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突然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回荡,既然叛徒能认出自己来,那么自己也可以发现叛徒,刘甄是位女子,心最细,眼睛最尖,何不利用叛徒认出自己的一霎那来个“引蛇出洞”呢!
不过,这是个十分危险而又冒险举动;叛徒好比毒蛇,害党,害同志,他的毒液也足以致人死亡。那么奶奶就是鸩鸟。
这时,我想起了《鸩鸟和毒蛇》的寓言故事,叛徒的毒牙里带有剧毒,专门用毒牙去咬人,置党和同志于死地。主动害党的同志,当然党和人民自然痛恨他。所以,我要铲除他。
当然,毒蛇十分狡猾,如果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该如何处理?此时,乌云遮盖的天空并非纯黑天,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我的视线好似鸩鸟的眼睛可以穿透这层黑幕,光线刺穿那群可疑的人群,就是不见毒蛇叛徒露面,心想,他一定躲藏暗处,毒蛇最会伪装,有时还会“装死”,趴到地上好像奄奄一息,任人摆布,但乘人不备,突然一口下去……
此时,江城市到处都是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天空那无边无际的荒野由碧绿变成了湛蓝和暗灰。黑夜到来了,黑洞洞的天空点缀着的繁星,那些不知名字的星星,手扯手地作成了个大圆圈,好像镶嵌着一颗一颗明珠宝石。
不到关键时刻毒蛇不会暴露的,如何让毒蛇从深深的草丛中露面,让自己看到呢?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来的目是捉毒蛇,铲除毒蛇是我的任务。此时,我想起一句成语,引蛇出洞,没有冒险的行动,毒蛇叛徒哪里会现身?这种做法虽然危险,可是能够达到目的。
恰在这时,天空飞来一只云雀,仿佛和白云会合在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像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在东方那蛇山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阳正悬在山顶上。
如果能使毒蛇露面冒险值得,保护党不再遭受毒蛇的危害,关键时刻到了,是考验一名共产党员的时候。“引蛇出洞”,就这么定了。
于是,我即刻来到偏僻处,发挥自己的特长---女扮男装。此时出现了一位清爽帅气的发型配着一张五官略深的中性英气的面孔,浅黑色的发丝衬的玉色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剔透。现在的脸上有着女性的精致,还有男性那样明朗的线条,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微微眯起的眼睛嵌着琥珀色的瞳孔,表情略带慵懒,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阳光。灰色的长袍,佩戴着一顶崭新的礼帽,手拿一把折叠扇,好一位道貌俨然的公子哥。
谁知,刚刚拿腿动身了走了几步,手提包却提醒了我。包里是换下的女式衣服和化妆品,这样进去的话,那么叛徒怎会认得刘甄呢?
我立即返回,脱去刚刚换好的男装,摘去假胡须,换上女装。穿平常的衣服,还是一位女子,一个穿着粉蓝色裙子的女孩,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健康,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浓浓的眉毛下边嵌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乱转。
我立即随着流动的人群上楼,到平时张老师接头地点挂出暗号,让叛徒认出自己。因为,我们支部所有党员都认识刘甄是积极分子。我装作是来接头的,肯定能引起叛徒的注意,虽然危险,可是万般无奈。
恰在这时,乌黑的阴云越来越浓,渐渐地与茫茫的雾色混为一体了。我终于悄悄地地随着人群登上茶楼,一直来到高楼的顶端凉台上,装作乘凉,挂出接头暗号。这个暗号很普通,就地取材,是一把扫帚,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地下党接头人很难看出,还以为茶楼老板凉晒的扫帚呢!可是,仔细看去就有讲究了,不同的是扫帚毛子朝上,扫帚把子朝下。
如果是叛徒到来,肯定认得。因为,在上次接头联系使用的就是这个暗号。当我悄悄地挂出来,躲在暗处观看,并不见有任何异常反应,心里产生怀疑,难倒叛徒没来?或者忘记了?
我反复分析,终于明白了,因为叛徒没有看到接头人,所以才不会出现。这里的流动人口太多了,容易逃脱,叛徒想立功,他不愿扑空,抓一个真正的共党,给主子表表功,所以才沉住气不露面。
这可苦了我,这样熬下去对自己不利,因为天色即将黑了,否则就是白跑一趟,等到明天不知又有多少同志被叛徒出卖,铲除叛徒越早越好。再说,既然引蛇出洞,就要想办法把蛇吸引出来,怎么办?
看来该冒险的时候必须冒险了,即使牺牲我自己,保护了党的同志,这是关键时刻,考验一名共产党员的时候到了,保护党不再遭受损失,理应挺身而出。
于是,我利索的站起身来,拿起扫帚,故意摇动暗号,因为,我怕叛徒看不到,把我当成茶楼的服务小姐小姐小姐小姐打扫完卫生,到处晾晒扫帚。一定让叛徒看出地下党正在寻找接头联系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穿军用风衣,脚穿高筒皮靴。矮个子,一张驴脸,长得精瘦。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小撮黑毛,一双老鼠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一个天生的叛徒相。
“女的!女的!”叛徒高兴地忘乎所以,一边举起接头暗号,一边向身旁的便衣特务喊叫起来。哪儿知道,自己中了奶奶的引蛇出洞之计,终于看清了,原来他是叛徒,一条没骨头的狗。
这时,特务们闻听喊叫一个个惊慌了,眼睛的注意力立即朝向了凉台观看,哪儿看到什么?我早已隐藏起来,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子,特务们并没看到,我透过凉台护栏缝隙偷偷地观看情况。
“什么女的?”便衣特务队长向上瞅了瞅,因为太高,再加上天快黑了,什么也没看到,训责起叛徒。
“地下党接头的是个女子,”叛徒在为自己狡辩,在搜查队长面前好像一条夹尾巴狗,脑袋都不敢抬起。可是,他想立功赎罪,竟然高兴的讲;“一条大鱼终于浮出水面了,”
“大鱼!”特务头子闻听所言,心中暗喜,随问;“有多大?”随即吹起一声哨子,高声喊叫;“快!快!冲上去,抓大鱼,”
“放心,保正跑不了,只要堵住楼道,一个个仔细检查,小的认得,”
好像搜查队长没听清,督促着特务们,感到时间紧迫,立即交代;“兵分两路,”让叛徒留下,在此一个个过目,见到可疑女子立即抓起来,扣留审查。
这时,特务们慌了,一个个急急忙忙往楼上冲,一边冲一边喊叫,“抓共党啊!抓共党啊!是条大鱼,”他们是一群贼眉鼠目,歪嘴斜眼的便衣特务,看样子就不是好人,那阵势好像亲爹即将断气,着急而慌张抢救,急急忙忙往茶楼上冲去。
情况万分紧急,引蛇出洞成功,叛徒虽然现出了原形,我却暴露了,而且陷入了敌人的层层包围之中。此时,我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特务们冲上来了,那架势大有荡平茶楼,十分凶猛,一个个手里举着枪,吼叫着“抓活的!别让她跑了,”
“此地不可久留,必须赶快离开。”于是,我赶紧装作上厕所,来到茶楼的卫生间,从手提包内拿出刚刚脱去的男装和假胡须,做了个彻底化妆。而后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还是一公子哥。随手把提包和女式衣服塞进楼道里的垃圾漏斗内,手摇一把特制的真金贴花扇,扇面书画是中国传统艺术中的一朵奇葩,显示出公子哥的高贵。随大摇大摆的跟着惊慌的人群下了楼梯……
这时,一群便衣特务举着枪,一边高喊,一边慌慌张张地往茶楼上冲。那野蛮行为,横冲直闯,更加惊动了楼上的人群,好似一群受惊的烈马,相互挤压着往下奔跑。楼道里本来就窄狭,人群越积越多,拥挤把刚刚冲上来的特务又推着倒退下去了。
特务们看难以冲上茶楼,又担心接头暗号的共党跑了,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有拔出手枪,对着天空鸣放。
“呯!呯!”两声枪响。
吓坏了下楼的人群,如惊弓之鸟,似离弦之箭,像山洪暴发,推动顽石的激流,向下俯冲开去。他们的动作协调有力,好像在冰面上轻快地飞驰,仿佛一群飞燕,在紧贴地面飞翔,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我随着拥挤的人群,楼道里的简直乱套了,亚肩迭背肩压肩,背挨背。人多拥挤,争先恐后,前后的人肩背紧挨着,慌乱地往下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