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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似空白晴染墨 锦年 14103 2021-08-08 03:33

  01

  林默白做了个梦。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恐惧已经吞噬了林默白的所有理智,正当她彷徨无措时,忽然就看见了远处闪烁着的光点。

  刹那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跌跌撞撞地跑扑向那一点忽明忽暗的光里。

  在她奋力的奔跑之中,白点渐渐扩大,刺目的煞白顷刻就击退了黑暗,却也缝合上她的眼睛。

  半晌后,有轻轻浅浅的声音钻入了耳道——“默白,你没事吧?”

  放学后的教室有些纷乱嘈杂,但丁智柚轻柔的声音却直接穿梭了所有的窸窸窣窣,直抵林默白的世界。

  “有事呢……”林默白叹了一口气,抵在课桌上的下巴抬了起来,随之一脸悲伤地看着丁智柚,“四十九分,我肯定考不上一中的。”

  “不准说那么丧气的话!”丁智柚白了她一眼,随手抓起她塞在物理书下的物理试卷,“考得不好就再努力点学啊,下次一定能考好的。距离中考也还有三个月呢,一定没问题的。好了,别一脸苦瓜样了,刚好你错的这些题目我都懂,你可走运了,就让我这个未来的人民教师帮你补习吧。”

  “嗯?”

  “喂!这什么表情,怀疑我吗?”

  “呃,我哪里敢啊!”见丁智柚抬着下巴,一脸鄙夷的样子,林默白咽了咽口水,尴尬道,“谁不知道你每次物理都满分,可是,要你这个‘未来的人民教师’帮我补习会不会……”

  “不会,我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耽误。”丁智柚扬着笑容,自信地道。

  “扑哧!”林默白闻言轻笑起来。

  下一秒,丁智柚已经拉开了她前桌的椅子,面对着她坐下后,指了指试卷,吩咐道:“好啦,快看看你错了的题目,重新再做一遍。”

  林默白愣了愣,眨着眼睛看她:“现在开始补习哦?”

  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就剩下做值日的两三个学生还在教室里。

  “不然呢?”听出了林默白的顾虑,一点也不在乎天色的丁智柚再次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你别忘了,物理老师每次讲试卷题目都会故意挑做错了的同学回答的,你觉得你能幸免吗?”

  “不能。”话落,林默白老老实实地将目光落在试卷上,一边思考起打了红叉的第一道题目,一边在草稿纸上涂画着计算着。

  可,稍瞬过后,她便扁着嘴抬头看向丁智柚,一脸无奈。

  丁智柚禁不住摇头,然后转过她的笔,细细解说起来。

  彼时正是三月初,春天已经悄然来到,气温已经回升了不少。只是,一到五点,天色便迅速昏沉了下去,而偌大的教室里,两人之间轻轻浅浅的声音时不时散在空气之中,和着回音,愈加浓郁了教室的空旷。

  直至天已经黑了大半,林默白才从试卷里挣扎出来,朝着丁智柚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再不回去,肯定会错过晚饭时间的。”

  “好吧。”丁智柚伸了个懒腰,“反正你这样子也已经塞不下任何知识点了。”

  “丁老师,我已经塞了不少东西进脑子里了!”林默白嘻嘻笑着,一边玩笑道。

  “林默白同学,为师要求不高,明天你别丢了为师的脸就好。”顺着她的玩笑,丁智柚佯作一脸认真的样子。

  随即,两人禁不住笑了起来。

  玩笑着,收拾完东西的她们缓步离开了学校。

  时间正是六点半,天已经黑了,回家路上的路灯却还未燃亮。

  即便如此,两个女生却一点都不害怕,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彼此的梦想。

  只是,高谈阔论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咒骂声。

  循着声音望去,林默白与丁智柚看到了一个残疾拾荒者正被两个壮实的男子打骂着。

  拾荒者的可怜与两个男子的粗暴形成鲜明的对比,林默白害怕了起来,丁智柚却大着胆想上前帮忙,但迈步往前时她却被林默白拉住。

  好在,下一刻,粗暴的男子们骂骂咧咧地散去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林默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一向善良的丁智柚却已经快步上前,主动帮拾荒者捡拾着一地的纸皮和易拉罐,甚至还主动提议说:“大叔,你东西那么多是要拿去变卖吧,不如让我们帮你吧?”

  闻言,林默白正想劝导,拾荒者却已经笑着点头,一脸的感激。

  林默白与丁智柚这才发现,对方除了脚一拐一拐的,还是个哑巴。

  因丁智柚的善心,以及拾荒者可怜兮兮的模样,林默白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好跟着拾荒者一同去回收站。

  然而,在拾荒者的带领之下,徒步了约莫半个小时,两个人才发现周遭的环境越来越偏僻。

  心莫名地开始不安起来,林默白拉了拉丁智柚,打着眼色暗示要离开。

  同样忐忑不安的丁智柚意会到林默白的意思,连忙点头答应,一边朝着拾荒者说:“大叔,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我们就不陪你去回收站了,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话落,两人迅速放下东西,正要转身离开,拾荒者却忽然朝她们扑来。

  那一脸的可怜兮兮,突然被凶狠替代。

  面对意想不到的一幕,两个人惊慌大叫着逃了起来。

  林默白跑了一小段时间,才发现身旁的丁智柚已经不见了。

  她本想转身回去,但又害怕着迟疑了起来。随即,她想丁智柚那么聪明,肯定可以逃脱的,于是,她便继续奋力地往前面跑去。

  钻过了整排整排的柜子后,林默白看见一个废弃的铁桶,灵机一动的她立刻躲进了铁桶之中,更将旁边的竹篓盖在了铁桶上。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里,她可以感觉得到心跳的急促,因为恐惧,她不禁伸手按住了胸口,仿佛是要压抑心脏的跳动,生怕那怦怦作响的心跳声会泄露了她的行踪。

  就在林默白努力压抑心跳的时候,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丁智柚的喘息声。

  紧接着的,是男子沧桑沙哑的声音——“往哪里跑!”

  心一颤,林默白浑身哆嗦起来,可即使心无比恐惧,她却仍然禁不住微微站起了一点,借着竹篓的缝隙,看向了声源处。

  于是,下一刻,她就与丁智柚对视了。

  只见此时,丁智柚被拾荒者掐住了脖子,眼睛圆睁着,满满的尽是哀求。

  空气中,隐隐约约还有着她断断续续的求救声音——

  “救命……默……白……救……我……”

  02

  “啊——”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林默白的脸上,疼在了何晴空的心上。

  好在,在何晴空忍痛的掌刮过后,眼前因噩梦纠缠而崩溃大叫着的林默白终于睁开了眼。

  清醒过后,林默白粗重的呼吸还在急促着。

  随即,目光轻缓地扫过床边,除了何晴空,她还看见了周诗情与陆宴祺。

  虽然谁都抿紧着唇,不敢说话,但他们的存在,已经将她梦魇里的惊慌恐惧渐渐清除。于是,数秒后,她终于平缓下情绪,呼吸频率也渐渐恢复正常。

  紧接着,何晴空才微微张嘴,问道:“小白,你怎么样?做噩梦了?脸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她平静下来,他红着的眼眶渐渐蒙上了氤氲,手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脸上,温柔里匿满心疼。

  他话语里的紧张在意,令方才受了惊的心有了些许暖意。而后,林默白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眼,嘴角浅露着的笑容却携了一丝苦涩。

  只听她说:“晴空,我想起来了。”

  闻言,大家都一怔,仿佛对她的话有些疑惑,因而反应不过来。

  空气凝固了两秒,随之仿若明白了大家的困惑,林默白又连忙补充道:“我想起了,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凶手的样子!”

  补充说话时,她看向了陆宴祺,眼里依旧满是歉意。

  随即,还未来得及讲诉那段记忆,她已经被何晴空拥入了怀中。

  此时此刻,何晴空的心隐隐泛滥着痛意,他才明白,方才她崩溃不已地大叫,是因为她困在了那段黑暗记忆里。

  想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他便感觉胸口处疼得撕心裂肺起来,而拥抱着她的那一霎,盘旋在眼眶里氤氲也已经悄然化作泪水,轻轻滑过脸庞。

  突如其来的拥抱,他的脖子贴着她的脖子,温度灼热得可以烧毁梦魇里残存的恐惧。

  林默白是贪恋着这样的拥抱的,只是,此时陆宴祺正蹙着眉,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忆。

  于是,她只好轻轻推开了何晴空,给予淡然浅笑后,便缓缓细诉起四年前的那场意外:“那天是周一,模拟考试的试卷发了下来,我的物理只考了四十九分,我很不开心,柚柚便留下来帮我补习……”

  ……

  许久,林默白的回忆才告一段落。

  随着她回忆的讲述,整个病房里凝固起浓郁的悲伤,最终,沉默过后,咬着牙默默落泪的林默白再次自责起来:“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见死不救,柚柚也……”

  “胡说什么啊!”她自责的话哽咽得不成句子,周诗情心疼不已,连忙打断道,“还好你当时没有出来,不然你也会是一样的下场。所以,不要再自责了,默白,说不定你记错了,说不定她当时是想叫你别出来,不是叫你救她呢!”

  “不是的,我听得很清楚,柚柚在求救,她在叫我救她!”林默白摇着头强调,默然的抽噎终于变成了大哭。

  周诗情不知所措间,伸手捏了一下待在一旁的陆宴祺,并在他偏头过来时打了个眼色。

  随即,陆宴祺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那时候的你,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救下柚柚?”

  刚才在她的讲述里,他就一直在回忆,那时候的他究竟在做什么,然后他才想起,因为早早就已经约了别校的篮球队较量,那天下午他放学后就跟篮球队的队员一起离开。

  林默白与丁智柚出事时,他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球赛。

  那时候的笑容,如今想起,只剩下讽刺与内疚。

  安慰的对白里虽然略带嫌弃,但也满是感伤歉疚,以及体谅。

  因为他终于明白,一直以来,因为遗憾当时没有陪着她们一起放学,在出事时没能救到丁智柚,甚至在同一时空里,在丁智柚痛苦离世时他却在快乐地享受着人生,所以,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他潜意识便选择将怨恨全数推到林默白身上。

  他逃避了四年,林默白却背负着罪恶四年。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她投来的错愕眼神,他深深觉得歉疚懊悔,只是,那一句“对不起”,他始终没能轻易出口。

  下一秒,就在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时,门口有护士敲门进来。

  于是,趁着护士给林默白检查的小小空当,大家默契地各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等护士离开,周诗情为了调节气氛,开起了玩笑,一边戳着陆宴祺,一边眨眼暧昧道:“刚刚那个小护士好像对你有意思哦,那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你哦。喏,别说我们不识趣,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嘛,刚好我的手机在她们的休息室充电,要不给你个机会,你去帮我拿回来?”

  陆宴祺闻言,抛一记白眼过去:“眼睛没离开我,那她是用后脑勺给默白检查的吗?”

  他的话一落,林默白与何晴空都“扑哧”笑了。

  气氛霎时缓和了不少,但林默白却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对了,絮君呢?怎么不见她?早上她跟我一起的,她没出什么事吧?”

  然而,关心的话一出口,病房内立刻又恢复了沉默。

  “你关心她做什么?”随即,开口接话的是周诗情,只见她一脸愤慨,骂道,“要不是她,你会躺在医院里吗?早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恶毒!默白,我跟你说,你以后都不要跟她有任何来往,知道吗?这种人就活该没朋友,一辈子孤孤单单到老!”

  “诗情,你别这么说,絮君她没有恶意……”

  “林默白,用点脑子好吗?”就在林默白以为陆宴祺要维护施絮君时,对方却朝着她抛过去一记白眼,谴责起施絮君,“没有恶意就不会在水里下安眠药,没有恶意就不会连你的手机都拿走了。”

  “是的。”林默白错愕之际,却又听见了何晴空的回应,“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维护。”

  看着就连一向温柔平和的何晴空都面露怒色,林默白愈加错愕不已。

  但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出言,说道:“好了,不管怎样,我现在都没事了。她……就当她是帮我找回那段记忆吧,只是用的方法过于激进了。大家一起长大,我很理解失去柚柚的痛苦,她……她也只是一时没想通,所以才会这样做……就这样算了好吗?”

  明明受了苦的人是她,但她急切的一言一句里,全是在维护施絮君。

  病房内的他们,都安静了下去,陷入了思考。

  而此时,站在病房外的施絮君在震惊之余却感动不已。

  她没有想到,林默白还会为她说话,毕竟连脾气温润的何晴空以及一直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陆宴祺,都没办法接纳做错了事的她,反而帮着周诗情将她赶出了病房外。

  如此念想着,施絮君咬了咬唇,默然地转身离开。

  走出了医院大楼后,施絮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天色已晚,橘黄色的霞光已经只剩下几丝几缕,而在这样愈来愈昏暗的天色里,她的心似乎已经先一步被黑暗吞噬。

  随之,仰着的头低了下来,而不远处结伴在荡秋千的三个小女孩也落入了眸子里。

  秋千只有两个人,三人之中,有一人只能推着另一个,看似孤单,但施絮君却觉得,边上独自荡着秋千的那一个才最落寞。

  就像是她。

  于是,记忆禁不住纷纷扬扬起来。

  时间轴往后推移,那时候四合院里还没有林家,林默白只是丁智柚时常会提及的一个名字。

  偌大的四合院里,何晴空、陆宴祺、施絮君以及丁智柚,四个孩子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其中,因女孩子的特性,施絮君最黏丁智柚,两个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然而,升上小学的那年,林家搬来了四合院,于是,林默白从一个名字,变成了横隔在她与丁智柚中间的女孩。

  比起施絮君,丁智柚更喜欢和林默白在一起。

  虽不是有意地排斥,但她形影不离的那个人却变成了林默白,她所有的心事都只会对林默白倾诉,每一次,施絮君都被不小心遗忘。

  在林默白的出现之后,她孤单地成了一个人。

  以前,她的出现抢走了丁智柚,现在,她的存在抢走了何晴空、陆宴祺。

  可,每一次,当她觉得是林默白抢走了她的一切时,林默白总会突然来到她的身边,笑着拉她一把。

  像过去,丁智柚不小心遗落下她,林默白便会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伸手牵住她,笑着唤道:“走吧。”

  像这次,何晴空宣布与她划清界限不再是朋友,林默白却急切地出言维护,还谴责他们应该感谢她。

  一帧帧的记忆片段在脑子里纷纷扬扬着,情绪最终无法自控,施絮君禁不住抬起头,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直觉得,任何感情都容不下第三者,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她也一直以为,在她惜之珍贵的感情里,林默白就是抢夺了她所有的第三者。

  可,如今她却恍然顿悟,自己才是最没有存在价值的第三者。

  03

  翌日清早,从睡梦中醒来的林默白正想掀被子起身去洗手间,却发现手里似乎握有东西。随之,莫名地摊开手,她看见了两个黄色鸢尾花样的发夹。

  心不禁一怔。

  林默白记得,这发夹是小时候丁智柚送给她和施絮君的,三个人一人一个,象征着友谊长长久久。

  然而,早在丁智柚离世时,她已经将自己所持有的发夹珍藏起来了。所以,眼前的这两个发夹应该给是丁智柚与施絮君的。

  想着,意识到是施絮君将发夹送过来给她,林默白立刻起床,跑出病房外。

  但,静寂的走廊之中并无任何人影,更无论施絮君了。

  林默白失落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而返身回到房间。可,下一秒,余光中一束黄色鸢尾花霎时就掠夺了视线的焦点。

  林默白立刻上前,空气里似乎有着鸢尾花淡淡的香味。

  她不住莞尔,愈加肯定这一束插在瓶子里的黄色鸢尾花是施絮君带来的,心也在为施絮君的关心而欢喜着。

  只是,正当她深深吸气,想要好好闻一闻花香时,她却看见了花瓶旁边的那封信。

  ——致默白。

  简单的三个字,娟秀的字体,林默白立刻就认出来,这是施絮君的笔迹。

  莫名地,心里的欢喜骤然减去了大半,好似闻到了空气中隐匿着的悲伤,林默白微微蹙眉,缓缓拿起了信拆开来——

  默白:

  见到你安好,我也心安了不少。

  其实,我没想过会害得你差点……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只是想让你吃点苦,可是,当我离开了那小平房,我的心却没有一丝好过,尤其是当晴空朝着我大吼大骂,说你有幽闭恐惧症的时候,我真的慌了怕了。

  幸好,现在的你毫发无损。

  你不知道吧,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以前是柚柚,后来是晴空。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所以也不存在抢。可是,我却一直没能感悟到这一点,一直怨恨着你妒忌着你,以至于做出了蠢事。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你们了,当然,在我心里,你们依然占据着不可代替的位置。

  只是,我要离开了,我要去走更远的路,要去成为更好的人,不再轻易妒忌,不再莫名怨恨。

  默白,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欠着你的这句话,如今还给你了。

  ……

  读完了道歉信,林默白的眼眶早已经湿润了。

  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连忙找出何晴空从施絮君那里要回的手机,给施絮君拨去电话,但,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于是,眼泪止不住就溢出了眼眶,湿了脸庞。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林默白迅速地抹去眼泪。

  整理好情绪之后,她才回头,朝着进门来的妈妈与何晴空笑笑。他们是来接她出院的,林默白已经联系了丁妈妈,出院后立刻就到警局里录口供并指认凶手。

  之后,在警局里再一次详细讲述起当年事情的细节,林默白已经不再崩溃不已。

  因得到了挚友们的原谅,也因为心里有着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执念,一整个过程她都表现得很好。

  直至后来,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上法庭时,亲眼听着法官宣判嫌疑犯罪名成立,她才按捺不住落了泪。

  所有的悲痛都随着案件的结束而被搁浅,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丁智柚永远活在自己的心里。

  对于林默白而言,因为自己终于替丁智柚讨回了公道,她也有了勇气去面对丁爸爸丁妈妈。因此,离开了法庭之后,林默白主动追上了丁爸爸丁妈妈,然后认真严肃地朝他们鞠躬,并请求道:“叔叔阿姨,虽然说过了很多遍对不起,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对不起,叔叔阿姨,如果当年我足够勇敢,或许柚柚就不会……”

  “算了,不要说了……”提起丁智柚,丁妈妈当下就忍不住露出了悲伤神情。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不能代替柚柚,但是,能不能让我代替柚柚照顾你们?”眼见丁爸爸丁妈妈作势要走,林默白连忙伸手拉住了丁妈妈的手,小心翼翼道。

  丁爸爸丁妈妈闻言一愣。

  看着眼前的林默白,心中的悲伤禁不住泛滥起来。

  将两人眼中的悲痛看在眼里,林默白默默地低下头,缩回了手,抱歉道:“对不起……”

  “以后,有时间就到家里来玩吧。”就在她以为两人要拒绝,但不想,丁爸爸却开口了,“你丁爷爷也很想见你的。”

  听到这话,林默白惊喜抬头,愣过后,立即连连点头:“好的!”

  ……

  所有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而林默白与何晴空的爱情也依旧痴缠。

  除了自己的课程之外,何晴空总趁空跑来F大,伪装成林默白的同班同学,与之一起上课。有好几次,因为有男生对林默白示好,吃醋的何晴空更是一脸恬不知耻的样子纠缠着她,甚至频频地秀恩爱,宣示主权。

  放下了丁智柚的执着后,陆宴祺对林默白也友好了很多,更时不时往美术系跑。

  但他却未有料到,将陆宴祺的频繁来往看在眼中,何晴空却起了醋意,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不是要追小白吧?”

  闻言,陆宴祺一惊,差点就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怎么可能?”

  何晴空却依旧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他:“那你干吗频频来找她?”

  “我是来找周诗情的!”

  “你找她干吗?”

  “我追她不行吗?”

  冲动之后,陆宴祺才发觉,自己已经无意透露出了心思。于是,顿时之间,尴尬无措的他,脸上红得通透。

  下一秒,惊愕过后,何晴空惊呼着跑开:“我要去告诉小白!”

  于是,后知后觉的陆宴祺立刻追上:“喂!何晴空!”

  此时,林默白正和林妈妈聊天,电话里,林妈妈告诉她,家里收到了一张明信片,是远赴法国读书的施絮君寄来的。

  听了林妈妈的话,林默白欣慰莞尔。

  抬头时,何晴空正远远地跑来,午后的阳光张扬在视线里,林默白脸上的笑容愈加嫣然起来。

  曾以为失去的,曾以为会失去的,都还在自己手中紧紧握着,这一刻,林默白觉得自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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