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扫了三个儿子一眼,“搜罗男人的重任交给你们了,要求只有四个‘好’字,一,样貌好,二,身体好,三,洁身自好,爱逛窑子,和婢女胡混的一律不要,四,性情好,温柔听话。”
叶将军脸更黑了,“夫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叶夫人白了他一眼,“没嫁给你之前,我也想学前朝那位长公主养面首的。”
叶将军刚要发飙,叶夫人脸红红的飞了叶将军一记媚眼,“不过后来遇见你,才知这世上竟有如此英武的真男儿!大燕千千万万男儿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个!”
叶将军两眼发光,整个人如大暑天喝了沁凉的井水,从脚心痛快到头顶,黝黑的方脸隐隐泛红,他装模作样的干咳一声,“孩子都在呢,夫人说这些没得让孩子们笑话……”
“夫君在我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夫人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妻子!”
“夫君!”
“夫人!”
夫妻俩执手相看,含情脉脉,叶笙虽然感动爹娘如前世一般恩爱,但仍免不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时,管家福伯捧了个盒子走进来。
“大小姐,安乐王府派人送了这东西来,说是给大小姐的小玩意。”
那个盒子看起来普普通通,黑漆漆的,连花纹都没有,但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叶笙一眼就看出这是比黄金还贵重的沉香木,而且是年份久远的沉香木,这东西贵不说,还难寻。
前世为了助萧桓争储,叶家费尽人力财力才寻到一段品相,香气,年份都很不错的沉香木,雕成神似皇帝的寿星翁献给过寿的皇帝,皇帝一高兴,就把打算交给英王萧桦的差事交给了萧桓。
英王是皇帝的四子,生母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皇贵妃,皇后早逝,皇帝一直没有册立继后,后宫就是皇贵妃的天下,英王自己也争气,年少聪颖,深得皇帝喜爱。
能从英王嘴里抢食,虽然有叶笙先前刻意让人抬捧皇贵妃和英王,让多疑的皇帝猜忌这对母子的原因,但也可见进献的礼物有多得皇帝欢心。
萧御会送什么东西给她?
叶笙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同样黑漆漆的鞭子,叶三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嘟囔道,“这鞭子的握柄都起毛了,安乐王府也太穷了吧,居然拿这种破烂货送人……”
叶笙把鞭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比她惯用的乌金鞭沉了不少,她随手甩了一鞭,‘啪’的一声,厚重的木门应声裂成两半。
叶三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张得老大。
屋子里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鞭子竟有这么大威力,这一鞭要打在人身上,能将人直接斩成两半。
叶笙也没想到,这一鞭她只用了五成力,就能将门打裂,若是用上十成力,恐怕连墙都能打裂。
她的乌金鞭,是三哥为她寻来的,是苗疆第一部落百夷族的传族之宝,可威力连这根其貌不扬的鞭子一半都没有。
这种好东西,萧御居然说是送她把玩的小玩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送东西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说这东西放在安乐王府没什么用处,大小姐若是看不上,王府库房还有一些,大小姐尽管去选。”
叶笙眼里寒芒一闪,将鞭子放回盒子里,“送回去!”
管家面露诧异,“大小姐不是很喜欢鞭子吗?”
叶笙沉默不语,管家看向叶将军,叶将军点了点头,管家恭敬的捧了盒子退下。
“小妹喜欢什么鞭子,我去给小妹找,不要他安乐王府的,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叶三笑嘻嘻道,叶笙哭笑不得,“三哥,就算安乐王是黄鼠狼,我也不是鸡。”
叶将军看着叶笙欲言又止,“瑟瑟,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安乐王?”
叶笙面露恍惚,要说早,前世算不算早?
她脸上的恍惚之色被叶将军和叶夫人看在眼里,夫妻俩相视一眼,面露愁容。
叶将军犹豫着说道,“瑟瑟,安乐王深不可测,安乐王府比皇宫还复杂,你当初想嫁萧桓,爹爹虽不同意,最终还是答应你,只因皇宫再复杂,皇子之间的争斗再复杂,康王此人再无能心眼再多,爹爹还是有信心护你周全,可安乐王……”
叶笙一脸惊讶,爹爹早就看出萧桓的本性了吗?
她抿了抿唇,“那爹爹是否看出萧桓对我虚情假意?”
叶将军一脸平静,摆明早就知道,叶笙皱紧眉头,“爹爹既然知道,为何答应这桩婚事?”
叶将军黝黑的方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你为了他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爹爹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叶笙鼻头发酸,心里既懊悔又难过,想起刚重生时听见的路人嘲讽,“叶笙为了嫁给康王无所不用其极,要死要活的,丢尽了女人的脸……”
也丢尽了叶家的脸。
铁骨铮铮的爹爹愿意答应这门婚事,还为萧桓上折子请封王位,为萧桓的前程四处奔波,不是看不出萧桓的野心和心机,他只是不愿她伤心难过。
“爹爹本想着,时间久了,假着假着也许就成真了,我家瑟瑟这么好,谁不爱呢?”
可惜,假的始终是假的。
十年的时间,不仅没捂热萧桓的心,还把叶家送上绝路。
叶笙缓缓抱住叶将军的胳膊,脸颊轻轻蹭着,眼中含泪,嘴角却高高翘起,“爹爹说得对,我这么好,谁不爱呢?为何要嫁一个不爱我,只对叶家有企图的男子?萧桓也好,安乐王也好,没什么不同,我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若是想嫁人,就在叶家军里找一个年轻有为,英武不凡的小将军,有爹爹和大哥二哥镇着,谁敢对我不好?若是不想嫁,就像三哥所说,建个别院,养几个面首,逍遥自在。”
大家都笑起来,纷纷打趣叶笙,气氛温暖融洽,叶笙也笑,很是开怀的模样。
一回到卧房,等到屋子里只剩她一人,叶笙抱紧自己的胳膊,藏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滚落。
角落里传来一声幽长的叹息。
“你哭什么?舍不得本王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