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爱琴岛咖啡屋

　　陪着罗锋长吁短叹好一会儿，张富贵指着锁着龙形雕件的保险柜，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毅？”

　　“或许马上，或许永远不会！”罗锋摇摇头，苦恼道：“谁知道呢！”

　　张富贵有些听不懂罗锋的话——既然李毅的目标和罗锋的目标都是搞清楚当年的黄金案，为什么罗锋不愿意和李毅共同合作呢？

　　罗锋看着张富贵扭出来的做作的脸色，笑笑说：“想问就问，干什么非要摆出这幅神色？让我自己主动说出来，这样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被罗锋看穿，张富贵也无所畏惧。老早便把脸皮修炼得比城墙还厚，这时候算什么？张富贵干脆瞪着眼看着罗锋不说话。

　　罗锋点点头，幽幽道：“就这样最好——这个案子风险太大了——没有必要，你们不要参与进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李毅，不告诉周云萱了吧？”罗锋自问自答：“我不想看到你们步入危险。要知道，那些黄金、文物，从未停止过杀人！”

　　“一如现在的通杀令！”罗锋冷哼道。

　　“通杀令？！”张富贵忍不住高叫起来：“黄金文物失窃案和通杀令有什么关系？”

　　想了一下，张富贵指着罗锋惊呼道：“你是说通杀令主人也在找失踪的黄金和文物！”

　　“你也在找黄金和文物！正因此，你才说通杀令主人是你的莫里亚蒂教授！”张富贵感觉自己的脑壳瞬间开了窍。

　　罗锋静静地望着激动的张富贵，示意张富贵稍安勿躁，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叹口气道：“这些都是我推测出来的，没有证据支撑，做不得准——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也许我会死的——有些事情，总要有一个人知道！”

　　“啊——”听着罗锋近乎遗言一般的话，张富贵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锋平静地就像一座冰山，冷酷地说：“我和你谈话谈了一下午，你认为我是闲着没事干才和你说起张文学的吗？”

　　对啊！张富贵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都怪罗锋，把干巴巴的案件都讲得一波三折，搞得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来调查张晓斌的事情的。

　　“就是就是！”张富贵追问道：“张晓斌的事情和他父亲张文学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锋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愣愣地看着张富贵，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这种眼神太伤人自尊了，张富贵强迫自己进入思考状态，默念着罗锋告诉自己的名言警句——刑侦破案，无非逻辑加人性——努力把所有的信息串接成前因后果。

　　“你从张文学的情妇那里取到了汉代的玉器龙形雕件——当年吕双口为了用地申请向张文学行贿的赃物就是这件玉器——这件玉器怎么会隔着十几年的时空引发了这么大的波折？”张富贵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当年盛福仁在倭国入侵时废弃的小煤窑发现了一批黄金和文物——很显然，这批黄金和文物是小鬼子抢的——罗作峰为了顾全盛福仁，私放了盛福仁和丁大茂、丁二茂等人……”

　　“罗作峰将相关情况报告给江淮市局之后，发现盛福仁和丁家兄弟在密谋黄金和文物，为了确保黄金和文物万无一失，同时为了不暴露盛福仁，罗作峰亲自看管黄金和文物。”

　　“尽管千般小心万般注意，但在转运黄金和文物时，还是发生部分黄金和文物失窃的事情，罗作峰作为第一嫌疑人接受调查。调查无果，罗作峰被暂时放了出来……”

　　“在接着，罗作峰和配枪两失踪，警方在罗作峰家里发现了三根失踪的黄金……”张富贵重新梳理自己掌握的每一条线索。

　　“如果丁香蕊手中溶解于王水的黄金是来自丁二茂，而丁二茂的黄金是来自失踪的黄金的话，那么丁二茂的手下吕双口手中的龙形雕件很可能也是同一来源！”

　　如同脑袋被开了天窗一般，冥冥之中，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张富贵脑中纷繁的信息串到一起。张富贵高兴地拍着大腿，大叫：“我明白了！”

　　“当年，为了获得用地申请，吕双口用龙形雕件文物向张文学行贿。对于吕双口来说，这份礼物是世上最重的礼物，但可能由于张文学并不识货，这份礼物在他眼中一毛不值！”

　　想了一下，张富贵肯定道：“张文学肯定不知道那龙形雕件是汉代的文物，很可能是雕件上附加的线条误导了他，让他以为这是现代的赝品——要不然，无法解释张文学为什么把这么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器放在他的情妇那里，而且到最后也想不起来这件东西。”

　　“正是张文学完全没把这件文物放在心上，所以导致吕双口的用地申请批不下来。”

　　“迟迟批准不下来的用地申请，让吕双口承担了很大的损失和压力，吕双口很恼火，于是又找了一个合作伙伴。”

　　“这个合作伙伴听话倒是听话，但是还差了一点火候——他只是副局长。吕双口决定让不识时务的张文学下岗，让听话识趣的副局长上位。”

　　“由于吕双口送给张文学的东西放在情妇家里，吕双口自然推想，在情妇那里还有其他人和张文学之间的行受贿证据。”

　　“扳倒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想办法让这个人变成阶下囚——只有这样才能打蛇打死，以绝后患！吕双口找到一个地痞小偷，让他去张文学情妇家里偷出龙形雕件，并找到其他能够使张文学入狱的受贿或者其他犯罪证据等。”

　　“在行窃过程中，意外发生了——在张文学紧迫小偷的时候，小偷意外撞死在椅子上——吕双口虽然没有找到相关行受贿证据，但是却找到了张文学涉嫌杀人的证据。”

　　“吕双口灵机一动，策划并利用了张文学掩埋尸体的事实，再加上张文学包养情妇，多米诺骨牌之下，张文学受到了极重的处罚——”

　　说到这里张富贵不禁停下来，仔细想了想，猜测道：“这里面应当还有吕双口推波助澜的效果，要不然按照当年的惯例，张文学虽然当不了局长了，但是不一定会受到这么重的处罚！”

　　“不对！”张富贵否定自己的推测：“吕双口虽然有点钱，但他的分量还太小，能推波助澜到这种程度，他还是力有不逮！”

　　“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正是这个人主导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张富贵的思路再次豁然开朗起来，一字一顿说：“只有这个人才是始作俑者！”

　　罗锋赞赏地望着张富贵，有些激动地追问道：“那你猜猜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