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后望了望;夜风一阵阵,呼呼地吹得芦苇叶子哗啦啦地响。
渐渐的风减弱了。似雨丝滋润着少男少女的脸颊,挂缀在少女的发梢,迎着扑面的熏风,让二人自然而然的吟出僧人的喃呢。
此时,他面对她,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感到不好意思了。
可是,同情心使他产生吝惜;特别看到女子露着半个胯子,“哎呀!”多难看啊!
何况面对自己一位年轻小伙子,一男一女多不好意思。
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望了望见前后无人,轻轻地递给女子道:“把这个穿上吧。”
“谢谢大哥!”
女子道了声感谢,为了遮羞只好把男衬衣穿上。而后拉了拉,虽然肥大,总能遮羞。
她把脱下来的衬衣撕出一个布条当做腰带,系好裤子,整理整理,再次道一声感谢,“谢谢大哥救命之恩。”
“谢什么!”青年听到女子的感谢声,心里特别高兴,总算做了件好事。
嘿!这小青年别看胆小怕事,平时见到女子就脸红。此时是黑夜,遇到女子还人模狗样地装起大胆起来,表现出一股见义勇为的大将风度,即吹起大话:“多危险啊!怎么孤身一个女子走夜路呢?”
女子见青年问起,不得不说出原因:“只因家里有急事,傍晚才从外婆家走亲戚回去,谁知半路迷失了方向。”
哪个知道是谎话还是实话,却是一边哭啼一边诉说。
“嗷!原来到外婆家走亲戚去了,万不得已才走夜路呢!”不管是实话也好,瞎话也罢,反正老实巴交的他信了。
半路里遇见的生人,互不了解鬼才知道,女子说的是瞎话还是实话。
这时,女子确实哭得伤心,还是一边哭啼一边诉说;“恳求大哥好人做到底,把小女子送回家。”
“好人……”
青年听女子夸奖自己好人,心中暗喜,是人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何况是位年轻貌美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子呢。
他再也无法隐藏那份假斯文了,心情激动万分,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当即脱口而出;“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家。”
女子见青年同意送自己回家,当即提出:“那我们赶快走吧!”
“好的!”他立即往前走去。此时的夜,微风一阵阵、一波波,呜呜呼呼地不停吹啸,让人想起江汉平原上经常发生的风,想起风后的夜雨造成汉江堤防决口,想起那些无辜百姓颠沛流离,不由得对此地有一种恐惧心理。掐在这时,一条鱼儿游过湖面,调皮地一甩尾巴,“啪”地一声脆响。他无话找话的说;“你看那条鱼多大!”
竟然不见女子回话,他回头望望,“怎么回事?”
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年怎知女子犹豫不决的原因。
她在观看青年,既然答应送自己回家,为何朝他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可知,小女子的家在相反的方向,岂不是越走越远了,所以一直站着不动。
青年见女子不动,心想,莫非害怕两位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走夜路,如果被家乡人看到了,岂不说闲话。
既然怕人家说闲话,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真想一走了之,自己回家算了。
谁知,刚刚抬腿,却又止住脚步,既然救人就要救到底,怎能罢手不管,她一位独身女子是不敢回家的。如果继续走夜路,途中再遇到坏人怎么办?或者那个坏蛋返回……
“唉,”他叹了一口气,“真是自找麻烦,”
可,又不忍心丢下不管,只好返回问:“你……你……你怎么啦,既然要求俺送你回家,为何站着不走!”
女子疑心太重,可能是被吓得,再加上羞涩,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原因,抬手往后指了指。
“嗷!”青年终于明白了,原来方向不对,怪不得站着不动,即问:“你家哪儿?”
“俺家在刘洼村,”女子见青年问起自己的家,立即怕了拍衣服催促道:“既然大哥同意送俺回家,那就赶快走吧,”
于是,她抬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青年停止脚步,因为当听到“刘洼村”三个字,心里咯噔一惊,问;“就是汉江东岸荆南县的刘洼村吗?”
“是啊!”女子见问,点了点头,没加思考脱口而出,“就是那个刘洼,不知附近哪儿还有刘洼村?”
“嗯!刘洼村就那一个,俺知道刘洼属于荆南县管辖,在江汉园林城相反的方向,中间要通过汉江。如果站在江堤望对岸刘洼,一眼便可望到村庄。
其实远着呢!必须绕五十里,到江堤大桥才能通过,绕来绕去,来来回回起码要走一百多里路。”
“哪有那么远,过了江就到了。”
“关键是过不了江。”他感到路程太远了,来回一百多里,有些为难,不情愿地道:“路程太远了,即是大白天来回一趟半天都难以赶回,何况夜晚呢!恐怕今晚别想睡觉了。”
“大哥所言不错,”女子想想,自己是渡船过来的,可是夜晚没有摆渡的船只,因为人烟稀少,又不是交通要道,即是大白天也只有个很小很小的木伐,晚上人家就回去睡觉了。再说,木筏主人住在江对岸,离这里很远很远,而且又隔条江。如果要回家必须绕到荆江大桥才能通过,她着急而无奈的道:“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也没法。”青年嫌路远不愿送回家,一直站着,抬头看看;此时微风如汉江的潺潺流水,活泼而娴静地低诉,又如散落一地的珍珠,发出清脆而温润的呼告。这风声如此安然美好,有谁能不在这风中沉醉,为这风声倾倒呢?
女子见青年一直站着犹豫,因为刚才遇见暴徒,已惊吓得神经错乱了,此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敢相信,对什么都疑神疑鬼。她后悔讲过的话,后悔不该告诉青年地址,使他听说家远,才一直站着不动,莫非产生歧途。
这时,她想起妈妈的话,男人是靠不住的,常言道;没有不吃腥的猫,男女之间授受不亲,青年见自己孤身一人,会不会也起歹心呢!
竟然同意送回家,为何站着不走?
于是,女子即用试探的口吻问:“大哥,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小女子自己回去吗!”
“自己回……”青年重复着她的话,并没做出送或不送的决定。是在考虑;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送她回家,就要耽误第二天的时间,说不定会被炒鱿鱼。
如果不送她呢!等于白搭救,她哪儿敢回家。
青年忐忑不安的一直望着女子,紧邹眉头想不出好的办法。
女子见青年不吭不哈,而且脸色变得阴沉,特别那双眼睛,盯着自己观看。
看得多不好意思。
尽管是夜晚,黑暗并不能遮盖明亮的疑眸。
她好像能猜出青年的心思,莫非青年喜欢自己,看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如同利剑一样吓人,在打小女子的主意。
“哇!”突然黑暗的芦苇荡里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那声音如饿狼扑羊,震慑原野。那声音好像夹杂着狂暴的雨声,越发凄厉逼人。
她站在芦苇丛旁,静静地倾听雨点洒落芦苇叶上细小的声音,任其风吹拂自己的脸庞,她感到身体凉快了许多。
这时,她的帽子被风吹掉,那塞于帽子里的头发被吹得飘散起来,好轻松的感觉!帽子不能继续戴在头上了,干脆拿在手里,任其雨点洒落在身上。
风,并不客气,好像故意凑起热闹,调皮地吹起她,那头发跟着“节奏”舞动,顿时,她全身像快飞起来一样。此时,对青年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说变就变,暴风雨即将到来,”
青年抬头望了望天空,雷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为送女子必须立即做出决定,这样的天气还犹豫什么,人不留人,天留人,可是,还是不好意思出口,一个青年男子留女子回家过夜……咋好意思出唇呢!
他无奈的抬头看看黑暗中的河岸上,芦苇有的稀疏,有的繁密,密密的芦花舞动着袅娜的身姿,亭亭玉立,倩影婆娑,他伸手掰下一根满头芦花的芦苇,挥舞起来,在风的吹拂下,芦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在头顶纷纷扬扬。
可是,救下女子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他只好用试探的口吻;“要不这样……”
“大哥有话请说,”
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出。
女子开始怀疑青年了!因为他说话吞吞吐吐,莫非对自己有意,或者想谈对象……
可是,对青年的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更加心疑。倒要看看青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随训责一句:“别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
青年还是愣愣地站着,犹豫半天,终于在女子的逼问下,憋出一句话来,“今晚不走了……”
“什么……”女子感到惊讶,一位年轻女子,与一位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