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就想干掉他
关押蓝海洋的这个房间很小,蓝海洋几步就走到门前。门从外面锁了。从阳光的斜射蓝海洋就知道这是一个平房。
蓝海洋观察了很久,外面非常寂静。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疯人院,这里面没有蓝海洋想象中的鬼哭狼嚎和歇斯底里。
看来蓝海洋被看成一个会袭击医生的精神病人,被当成一个特殊的病号,被放到一个特殊的地方。
房间没有其他窗户,只有一扇铁门,而这扇铁门非常坚固,无法破坏,所以连看护的人都没有。
蓝海洋当下最重要的就是逃离这个疯人院。
逃离疯人院后蓝海洋不会再去医院探究自己到底是谁。蓝海洋知道,只要自己从疯人院逃离,青岛山大医院那边就会成为一个陷阱,蓝海洋要是再去那里寻找真相,就会被立马逮捕。
从疯人院不择手段的逃离,就是蓝海洋足够致命的罪行。
自己是谁已经成为一个次要的问题,他首先不能被人当成一个疯子,如果在这里被当成一个疯子,他就会被长期关押治疗成一个真正的疯子。而他,必须先让自己成为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才有可能慢慢地实现未来他自己的所有计划。
蓝海洋在房间里走动着,每个角落都被蓝海洋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可以被蓝海洋利用的器具。
这个房间除了床和被褥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
蓝海洋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灰白条病服。蓝海洋心生感激。对疯人院的恶感突然消失。
这些医生也太不容易,天天跟精神病人打交道,不知道要受多少伤害忍受多少委屈。
蓝海洋为何莫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感?复活之后,蓝海洋好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充满正能量,满满的爱心和敏感的情怀。
也许蓝海洋的所有一切正在慢慢复活,也许蓝海洋很快就会恢复自己的全部记忆。
当下,蓝海洋还是想想自己如何逃出疯人院吧!
蓝海洋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中,绞尽脑汁想办法。
不行,自己得先出去房间,观察好周围的状况再说。
蓝海洋来到门前,开始用双手用力的捶打铁门。
好久之后,门外出现一个穿着白色医生服装的二十多岁的高大男子。这个家伙二十多岁,身材健硕魁梧,肌肉发达,眉毛浓黑,眼睛贼亮,就像一个天生的保镖或者护卫。
蓝海洋有些绝望。要想打晕这么一个大家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直接下死手,一击毙命,自己才有机会逃离这里。
可是,为了自己逃离这里,就无端地杀掉他,这样做对吗?
蓝海洋脑子里开始激烈的斗争,各种情绪和想法纷纷涌出。蓝海洋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样杀人不行,会触犯法律这种东西。可法律到底是什么?蓝海洋有些想不起来,记忆中有这种东西,但具体的内容并不多。
高个的青年看护隔着栅栏像看动物园里铁笼子里的动物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蓝海洋,眼睛里面有些冷漠,也有些警惕。
蓝海洋看着他逐渐露出恐吓之意的眼光,停止了捶门,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心里还在纠结杀掉他应该不应该。
“你想做什么?”
一个过分纤细的声音传到蓝海洋耳朵里。
蓝海洋有些讶然。想不到这么高大魁梧的身体里竟然发出一个女人样的声音。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事情总是和你看到的表面大相径庭。
蓝海洋直视着他的眼睛,尽量平静地说:“我想去趟厕所!”
高大男子盯着蓝海洋看了一会。
蓝海洋知道他想看清自己的真实意图。蓝海洋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再次重申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我要去厕所,我要撒尿!”
他可能第一次遇到这么胆大的精神病人,眉头皱了一下。他的嘴角扭动一下,却没有说啥。而是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低着头哗哗啦啦地翻找着钥匙。
蓝海洋看着他粗大的脖颈侧面隐隐跳动的动脉,用力咽了一下唾液。
蓝海洋知道这个人不是医生。他就是一个外表看似合格的看护。
门开了,他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站在门边。
蓝海洋走出去,发现他整整高出蓝海洋一个脑袋。这么大的块头,要对他动手,而且是一击毙命,可是真不容易。
除非,突然用利器切断他的劲动脉!
他的颈动脉粗壮有力,一刀下去,鲜血会冲天喷出,如果不迅速用手捂住,至少能喷四五米远。哪怕用手捂住,也会在三分钟内毙命!
这个高个青年看护并不知道蓝海洋心里所想,但他依旧充满戒备地低头看着蓝海洋,用一种警告的口吻严厉地说:“我可告诉你,你要老实地跟着我走,可不要乱动念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因为过分纤细,虽然用足了威严,但在蓝海洋听来依旧很动听。他这么小心,大概是经过了多次精神病人袭击的缘故吧!
蓝海洋突然再次同情起眼前的这个高个青年。他是自己的同龄人,也有好好生活的权力。如果自己就这么贸然就杀死他,是否太不道德?
蓝海洋奇怪的发现,随着记忆和感知逐渐恢复,道德和情感这两个敏感词在蓝海洋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对蓝海洋的影响越来越厉害。
蓝海洋故作轻松地说:“我有什么念头可动?谁被关了七八个小时也得排泄,对不对?”
他有些诧异地看蓝海洋一眼,迈步向前走着。
蓝海洋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四处打量。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一圈下来有十五六间房子,有的有铁门,有的没有。院门也是铁栅栏门,从院子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门显然是锁着的。
夕阳正在下落。院子里的几棵雪松和白杨树叶都沐浴在昏黄的阳光中。没有鸟儿,也没有鸟鸣,只有从外面隐约传来的各种喊叫声。
蓝海洋猜想这个疯人院在偏僻的山野间。因为蓝海洋看不见高楼也听不见都市特有的喧嚣。这里的工作人员一定和精神病人同样寂寞。
这个院子的院墙并不高,如果没人看护,蓝海洋可以轻松地翻墙而出。
高大青年一边走一边看着蓝海洋说:“我知道你在想啥!可是,不要浪费脑筋了,你即使跑出这个院子,也跑不出我们精神病院。我们这里比监狱管理还严格正规,根本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
“这里待我这么好,我为甚么要逃跑呢?”蓝海洋看着他笑了,认真地说:“你这身材,打篮球可正好!”
高大青年看着蓝海洋有些惊讶:“想不到你还有些眼光,我就是篮球队员,是因为膝盖受伤才到这里工作的!操,这里看似清闲,可真不是人干的工作!”
蓝海洋有些同情这个明星梦已经夭折的高个青年了。他纤细的声音让蓝海洋觉得他带着天生的哀怨和忧伤,似乎更适合去干文艺工作。
蓝海洋突然有了信心。也许自己真能干掉他逃离疯人院。
莫名其妙地,蓝海洋心中再次涌出了强烈的哀伤和痛恨。是哀伤自己的遭遇还是哀伤面前这个同龄人的命运?还是痛恨自己的无情?还是哀伤自己无法掌控但又有所预见的未来?
自己的死活和命运,为何必须要和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无辜同龄人紧密关联,而且要你死我活彼此相反?!
厕所是最简易的那种。一个男厕一个女厕紧挨上块,肯定彼此能听见排泄的声音。蹲下去外面的人完全看不见里面,但站着外面的人却能看到里面人的头顶。
蓝海洋能感觉到,蓝海洋在厕所里面的时候,高个看护利用身高的优势,非常认真地看着蓝海洋的头顶,蓝海洋有任何的动作,都难以逃避他的观察。
蓝海洋从厕所出来,一边跟着高个青年走,一边很随意地问:“你看着我像精神病人吗?”
“不像,真不像。”
蓝海洋正在高兴,高个青年的下一句话让蓝海洋的心凉了半截:“很多精神病人看上去都很正常,真得,你这种病人我见过好多!”
蓝海洋站住身子,索性看着他:“你可以当我是精神病。但如果我不是精神病,是一个健康的人被你们错误抓了进来,而你认真工作,恰好发现了你们单位的这个天大错误,避免了严重后果,你想想,单位会不会奖励你?我会不会感谢你?”
高个青年感兴趣地看着蓝海洋:“听起来非常有道理,我也希望你不是精神病人。可是,你如何证明你不是精神病人呢?”
蓝海洋叹口气,无奈地说:“让我自己证明我不是精神病人确实很难,就比如让你证实你不是精神病人,你也同样很难。”
高个青年瞪大眼睛,很生气地说:“让我证明自己,这有什么难的?我说出我的姓名和工作单位,略一调查就知道我不是精神病人!”
“问题就在这里!”蓝海洋有些哀伤地说:“我是一个失忆的人。我想不起自己是谁,是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