶的年轻人正以1000帧的速度将啤酒瓶朝钢炮脑袋砸去,旁边另一个小年轻伸出去踢钢炮的腿也比他快不了多少,庆仔同样面临两三个举着酒瓶和凳子的人围攻。
二蛋站起身,从桌上抓起两个啤酒瓶。
啪,啪
两声过后,围攻钢炮的两个年轻人应声而倒。
二蛋并没有停歇,他穿梭在这群慢动作回放的年轻人中间。看着他们缓慢到极点的将酒瓶,凳子,朝着自己砸来。
二蛋一番拳打脚踢,他本来身体素质就好,拳脚有力。再加上对方蜗牛一般的速度,而他的拳脚则是加速度,落在这些人身上无异于使用钢管木棍的全力打击。
在钢炮,庆仔包括周围所有围观众人目瞪口呆中,仅仅片刻间,还站在地上的就只有二蛋了。他的脚下倒了一片,有鼻青脸肿的,有头破血流的,包括孙老板,此刻正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哀嚎不已。
二蛋酒劲上涌,眼睛里又恢复了常态。强烈的酒精冲击下,他也有些站不住,摇摇晃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