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

　　山口忠有些紧张地从原泽手中接过了排球，非常小声地这么问了一句。

　　刚和日向一起去神社新年参拜了之后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山口在车站前收到了月岛的短讯，一看说是原泽千寻邀请着去打排球就头脑一热地答应了，随口和日向提了一句，他特别开心地说要一起去，谁知道他半路还给影山发了消息，不用想也知道那么崇拜原泽的影山肯定不可能拒绝。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泽非但不是一个人来球场的，现在她身旁还站着青城的及川彻和岩泉一两个人，身高一点不输给男选手的她笑着和他们挥了挥手，明明是爽朗无比的样子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力，毕竟再怎么说现在就是一年生对上三年生的场面啊。

　　因为一共有七个人的缘故，为了能凑成三对三的练习赛，就采取了抽签的方式，第一个就抽出最短的那一根的及川彻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新年第一天的签运还真是糟糕呢，”及川颇有些不情愿地站到了场外，“十五分一局哦，我先当裁判。”

　　“发个好球！”是原泽习惯性的打气。

　　然而山口只感觉到自己手心出了汗，看了一眼站在球网对面的月岛，又看了一眼和自己同边的两个前辈，完了，更紧张了。

　　把球向上抛起来，抬起手臂，打出去。

　　啊，勉强过了网。

　　原泽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回来，影山的托球动作真是有够漂亮的，她在心里不自觉地夸赞了一句，这夸奖的半秒钟就被橙发小个子出人意料的动作给惊到了，跳得太高了，不对反应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欸——”她惊讶地叫出声，“好厉害啊！”

　　“谢谢学姐！”影山很是自觉地对着前辈说了感谢。

　　“你在走什么神啊，”岩泉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有惊讶的功夫拦网还慢一拍。”

　　“喂，阿一你打人超痛的，”原泽一边摸着被打到的地方一边看向了偷笑出来的月岛，“萤你不许笑！”

　　“学姐不认真的话会输掉的。”月岛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亲爱的后辈君你在说些什么呢？”原泽勾起嘴角抬手梳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完了，这家伙认真了。

　　看了一眼原泽的表情，岩泉立马跟上了她的反应，要知道对付认真起来的她，一般情况下的认真是绝对不足够的，只希望同队的一年级小孩儿可别被吓坏了才是，三对三的对抗赛本来就和正式的比赛很不一样，每一个人都需要司职不同位置的工作，所以一局快结束的时候除了没能习惯那个怪人速攻，基本上还是不吃力的。

　　“萤的打点变高了啊，”原泽自言自语着，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岩泉，“Last！”

　　非常漂亮地打破了拦网，看准时机下手是一件所有人都知道但又很难做到的事情，只是原泽比其他人想得稍微又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失掉这第一局影山自然是不服气的，接下来刚准备翻盘，他又抽中了短签，被终于有机会上场的及川狠狠嘲笑了一番。

　　“阿彻你幼不幼稚啊，”原泽翻了个白眼，站在底线后面，“那么，就让我来一个美味的发球好了。”

　　“喂，你别玩真的啊！”岩泉立马冲着对面场地已经跳起来的原泽大喊道，但是橙发小个子做好了准备已经扑向了发球的落点处，只是没料到这个力度，直接被打飞了而已。

　　“原泽学姐，再来一个！”小个子很是兴奋地翻了个跟头站起来。

　　“这个后辈我喜欢，”她笑着说，“一定要接到啊！”

　　结果好好的一场比赛却变成了原泽千寻的发球练习和日向翔阳的接球练习，虽然本来也没想着认真就是了。

　　说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日后将是原泽毕生最后一次的春高，却是这些一年级们的第一次，谈不上什么经验，只是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圣诞节前听说及川已经把出国的手续能办的都办好了，加上租住的公寓和联系的俱乐部都搞定了，其实这件事迟早都会来，估计等到她比完春高回来的时候，岩泉也该去参加升学考试了，模拟考基本上都是A和B判定，有没有大学上这件事已经是不用操心的了。

　　怎么就被时间推到了这里呢。

　　她做好了接球的准备看向了拿着球的及川，以后还会想这样轻松地打着球的时候吗，以后及川和她都会走到哪一步呢。

　　啪一声球压着边线发过来，原泽一个漂亮的下手垫球，落点的位置也是刚好，上前跨了两步的同时又说着：“雀斑小哥，传到右边来！”

　　山口将球传过去，高度有些高了，她屈膝蓄力又比跳得高了一些，打破了岩泉和日向的双人拦网，落地时很是嚣张地对着没接到球的及川挑了挑眉，转过身来举起双手和山口还有月岛击掌。

　　“不愧是原泽学姐……”山口很明显意识到了刚刚自己那个失误，但她就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顺利得了分，击掌的时候只好是低了头脸红了。

　　“记住上手传球很重要哦，”原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才一年级，很多东西还可以再学的。”

　　“是！”山口突然立正站好。

　　月岛看了一眼紧张起来的山口撇过脸噗嗤笑了，结果却反被原泽捏住脸，她踮着脚盯着他故意装作生气似的说：“接球的时候你躲了吧，一定是躲了吧。”

　　“唔有……”被捏着说不出话的月岛变得有些窘困，用了点力气才抓住了原泽的手，顺着手腕内侧向上，用手指轻轻按了两下，亲昵的动作总是令旁的人不爽。

　　一个排球以精准的球路从月岛头侧飞过，然后便听得一句：“啊啦，是及川先生手滑了呢。”

　　转头看过去，及川旁边的岩泉也用着宛如恶犬的眼神看着月岛。

　　众所周知，现充该死。

　　开个玩笑。

　　再怎么样原泽千寻娘家人这个架子还是必须摆好的，看着不好惹，实际上也不是非要找谁麻烦，最后一局打完差不多中午了，及川和岩泉是最先回去的，这边还瞪着月岛，那头就对着原泽说会帮她和阿姨说暂时不回家了，说到底都是宠着她的人。

　　影山和日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后，山口也顺势一起自动消失了，一时间原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排挤了还是大家单纯在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用这么热心的，说真的。

　　很自然地将手掌向上摊开，月岛低着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原泽，她立马把脸缩进围巾里，然后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十指紧扣，或者是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都是月岛喜欢的牵手方式，大约也是个子生的高的又一个好处了。她的脸上总是能看到各种情绪，似乎不会去掩饰什么，或者说她认为对于自己而言什么都是不需要掩饰的。

　　棉服口袋里的暖意正透过紧握着的手传递到整个身体，原泽也觉得这样想有些夸张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恋爱可能本来就是毫无理由的一件事。

　　表达爱意的方式当然有很多，在冬日午后亲吻上喜欢的女生，是个看似俗套却谁也无法抛弃的选择，月岛不外如是。

　　用围巾挡住，在街角俯身触碰她，干燥的带着着凉意的唇很快被彼此呼出热气暖化，不是第一次却依旧笨拙，原泽诚实的反应与完全不知技巧的样子都让月岛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偶尔也是相信无师自通这样的话的。稍有一点深入的瞬间，月岛感觉到她确确实实是惊了一下，便又紧紧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贴着唇边，他听到了类似缺氧一样的呼吸声，便小声地提醒道：“屏住呼吸的话很快就会不行了。”

　　“喂。”才回了一个字又被吻住，整个人像踩在云朵上，大脑里飘飘摇摇什么都无法思考。

　　霜一样的寒气掉在头顶与肩膀，白茫茫的落了一地，却是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

　　“我也喜欢你。”

　　“嗯。”

　　只有新年第一天下了雪，一月四日白天从仙台出发的时候天气还很好，走之前岩泉还在唠叨着要是再拼命到膝盖受伤就给老子爬回来这样的话，原泽这么一想自己这些年究竟是让多少人担惊受怕了啊。

　　-------------------------------

　　｜｜｜千寻→萤

　　：我们出发了，东京见。

　　：东京见。

　　-------------------------------

　　把手机放回背包里，原泽看了眼身旁的坂上，她还在低着头看书，用手肘碰了碰她，说：“实在要温书也不差这一个半天。”

　　“我就是静不下来，”坂上抓狂似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其实都是常客了，却还是每次都觉得像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今年尤为害怕。”

　　“最后一次也是事实，害怕也是事实，这都很正常，”原泽闭上眼仰起头靠在椅背上，“但是该赢的比赛就赢了它，然后再去想害怕的事情。”

　　“还真是你会说的臭屁话，”坂上笑了，“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打排球的话，我会不会还像这样舍不得毕业。”

　　“你居然有这么舍不得我真是太肉麻了哦。”原泽也笑出声来。

　　“切，谁舍不得你，这个队里我最不想理的人就是你了。”坂上用头撞了她一下。

　　“真是受伤啊。”原泽这么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及川那家伙，反而惹得她打了个寒颤。

　　“不想丢下她们，”坂上犹豫着，“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了，感觉时间完全不够用，想要她们在没有了我们的状态下也依然是强大的，我越来越明白了。”

　　“相信她们，就像仙道队长和渡边队长一样，她们相信我们，青城才走到了这里。”话音刚落原泽便秒睡了。

　　坂上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才发现这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只好是叹了一口气，借着身高便利枕在了她的肩膀上也闭上了眼。

　　宫城县的男女代表学校到达东京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了，虽然出发时间上有出入，但基本上算是一起到的，月岛背着包从车上下来，看着青城的大巴车驶进了一旁那栋看起来就很气派的酒店的停车场里，队友们正在七嘴八舌讨论著他们即将入住的这间看起来用好听的话是古朴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破旧的小民宿，资本的力量真是无敌啊，他开玩笑似的感叹道。

　　“到房间放下东西，我们半个小时后按着地址去指定的体育馆热身放松一下。”原泽的声音响起来。

　　到底也是队伍的主将，她好像只是站在那里就会发光一样。在她转身看过来的时候，月岛听着缘下的一句快进去便没再继续看下去。

　　原泽看着他的背影，耳廓便发红了。

　　这个时段青城正好和音驹的共用了一个体育馆，刚带队进了门，球场边站着的的黑尾便开口道：“哟，日本代表。”

　　“哟，音驹队长。”和老朋友黑尾来了个兄弟一般地碰肩仪式，又跟着旁边那个红头发的矮个子经理笑了笑打招呼，心情确实依旧紧张着，但她也已经习惯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传授点第一次参加春高的经验。”原泽在原地做着拉伸。

　　“本来不想听的，”黑尾拿着水壶喝了一口水，“不过既然原泽队长执意告诉在下的话，我也就不好拒绝了。”

　　对着黑尾勾了勾手指，她小声在他耳边说：“记得在发球前默念三遍原泽世界第一，神仙就会保佑你的。”

　　“去去去。”黑尾哑然失笑，顺便还扯下脖子里的毛巾去甩她。

　　动作灵敏地躲开去，原泽一边往着自家监督那儿走过去一边又回头补充道：“我没开玩笑，真的。”

　　“得了吧你。”黑尾无奈摇了摇头。

　　“刚刚都是骗你的，那就送你一句赢下去好了。”原泽在原地站定。

　　“那遇上你小男友呢？”黑尾坏笑着。

　　“那我就让他在同一个位置上把这位鸡冠头前辈打到落花流水好了，”原泽竖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我的心上人，世界第一。”

　　“小夏，带刀了吗？”黑尾沉着脸跟旁边的冢原说。

　　小个子的女生抬起头来回道：“当然没有，门口安检会把刀扣下来的好吗，阿黑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啦。”

　　“现充杀狗，我要替□□道。”黑尾刚刚开始摩拳擦掌下一秒又被教练的哨声召唤了回去。

　　※※※※※※※※※※※※※※※※※※※※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