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
玄冥峰,司空峰主帮杜衍忙活了一天,待到休息了一晚之后才有空将杜衍手上得来的法宝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把玩。
尘海门极善炼器,出品的法宝往往价值不菲。这次他从杜衍拿走的更是巧夺天工,各有用处儿。精致得让司空峰主笑得桃花眸都弯成了线。
正笑着,只听到背后一阵冷哼。司空器刚抬起头,便看到陈知渊冷冷望着他:“你挺开心?”
“仙尊四百年没来过玄冥峰,今日特意跑来问属下是不是开心?”司空器丝毫不怵,起来连礼都不行,大大方方掏出储物袋,拿出茶具出来,给陈知渊倒了一杯灵茶。“仙尊尝尝,可作安神之用。”
“你倒是乖巧。”陈知渊自选了个椅子坐了,只垂着眼皮,淡看着他。
“您神魂有伤,即便从没跟属下们说过,我们也看在眼里。属下准备的灵茶等了您许多年,能替仙尊分忧一点儿是一点儿。”司空器嘻嘻笑笑,扇子一展,话说得顺遂又自然。
陈知渊抿着嘴,看着司空器递来的茶杯,像是凝住了一般,没有接,也并不说话。
陈知渊进这方世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开宗立派是为了自己行事方便,扶持的五位峰主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懒。这五位峰主为自己亲手所创,他们同脉同源,担负着作为峰主的职责,替陈知渊维持着这方世界的身份。
除此之外,其他再无用处儿。
为不与他们沾上因果,陈知渊甚至连师徒的名分都没有给过他们。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逐渐有了超脱了本分之外的行为。田任送月白上听雨峰时谆谆教诲月白,司空器眼看自己神魂受伤,特意准备灵茶。这一桩桩事情本无必要,却全因着他陈知渊神魂被系统所伤而有所反应。看着合理,却又极其不合理。
好似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些他以为的工具人,逐渐衍生出了情感,在沉默的时间里,和他有了感情。
就像那位连连帮助自己摆脱系统桎梏的人一样。
虽然可能这人只是无意识,却一次又一次救他出了命运的藩篱。哪怕仍然被系统掣肘,却也为自己找寻到了一条自由的出路。
“如此,谢了。”陈知渊定定望着那杯茶,却还是稳稳接了过来,说着抬手微微呷一口。
上一次他孑然一身,独自忍受孤独,在最后一刻只觉毫无意义而无情毁天。
重来一次,换个活法又何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次毁天灭地。
“仙尊客气。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仙尊亲自来玄冥峰?”司空器挥着扇子跟他热络道。好似陈知渊将杯子接过去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也没多大事。”陈知渊面色淡淡,这才想起来的目的,眸光流转,盯着司空器,装作不在意地沉吟道:“会有浸月竹不喜欢月光石吗?”
“养浸月竹需要月光石。但属下不知道浸月竹喜不喜欢月光石。更不知道月白喜不喜欢月光石。”司空器闲适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白葱葱的手指撑着下巴,冲着陈知渊揶揄笑道。
“那就是不喜欢?”陈知渊皱皱眉。丝毫不觉得司空器猜出来他问的是月白有什么不对,兀自冷哼了一声,想到月白请安时说的话,抿着薄唇,沉声道:“连月光石都不喜欢,浸月竹都这般难养?”
司空器挠着头,笑嘻嘻道:“仙尊,浸月竹位于天材地宝之列,能化灵成妖修尚且不易,出世混迹在人修里的更是凤毛麟角。属下没养过,自然不知道他们心思。”
“哦。”陈知渊微抬着下巴,敛着眉,只差嗤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悦了。
“不过想知道月白喜欢什么倒是也容易。”司空器抵着扇子幽幽道。“仙尊打开水月镜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知渊思忖了一瞬,觉得怕是不靠谱。昨晚月白望着月光石也同样兴奋,可一早上起来就变了脸。
虽然这么想,陈知渊还是抬手就召出了水月镜。
月白从玉辰宫出来就去找了杜衍。
玉辰宫里冷清,他那屋里更是冷寂。深夜睡觉没有床被子作为心灵寄托,实在是难捱。
月白本想看看杜衍送他的储物戒里有没有被子,可摸了摸袖子,才想起来那日给了杜衍后,就没还回来过。
这才急匆匆往后山而去。没走几步便看到杜衍向他招手。
“我知你醒了无事定会找我。故我给师尊请安之后便在这儿等你。”杜衍跟他得体笑笑,边说着却和他一起往闲德堂而去。
“居所还得些时日才能修好。仙尊已准我暂住闲德堂。尘海门人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还得师尊容他们上听雨峰,替我修造府邸。”
“如此安排也不错。”月白漫不经心点点头,只觉得杜衍有些婆妈。
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来才幽幽问道:“我的戒指呢?”
杜衍却是一顿,似乎针对性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问他道:“修造府邸所用良多,听说云静宗山下便有供修士交易的集市,我想日后去逛逛,顺便采买一番,你要不要陪我去?”
月白初来乍到,还没有逛过集市,而今一穷二白,自然也想去看看,便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问道:“我的戒指呢?”
杜衍继续道:“拜师之日,师尊送了我一份术法。那术法对我尘海门人大有裨益,我得花时间好好参悟,到时候让门人修行。这段时间,你不要总来找我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会遇到的。再认真修行,也有闲下来的时候。所以我的戒指呢?”月白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盈盈的,边往闲德堂走着边问道。
“你若是不来找我,那时间便空下来了,你可有什么安排?师尊可有教导你学习什么?”杜衍轻眨着眼睛,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我准备找你要了戒指将居室布置一番后学习学习术法。在千元秘境里伤了脑子,对很多术法生疏了。而今尘埃落定,自然要加紧学习。”
月白提到千元秘境,杜衍终于不说话了。却是叹了口气,那清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待到了闲德堂,才深吸了口气,郑重跟月白道:“你的戒指在我这里。”
“那便给我啊。”月白继续笑着,挑着眉等他回话。
“此事说来话长。”杜衍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望着他一眼道:“前几日你被师尊带去悟道林,我以为你危在旦夕,情急之下找了擅长阵法与炼器的玄冥峰峰主,想要让他打开阵法救你出来。”
“所以?”
“玄冥峰峰主要价不低,多多少少已然将你储物戒指掏空了大半。”杜衍默默将戒指拿出来,因着心虚头抬不起来,垂着头温温吞吞道:“最重要的是,若是救你性命,这些个法宝花了便花了,不值得疼惜。可看当时情形,只怕我再晚去一点,你与师尊估计已经走出来了……”
“所以司空峰主白拿了那么多法宝,却让你救命救了个寂寞?”月白深吸口气,边戳着杜衍的肩膀,边痛心疾首道:“他以为他拿的是大半法宝,却不知我失去的是努力之后的大半喜悦。何况那些东西都是你送我的。”
“因着是我送你的,所以你更加珍视吗?”杜衍听到这里猛一抬头,颇有些欣喜地望着他。
“自然。你每每在关键时刻救我脱离苦海。昨日悟道林虽说没救我的命,却胜似救了我的命。”
月白怎么可能告诉杜衍,若不是杜衍从天而降,他即将被逼着答应的是何等悲伤的问题?
虽然陈知渊已经身体力行,将自己扔进了玉辰宫。可被扔进去与答应和他日日朝夕相处,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正因为珍视,我便更加心痛了。”月白颓然坐下,想到被人占了便宜,失去了许多傍身保命的法宝,连着呼吸都是痛的。
……
玄冥峰上,陈知渊望着镜子里,心痛到扭曲的月白沉默良久。等了好一会儿,才转头木着脸朝着司空器道:“本尊,是不是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司空器面色一白,再也笑不出来了。“是,是吧。……”
…………
月白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心情愉悦地回到了玉辰宫。
储物戒里虽然少了大半法宝,可那严格说来是杜衍的。剩下的杜衍替他盘点了一下,仍旧多得让月白咋舌。所幸被拿走的再回不来,月白平复了心情便和自己和解了。
而且杜衍告诉他,剩下的法宝里还有一床用凤凰羽毛织成的锦被。想到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月白连回去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玉辰宫里,陈知渊坐在月光石屋前的小庭院里,眼看着月白走进来。
“月白。”陈知渊嘴角含笑,端坐在树下石桌上。
傍晚暮色四合,微风拂面。风吹起垂在陈知渊身旁的玉琼花枝,那人白皙俊逸的脸映衬着淡粉的玉琼花显得格外柔和。
“师尊。”月白缓缓走过去,行了礼。望着陈知渊,总觉得这人眉间鼻梢都带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鲜活。
像是枯寂的生命里突然有了光,那光化成了蓬勃的希望,一点一点地让他发生改变。
“可是有事?”
“自然。”陈知渊嘴角噙着一抹笑。深深凝望着月白,一抬手,在桌子上倒出了一堆光彩夺目的法宝,跟月白道:“你不是喜欢吗?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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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渊:你跟我回家,我打家劫舍,剥削下属养你!(来自偏执狂-霸道总裁的强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