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落江湖 第十三章 脱离虎口
费尽思量的不只叶苍飞,还有刘祥。下人回报九龙客栈的事,刘祥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事情不是一般的蹊跷。
于是赶紧派人监视朱观及叶苍飞一行人,另外又派人监视朱观,一有情况赶紧回报。
朱观率众出城后,在一僻静处,打了个口哨,立即出来了四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附在朱观的耳边说:“清风被王聪押至临潼,一直未行。”朱观点点头,马上卸下了铠甲,与一名手下人互换了衣服,便叫他率众打马朝着庆州飞奔而去,自己则和那四个黑衣人潜伏着。
不多久,朱观见到了刘祥的下人也悄悄地一路尾随去了,待他们走远,立即翻身上马,带着那四个黑衣人,拼命地朝着临潼狂奔。
王聪上次在半路截住镖队吃了任清风的亏,如今任清风落在自己手里,岂肯放过他?他耀武扬威地骑在马上,带着二十个随从,牵着任清风跟着一路奔跑,稍慢了便挥着马鞭狠狠地抽过来。
可怜的任清风,脚上的鞋子已给他们脱掉了,一路走下来已是遍体鳞伤、双脚起泡了,口渴得喉咙冒烟了,嘴唇都裂开了,不到几个时辰,就已不成人形,但是他始终不吭声不求饶。
说来很奇怪,他眼前不时浮现着李傲晴的影子,尤其是在竹林里深感委屈的她把水袋递过来的神情,真让人心疼。还有她灿烂的笑脸,还有两人一起打马飞奔。想着想着,任清风的脸上不禁路出了笑容。让王聪觉得莫名其妙,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更加厉害……
刚到临潼,刘祥派人给王聪送话来,就地羁押,随时回府。于是王聪把任清风关押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然后死死地把他绑在柱子上,再派六个人在门口看守着。
薄暮时分,有人说抓了这么大的一个钦犯,要庆祝一下,喝上几杯。王聪立即扇了他家伙一记耳光,骂道:“给老子看紧点,要是出了事我们都要人头掉地!”众人老老实实地不做声了。
半夜时分,王聪遂令两人在门口放哨,其余人等全部睡在小房子里的地上,不得离开半步,自己则挨着任清风的脚边安心地躺下,怀中不忘抱着一把刀。
刘祥一直坐立不安,思量了那么久,一直没明白范仲淹下的到底是哪一步棋,看起来事事处处都值得怀疑,但是怀疑却又没有真凭实据,甚至都没有一个由头,整个事情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但是又都是那么的蹊跷。
派去监视叶苍飞的人回来说,他们在客栈就寝了,相安无事;派出去监视朱观的人说整个下午都无异样,后来范仲淹捎信来叫他回去,他也立马带着随从一路朝着庆州奔去了,人数也一个不少;
而王聪那呢?叫他把任清风羁押在临潼不起眼处,那至今也平安无事呀!也许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想到这,刘祥下定了决心,立即召人密令王聪连夜把任清风押回,打进大牢!
正当王聪高枕无忧时,他岂知他的一举一动也皆在朱观的监视之中。
夜半时分,哪里想得到朱观已经率领四个军营高手悄然而至了。
放哨的把手并没有丝毫怠慢。突然他看见有黑影闪过,很是警觉叫了起来:“有情况,快起来!”
王聪一跃而起,走到了门口,果然见到四条黑影站在地坪中央,他大声喝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来人并不答应,齐刷刷抽出宝剑地朝着王聪跃来。
王聪赶紧一挥手,众人迅速围了上来。一时兵刃相见,好不热闹。
王聪见来的仅是四人,且功夫都不算高深,于是喝道:“来个人进去看住钦犯,有情况叫我!待我来拿下他们,一网打尽!”说着,飞身与众人一起跟四条黑影打了起来。
任清风此时很纳闷,会是谁来救他呢?只见门口闪进一个士兵,一上来就拔刀抵着任清风的脖子:“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刀不认人!”
任清风不屑回道:“小人得志!”
不一会儿,门口又闪进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只听他说道:“任清风,虽然有人来救你,但是你休想逃掉!”说着,也提着刀架到了任清风的脖子上。任清风一听声音心中一惊,这个人竟然是朱观!
“就是!你别想逃得掉!”前面那个士兵附和道。
“外面打得很热闹,王将军稳操胜券,好像要活捉四个毛贼,这下咱们可发了,本来我也想去建功的,王将军叫我来看住这小子”朱观道。
“哈哈,真的吗?那我去看看,你看紧点!”那个士兵说道,便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只听王聪在喊:“你看住里面!”那人也随即应道:“里面有人看着,王将军您放心好了,我也帮你把这四个毛贼拿下!”
朱观见他一出门,便一刀砍掉任清风身上的绳索,任清风说:“你不用救我,押往朝廷也好,说不定能还我清白”。
朱观小声应道:“稍后再跟你说,这是范大人的命令!”然后又迅速解开了脚链和枷锁,说:“快走!范大人说毕竟都是朝廷的军队,不准伤害王聪及部下,所以我们只能缠着打了!”
说罢,朱观拉起任清风一纵身,跃上了房梁,一运劲把屋顶掀开了一个洞越了出去。房后早已栓好了两匹马,两人跨上,飞也似的跑了。
王聪自己越打越觉得不对劲。这四个黑衣人看起来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要想抓住他们却是很难。而他们却也全然没有伤害我们的一个人,这是为何?
“不好!”王聪叫了一声,赶紧飞身出来,一个箭步踏进房里,里面居然空空如也,他脑袋一片空白,大叫一声:“任清风跑了!”
外面的人一时都吓了一跳,赶紧涌了进来,都懵懵懂懂了:是谁?这么快的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了任清风?
那四个黑衣人相视而笑,打了个口哨,然后一纵一纵地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傲晴起了大早,她心里想着今天如何去打听消息,早点救任清风出来,见叶苍飞和郭林都还没起来,就想先出去溜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刚走到门口,撞见了一列官兵冲过来了,二话不说,就要上来抓李傲晴。李傲晴哪里这么容易就范的,于是就与他们打了起来。
叶苍飞和郭林被吵醒,赶紧出来,见李傲晴被官兵围着,不知何事,以为李傲晴又闯什么祸了。于是叶苍飞喝道:“晴儿,住手!你又闯什么祸了?”
“师傅,我哪能住手,一住手就给他们抓啦!我没招惹他们,他们自己不问青红皂白的抓我!”李傲晴应道。
叶苍飞和郭林跃到他们中间,示意大家不要打,先弄清什么事。为首的那个说道:“任清风被你们劫走了,你们还装什么蒜?”
叶苍飞心中一惊:“任清风被劫走了?”
李傲晴一听,这下可高兴坏了,哈哈大笑起来:“石头被劫走了?谁劫走的啊?哎,你们真是一群饭桶,范大人把他押送过来,你们看都看不住,还拿我们出气,真不害臊!哈哈!”
郭林也附和道:“我们在这一宿都没出门,怎么劫啊?你问问店家,看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没有出门?”
为首的那个人看了下店家,店家连连点头,本来这店家就是刘祥的耳目。
“不管你有没有出门,先拿下押回州府再说!”为首的横蛮说道。
“既然没有真凭实据,就平白无辜冤枉好人!叶某就由不得你们如此放肆!”说着抽出宝剑,飞身冲去,之间见光几闪,为首的那家伙的胡须便一把把地掉了下来,身法之快剑法之快,让人不可思议!
“你们这些人想拿住我们?狗眼长哪里去了?长屁股上了吧?”李傲晴奚落道。
“叶某不是刁钻之人,等你有了真凭实据,就去闽安雷裂盟找我就是了!咱们走!”叶苍飞朗声道。说罢,他们几个一跃身,出了客栈,跨马走了。
众人正要去追,却见李傲晴一个人又打马回来了!她随手一扬,说句:“不好意思啦!走得快,还没付钱的呢”,转眼又飞奔而去。众人回头一看,一包碎银穿过门口,落到了柜台上。
“师傅,你说石头是被谁救走的呢?”李傲晴边奔便问道。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没猜错的话,清风正和朱将军正在等着咱们呢。”叶苍飞回道。
“啊?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驾!驾!”李傲晴不由得一高兴狠狠地甩起了马鞭,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任清风的身边。
叶苍飞他猜的没错,申是申时、狮是狮子林、庙是草堂庙。朱观救走任清风后是把任清风带到了狮子林的草堂庙。这里人烟稀少,不易被官兵发现。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奔波,待他们赶到狮子林踏进草堂庙时,果真见到了朱观和任清风,他们兄弟俩正在畅饮呢。见三人来了,他们都站了起来。
“石头!”李傲晴欢呼着,奔了过去,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高兴,便抡起粉拳打了任清风一下。任清风傻傻地呵呵笑着,叫了声“师傅、郭大侠”!
“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李傲晴急切的问道。
“大家先坐下来,要朱大哥跟大家慢慢道来!”任清风说。于是大家都席地而坐,听着朱观便娓娓道来。
原来为了不连累大家,朱观才演出了九龙论拳的好戏,并在大家宿在客栈的时候把任清风劫走,让刘祥无话可说。
大家一听,纷纷为范仲淹的深思熟虑折服,也为朱观的义薄云天而钦佩不已。
然后朱观说道:“我们都相信清风是清白的,但是送往朝廷一定是有去无回了。即使皇上也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也会不得不杀他而平民愤啊!所以范大人说了,先避避风头,等今后有机会就洗刷冤屈,还个清白!所以,清风——”
朱观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任清风,继续说道:“今后的路,你好自为之。”语气中,很显然有诸多的不舍,任清风也是面色凝重。
“好啊!好啊!石头跟我们回去,有师傅的照顾,一定会好好的。等石头学会了残花二十四式,再回来杀更多的西贼呢!”李傲晴倒是十分的开心,拍手叫道。
“只是、只是我误会了范大人,晴儿该打!还请朱将军回去替我赔罪。”李傲晴转而吞吞吐吐地说道。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朱观接着说道:“傲晴姑娘,我们范大人岂是狭隘之辈呢?当时一是怕你搅局,二是怕你引火烧身,才呵斥了你。你也不要见怪啊!”
“只要石头没事,我们那里敢怪罪范大人啊!”李傲晴说道。
“叶大侠,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清风初涉江湖,不免稚嫩,还请您做师傅的多多教导!”朱观向着叶苍飞嘱咐道。
“哪里哪里?清风有武有谋,朱将军不必多虑了!”叶苍飞应道。
朱观从怀中掏出一把纸扇,展开对着任清风,笑道:“范大人叫我捎给你的——哈哈!高兴吧?范大人还说了,叫你记住这扇子上‘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八个字,忍辱负重方才重见日月,他和兄弟们都在等着你回去。”
任清风意一时百感交集,赶忙双手接过扇子。
突然,门口有个黑影一闪,李傲晴快步走了出去,伸手去接,原来是一只信鸽。李傲晴从脚上取下一个小金属管,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她打开一看,脸色大变,眼泪又快掉下了。
众人赶紧上来接过纸条,都大吃一惊,郭林更是大声疾呼:这如何得了?赶紧回剑庄!
于是一行人匆匆与朱观道别,跨马狂奔而去!任清风紧紧地跟在李傲晴的身后,疾奔而去……
而此时,着急的还有刘祥了,他思前想后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是他冥冥中感觉这是范仲淹的精心安排,但是确实又天衣无缝,找不出任何破绽。
刘祥只好自认倒霉,赶紧修书给范仲淹,说:“有负厚望,毛贼劫走钦犯,罪不可赦”云云。
范仲淹接此信笺,哈哈一笑,回复说:“毛贼猖獗,乃见边陲之险。贼在暗、我在明,可谅!暂不提此事、不奏此事。”
刘祥见范仲淹不提不奏,方才放心,虽嘴上千恩万谢,但是心里却气愤不已,竟病倒一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