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见程枳没来学校，言雪曦以为她生病了，一下课就跑去程枳家找人，可程家的大门是关着的，一个人都没有。

　　言雪曦打了电话，发过无数条短信，仍然没有联系上程枳。

　　要不是连她的家人也一起不见了，言雪曦差点要怀疑，她是被人绑架了，这总不至于一家人都被绑了吧。

　　这几天里，言雪曦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他们临时有事回了老家，才没有及时给程枳请假。

　　又或者去了偏远的地方，手机没信号，一时联系不上人。

　　也许过几天，他们就会回来了，可现在都第四天了。

　　言雪曦在院子外面站了几分钟，望着那扇依旧没有变化的铁门，她叹了叹气，神情失落地转身离开。

　　“枳枳，你到底去哪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李老师匆忙离开教室，去了程枳家一趟，见家里没人，李老师在附近转了转，逢人就问问，在问到第三个路人的时候，那人碰巧认识程家，将情况告诉了他。

　　【你说姓程的那户人家啊？那肯定没人在了啊，哎哟，大事啊，出大事了】

　　【据说就前几天晚上，不是下大暴雨吗？天黑路滑的，又是走山路，司机没看清路，车翻进坡里去了，那对夫妻哎，一个还在重症室里，一个走咯。】

　　【可怜他们家还有上初中的小孩，那小姑娘看着还挺乖，挺懂事的，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得知了情况，李老师问询到具体救治医院的地址，打车去了医院，从护士那查询到病床名单，李老师总算见到程枳。

　　……

　　两年时间，程枳的个子长得很快，初一时才一米五，现在都有一米六了。

　　曾经稚嫩幼小的脸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五官张开了些，变得更加精致，倒是有点少女初长成的样子。

　　可再怎么样，她现在也还是一个刚过十五的小女生，初中还未毕业，就要面临失去父母的问题。

　　程枳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和李老师说了几句话，她便没再开口，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从医生那拿来的病历报告。

　　因头部受到重击，后颅骨多发骨折造成脑损伤，病人昏迷不醒，失去意识。

　　经多日观察诊断，被认定为脑死亡。

　　脑死亡……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般传入她的脑子。

　　报告被她捏着，手渐渐收紧，起了几道褶皱。

　　须臾，程枳站起身，对李老师微微颔首，从走廊过道离开了。

　　李老师本想叫住她，犹豫了会儿作罢。

　　算了，发生这种事，应该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现在没有人能帮程枳，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

　　一个月后

　　程枳一直在医院里陪护已成为植物人的妈妈，向学校请了一个多月的假。

　　半个月前，父亲的丧事在亲戚的帮助下办妥了。

　　那天天气很好，几乎所有亲戚，还有父母的朋友都前来参加，其中，姑姑和几位常见的阿姨哭得最激动，他们接受不了程枳的爸爸突然离世，对程枳妈妈成了植物人的事感到难过。

　　程枳并没有哭，她换上一身黑色丧服，以直系亲属的身份站在大堂门口，迎接来来往往的人们，安静懂事得让人心疼。

　　办完了丧事，程枳被接到姑姑家住了段时间。

　　姑姑常年在国外生活，程枳和她的关系一般，对姑姑记忆最深的大概是在她五岁的时候，那时姑姑经常来找她妈妈，也带她去游乐园玩了半天，之后，她们便很少见过面。

　　没想到姑姑并没有对她疏远，反而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知道程枳情绪低落，不会强求她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特意留了饭菜，等她饿了自己去厨房热了吃。

　　或许因为有亲人陪伴，程枳这些天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没有那么难受了，还剩不到两个月就要中考，她想重新振作起来，回学校专心复习。

　　可学校离姑姑家很远，如果她要回学校上学，就不能再住在姑姑家，而且，她听说姑姑没多久又要出国，不会再待在国内，便没想继续打扰他们。